江母掩上房門,頭都大了:“你說話不能小聲點啊?讓小康聽到心裏怎麽想?”


    江珠才委委屈屈住了口。


    當晚無話,第二天中午江珍夫妻在外麵飯店訂了桌子,請家裏人吃飯,主要還是歡迎江誠一家的到來。


    飯店是黨緒寧訂的,一家老小快十一點出發,到了正趕上飯點。


    除了江珠耷拉著個臉,其餘人都很高興。


    江珍也習慣了妹妹掃興,進來的時候打了聲招唿就不再多話,安排大家就坐。


    席間一派融洽,菜色好吃,環境也很不錯,臨別時江誠跟吳英玉也謝過了長姐款待。


    哪知道好好一頓飯,還是戳到了江珠的肺管子。


    她迴去就哭著跟江母告狀:“大姐這是做給我看的呢,她跟姐夫在外麵訂那麽好的飯店,我做姐姐的連點表示也沒有,這不是嘲笑我過的不好嗎?”


    一個人心懷不滿,有時候不止是影響婚姻,連工作也很受影響。


    江珠原本的工作很不錯,隻是她在單位人際關係不好,漸漸調過幾次職以後,就在單位吃一口閑飯了,收入也不漲,比起江珍夫婦的收入就差遠了。


    邢康上大學除了自己爸爸付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是江父江母貼補的,若是沒有父母貼補,恐怕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江母:“都怨我跟你爸慣壞你了。一樣撫養長大,你們兄弟姐妹裏偏偏你是左性子,我老了,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多想想吧,好好的事兒非要往左了想,你大姐跟姐夫是那樣人嗎?”


    她勸不動女兒,隻覺得這些年她的脾氣越來越怪,也懶得勸了,出來跟吳英玉在客廳裏聊天。


    才兩天功夫,她對小兒媳婦的滿意度就直線上升。


    吳英玉沒來之前,江珍若是不過來,家裏的家務基本都落在她身上,但是吳英玉過來之後,她就輕鬆很多。


    小兒媳婦很有眼色,家務嫻熟,性子也柔和,相處起來很融洽,再拿江珠一對比,她也覺得江誠有眼光。


    娶媳婦自然還是要體貼會疼人,心善能幹的。


    江珠哪一樣都占不住,家務不沾手,又愛鬧別扭,心眼又小,能跟哪個男人處得好呢?


    江母心裏暗歎,又聊起江桃跟江杏。聊孩子總離不開成績,都不必吳英玉自誇,江智已經湊過來誇:“奶奶,桃兒自上學以來就一直是年級第一,杏兒也是年級前三,聰明吧?”


    惹的江母笑起來:“你怎麽不跟妹妹們多學學,聽說你的成績可不咋樣啊。”


    江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一本正經為自己辯解:“誰說?我現在的成績可比以前好太多了,天天被杏兒督促著學習,成績能差得了啊?”


    這倒是實話,自江誠跟吳英玉結婚之後,江智的成績一直在進步,這學期末考出來的成績連班主任都誇他。


    江母就怕委屈了孫子,也是可憐他從小沒媽,撫摸著他的大頭一臉欣慰:“你知道上進就好,你爸整天忙,有妹妹督促著學習,挺好。”


    再過一天江勝老婆帶著兒子探親迴來,也在外麵宴請家中老小。


    江桃江杏見過了江智的大堂哥江浩,他已經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還帶了女朋友過來,江智壞笑著叫“大嫂”,又教唆倆妹妹,四個小的齊齊喊“大嫂”,直鬧的他女朋友羞紅了臉。


    宴請當天,江珍跟黨緒寧帶著女兒黨玉潔也來了,算是整個江家的團圓宴。


    黨玉潔一頭長發,性格溫柔,跟江珍有點像,對江桃跟江杏也很友愛,江勝開了兩桌,一桌是倆老外加大人們,另外一桌給這幫小的。


    吳英玉跟妯娌宮麗蘭初次見麵,吃一頓飯的功夫客客氣氣,倒也瞧不出什麽。


    大人們這桌隨意聊天吃菜,男人們還喝了點酒,小孩子那一桌鬧翻了,邢康跟江智倆壞小子一直擠兌江浩,黨玉潔煽風點火,江桃跟江杏兒純屬倆圍觀群眾,雖然上的是甜酒,江浩也喝的肚子撐。


    好幾次他求女朋友代酒,女孩子被幾個小的央告:“大嫂別代!大嫂別代!大哥是千杯不醉,再說這是甜酒,根本都不會醉!”


    江浩差點喝炸了肚子,菜也沒吃幾口,指著幾個小的笑罵:“你們就使壞啊!壞小子!”


    吃完飯之後餘興未了,又移迴爺爺奶奶家,邢康找出兩副撲克來,裁了許多紙條,幾個孩子們在他房裏打撲克。


    明日江誠就要帶著妻子兒女迴永喜上班,兄弟姐妹都聚在一起聊天,下次相聚可能就到明年過年了,除了江珠,其餘人等都離情依依,坐在一起閑話家常。


    房間裏,江浩率先輸了,額頭上被貼了個紙條,年輕帥氣的形象大打折扣,江智笑的不行,邢康還問未來大嫂袁琪:“嫂子嫂子,你現在還能看得上我大哥嗎?”


    袁琪抿著嘴直樂。


    江智嫌棄的看一眼堂哥:“大哥你這笨的,連大嫂都看不上你了。”


    江浩甩出一張小王:“你們幾個小鬼給我等著!”


    黨玉潔溫柔一笑:“大哥對不住啊。”壓上去一張大王,一下子就壓倒了江浩囂張的氣焰。


    幾個小鬼一起笑起來。


    一場牌局持續了三個小時,等宮麗蘭跟江珍推開門來催孩子們要迴家的時候,都笑的不行。


    江浩今天成了靶子,一張臉貼滿了紙條,連耳朵上也沒放過。黨玉潔跟邢康以及江智江杏兒都是兩三張紙條,唯獨江桃一張小臉兒白淨,愣是沒輸過。


    袁琪臉上倒是也沒紙條,可那是因為她輸了之後,江智或者邢康就不由分說,讓江浩代勞了:“大哥最疼大嫂了,肯定舍不得大嫂貼紙條,都給大哥貼著吧。”


    江浩被弟弟們使壞,也隻能認命:“行行行,我貼著還不行嘛。你們倆啊,將來最好是別找女朋友,不然到時候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最後撤了牌局,江浩指著江桃笑:“這小丫頭鬼精鬼精的,算牌了吧?”


    江桃謙虛一笑:“哪有?主要是大哥輸的太多,都輪不到我輸。”


    江浩:“……”心好塞。


    袁琪笑嗔著捶了他一把:“你連桃兒都不如,下次別在弟弟妹妹麵前逞能了啊!”


    江浩:“受教了。”


    第一百零五章


    次日江誠帶著妻小迴永喜, 一家老小送到大門口,江勝親自開車送到了火車站。


    離開數日,永喜的年味並沒散盡,相反臨近十五, 今年各村社組織了社火隊, 零星的社夥隊坐著手扶拖拉機來縣城走街串巷的表演。


    等到十五的正日子, 滿大街都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各村鎮的社火隊,約好了一般全都來到了縣城。


    有扮衙役的身背“官印”、“萬民傘”為春官老爺開道, 身後扭秧歌的、踩高蹺的、跑旱船的、舞獅子的、打太平鼓的、打腰鼓的、滾燈的、唱小曲兒的逶迤而行, 從街頭排到了街尾,看熱鬧的擠的人山人海, 到處都是咚咚咚的鼓聲, 震耳欲聾, 熱鬧非凡。


    往年聽說各鄉鎮小打小鬧的排練表演,也是這幾年日子好過了, 倉裏有糧肚子吃飽, 過年還能殺豬殺雞,扯一身新衣裳了, 村裏才有餘錢置辦社火隊,把老傳統撿起來了。


    縣城裏人比平日多了不少,除了進城的社火隊, 還有跟進城來瞧熱鬧的各鄉鎮村民。


    街小孩子們兜裏都揣著壓歲錢, 有興致高的跟著社火隊轉一天, 被扮媒婆的麻婆娘拿個掃炕刷子掃一掃,去去晦氣,滿嘴的吉祥話兒說個不停,小孩子又興奮又驚恐,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嚇的不敢挪動,圍觀的小夥伴們轟然大笑,等麻婆娘走開之後,才鬆了一口氣跑了。


    江桃跟江杏及江智都是頭一次見識這樣熱鬧的場景,吳英玉大手一揮放他們出門玩去了。


    江智約了同學,江桃跟江杏才出小區大門,就被苦巴巴的韓峰堵在了大門口,跟見到救命稻草似的逮著她不放:“桃子!桃子!你可迴來了。過完年你去哪了?前幾天我找了你十八迴!”


    江桃一臉狐疑:“……你憋著什麽壞呢?”總感覺這貨找她沒好事。


    韓峰瀕臨崩潰:“作業!寒假作業!作業借我抄抄啊,我要寫不完了。”見江桃不吭聲,他快要瘋了:“你不會……沒寫吧?你沒寫我抄誰的啊?”


    孟家出事之後,他也不好意思上門去找孟陽了。


    江桃:“你懶死算了!”罵完了認命迴家拿作業。


    韓峰點燈熬油抄了兩個通宵,縣城裏的年味也終於散盡,正月十七新的一學期開始了。


    開學之後,孟陽跟江桃依舊是同桌。


    還有三個多月就要中考了,焦國豔站在講台上做戰前動員,下麵有學生竊竊私語,難得好脾氣的她也生氣了:“還有一百天過點就要中考,你們別覺得時間還充裕。告訴你們,時間眨眼間就過去了,別到時候落榜了後悔!”


    班上鴉雀無聲,都垂頭聽訓。


    等她走了之後,江桃才吐了下舌頭:“真沒看出來,老班居然也有發火的時候。”


    焦國豔輕易不發火,就算是發火也是那種講道理的發火,不會輕易遷怒於學生,很得班上學生愛戴。


    孟陽笑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老班不是兔子!”


    最後一學期就是加速衝速的時候,各科老師整天發卷子刷題,教室裏一股油墨的味道,而老師自己用油墨印的習題上麵,有的字跡甚至很模糊,做完一套題手上全是黑乎乎的油墨,稍不注意就弄的滿身都是。


    教室裏不少刷題刷的生不如死的同學,平時愛抄作業疏於練習的同學這時候就顯出了學習上的劣勢,做題的速度明顯跟不上各科老師印卷子的速度。


    江桃跟孟陽在班上更為吃香了,他們倆做題的速度又快,準確率又高,簡直是抄題同學的福音,恨不得把他倆供到桌子上頂禮膜拜。


    兩人前後左右的同學都喜歡借卷子抄題或者對答案,連隔著幾張桌子的同學也往過來湊。


    厚臉皮的焦國洋恨不得化身為孟陽的尾巴,課間去上廁所的時候抱怨:“老師們是不是想要用題把咱們淹死啊?再做下去我感覺自己要瘋了!上周日休息,我爸哪都沒去,從早晨到晚上盯了我一天,拿本書守在書桌房邊,盯著我做題。他還想著望子成龍,怎麽不想想自己當年中考才考了幾分啊?”


    焦國洋也不是想翻老黃曆,不過拿著難題請教親爹,結果五道題錯了三道,從此之後父親這一高大的形象在他心裏就化為烏有了——自己都不會,憑什麽認為他必須會啊?


    孟陽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他們那會的教材跟咱們可能不一樣吧,你讓焦叔叔做不是為難他嗎?”


    焦國洋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家長聯盟不是青春期少年的敵對方嗎?


    孟陽:“我站在真理的一邊!”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你知足吧,有人盯著學習總比沒人盯著強。”


    焦國洋剛想說——你爸難道不盯著你學習?忽然想起來孟愛國出事之後腦部做了手術,還在家休養呢,隻好老實閉上了嘴巴。


    孟愛國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做完了手術之後迴複的不錯,孩子們才開學一個月,他已經能四處慢騰騰轉悠了,不過距離迴刑警隊上班還有段距離。


    再過些日子,孟爺爺的四九過完之後,孟愛軍夫婦倆就接了孟奶奶迴省城休養。


    自孟爺爺過世之後,孟奶奶心緒不暢,身體一直沒好起來,兩個兒子都很擔心她的身體。她走了之後家裏一下子就空了起來,孟愛國更覺得心裏難受,於是鎖了父母的房子,搬到了公安局家屬院來住。


    姚丹每天下班之後,要早早迴家做飯,沒了婆婆的幫襯,再也不能進門端便宜碗,有天吃著飯她一句話不由脫口而出:“也不知道媽最近怎麽樣了,真是有點想她。”


    婆媳住在一個屋簷下多年,平日不覺得,分開了才能覺也情份極深。


    正好孟愛國身體也好了許多,算算日子正好可以去省城複查,於是把倆孩子丟在家裏,挑了個周一,夫妻倆前往省城複查,順便探望孟奶奶。


    孟月從小在孟奶奶身邊長大,又是個假小子性格,連壺開水都沒燒過,父母走了之後,首要的就是吃飯問題。


    下課時間才到,她就已經準時守候在九年級二班的教室門口蹲守,堵著出教室門的孟陽不撒手:“哥哥,我好餓啊,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麽?”


    孟陽:“……你怎麽來了?”


    孟愛國夫妻倆走的時候給兩人留了飯錢,孟陽還當孟月自己解決,沒想到她一下課就來了。


    江桃上課之前就聽說孟愛國夫婦倆去省城了,早就說好了讓孟陽跟她去飯館吃,見孟月跟狗皮膏藥似的粘上來,笑著拉她:“你哥哥去我們家飯館吃,你也一起去吧?想吃什麽?”


    孟月把兜裏揣的飯錢塞迴口袋:“桃子姐姐,我想吃鹵肉拉條,可以記到我爸爸帳上嗎?”


    這丫頭鬼精鬼精的,最近看上了一對蝴蝶發夾,還有漂亮的鋼筆……好幾樣東西,零零總總也得七八塊錢。


    江桃笑起來:“沒事沒事,跟我去吃不要錢。”


    孟陽跟孟月時常站在對立麵,孟月打小就愛打小報告,還喜歡橫刀奪愛,專撿孟陽的心愛之物搶,孟陽臉都黑了:“爸不是給你飯錢了嗎?你跟著我們幹嗎”


    小丫頭一臉撞破奸*情的模樣:“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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