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腐朽了半個月,過著天昏地暗、晝夜顛倒的日子。偶爾會被一票人拉出去k歌拚飯。

    july的下旬,我和陶小桐相約一起去鄉下看望我的外祖母。

    短衣短褲,十分涼快的打扮,我戴著小草帽,提著簡單的行李。

    我們那兒管外祖母叫“太婆婆”。記得剛出生的時候,奶奶、外婆、外祖母輪流照看我。而我跟外祖母最親啦!她常常抱著我搖啊搖,給我講熊娘阿婆的故事。我時常想起她經常穿的青緞襖子,還有很小很小的布鞋。太婆婆一直是裹小腳的。每次跟我說話,她都會先哈出一口氣,至今我依然記著那懷念的味道,有特殊的烙印。

    太婆婆告訴我,蠟燭燃久了,就會從它的芯裏出來一個小人。當時我深信不疑,一直盯著燭芯看,看得眼睛都花了,還是沒有看到什麽小仙女之類的靈物。但我還是屢試不爽。

    那時候陶小桐經常到我家來玩,於是太婆婆總是給他包一些糖果餅幹。等到我會走路了,她就一手牽我一手牽著陶小桐,帶我們去小園子散步。

    在我的記憶中,我們兩個小孩踩著樹葉趴在太婆婆的腿上,那是很美好很美好的迴憶。

    今年,太婆婆已經92歲高齡了。我和陶小桐特地買了很多她愛吃的雞蛋糕帶過去。

    跟我們住的城市相比,那裏確實是鄉下,更確切的說,是一個古城——憶喬鎮。

    小鎮裏有古色古香的石板路,有沿路叫賣鮮花的小商販,有三層高的細竹樓……

    剛剛走進標誌“憶喬鎮”的牌坊,就看到許多純樸的小鎮人,有賣豆腐的阿叔,有做涼糕的阿姐,有蒸米粉的阿爺。他們非常好客,盡管我們也不算什麽外鄉人,他們還是十分熱情地送上一朵朵微笑。

    我發現,無論是誰,笑起來的樣子都最美麗。

    這個小鎮百分之七十的房子是木製的。走在兩邊充滿房屋的小巷裏,聞到清清靜靜的梔子花香。如一隻柔嫩的手,牽引著我們的嗅覺。我的木拖鞋敲在青石板上“咯咯”地響,最喜歡聽這自然歡快的聲音。

    “阿哥,買一串花環吧,又香又甜。”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拉住陶小桐的衣角。

    “好,乖,哥哥拿這一個。”他拍拍小女孩的頭,給了她3個硬幣。

    隻要是夏天來這裏,他都會買下梔子花環送給我。每次的賣家都不是同一個女孩,我們也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戴上嗎?”他雙手舉著花環,讓那香味靠我很近很近。

    “好啊。”我摘下草帽,微微仰視著,看他把那一圈精致的梔子扣上我的頭頂。純白的花朵襯得我的頭發更加濃黑。摸摸那柔軟的花瓣,不由自主微笑。

    陶小桐拿著相機捕捉我的小魅力。

    互相追逐嬉笑,一會兒就來到了太婆婆的家門前。

    舊舊的牆磚在歲月的腐蝕中長出一層層顏色奇異的苔蘚,陽光灑在門裏麵的世界,卻給這邊留了半壁陰影。門框上方的黑瓦上放著一盆茂盛的海蓮,透綠的花,肥厚的瓣子,是十分具有中國特色的植物。

    走進門,會看到一個明淨的小院子,右邊是太婆婆的小屋,左邊是小柴房和長滿薔薇的籬笆。推開木頭圍起的柴扉,再經過一段稍顯崎嶇的石梯,就到了梨江邊。

    院子裏,那條名叫“大黃”的看家狗舒適地趴在地上曬太陽,閉著的眼睛在聽到我們腳步的時候警覺地睜開,僅僅瞥了一眼,就又睡過去。因為跟我們太熟,都懶得起來迎接。大黃越來越不可愛啦,記得它小時候我們每次光臨它都圍著我們又跳又擺,好不樂乎!

    太婆婆坐在高高的門檻上,似乎在打瞌睡。她穿著薄薄的青布衫,神色安詳。滿是皺紋的臉像一朵盛開的菊花。她的頭發花白花白,挽成一個髻。

    老人與狗,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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