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天變暖,晝長逐漸延伸。慢慢的,就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校園裏的嫩綠時時刻刻都在蔓延,處處都是複蘇後的新鮮氣息。連圍牆上的爬山虎都伸出了嬌嫩的小綠爪,好生可愛。

    今天是周末,星期六的下午,我和陶小桐外出郊遊。兩個人一起尋找兒時的迴憶。

    租來兩輛單車,在溫煦的陽光下,我們一前一後行駛在矮山的公路上。大概有一個月沒見麵了,想趁這個機會好好娛樂娛樂。

    路邊長著一些結紅果子的樹叢,不知名的鳥兒躲藏在樹影裏,偶爾跳到樹枝上覓食。

    “陶小桐,你記得小學的時候學的一首兒歌嗎?怎麽唱來著,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好像有什麽筆頭菜這樣的歌詞。”我望著前方清澈的身影。

    “記得啊,以前班裏有個小胖子唱到這一句的時候就會傻笑。”

    “對哦。每個春天我們都會一起出來野餐,真好。”努力蹬了幾腳,和他並駕齊驅。

    “小心點,待會兒有車的。”他看我一眼,不放心地說到。

    “沒關係,騎車還是你教會我的,我相信你的實力!”沒心沒肺的說笑。

    “你就那三腳貓的功夫,枉費我這個慈眉善目的師傅那麽辛苦。”他笑得露出了整齊的牙齒,放緩車速,等我到他前麵去了,再跟上來,讓我在他的內側。

    “陶小桐,你應該去拍牙膏廣告!”

    “王籽心,你應該去拍洗發水廣告!”他騰出左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大大的手掌,一如既往。

    “不要叫我的大名!”偏著頭厥著嘴。單車一扭一拐。

    “看路不要看我,小笨蛋。”陶小桐伸手扶穩我的車把。

    “不準說我是笨蛋。”提高音量。

    “好好,下次不說了。讓你任性好不好啊?”

    “好。這不是任性!是個性!”

    一路嘻哈打鬧。

    這座矮小的山其實是有名字的,叫做櫻山。由於每年4月初,漫山遍野開滿櫻花而得名。今天的目的也就在此。

    每到這個時候,就會有很多人慕名而來,享受那絢爛的花期。我們找了個較為安靜的角落,鋪開大格子桌布,從車簍裏拿出準備好的飲品、果物。陽光早已把柔柔的草地曬得尤其溫熱,仰頭,滿樹的粉紅花朵,密密匝匝看不到一片葉子。這便是櫻花獨特的燦爛。

    我們來得正是時候,雲彩般的花兒開得旺盛,把那醉人的紅暈塗滿視野。風輕拂,花瓣簌簌墜落,挾帶著淡淡暗香,悠然席卷。

    我和陶小桐坐在地上,分享著奶酪餅幹、蘋果話梅。春天的風好幹淨,它撩起我的發絲,在我耳邊摩挲。陽光透過櫻花的罅隙撒在我臉上,迷人的春日香氣一點一點泛濫。

    “你說為什麽世界上會有這麽美麗的樹呢?”陶小桐躺下來,望著上方那繁複的粉色。

    “因為,它肯定是為了等待它心愛的人而變成了一棵開花的樹,嗯就像席慕容的詩裏說的那樣,靜靜等待它的命中注定。”

    “可那首詩的結局是殘忍的,最後它等來的不過是一次擦肩而過。”

    “所以本來櫻花樹就是一種很淒厲的樹,它的美麗太短暫了。”

    一片瘦弱的花瓣脫離花蕊,從高高的枝丫一路旋下,直落到陶小桐閉合的眼瞼上,輕柔曼妙。

    喂,感覺到那不經意的親吻了嗎?

    我微微俯身,抬手從他眼睛上拾起那枚獨自凋落的瓣子,放在手心裏打量。那麽微弱的質感,輕得讓人無從感受,卻也不忍心將它丟棄。於是我把它夾在了自己印有草莓圖案的記事本裏。

    “心心,你也躺下啊,好舒服呢。”陶小桐輕拉我的衣擺。

    視線被那完全的粉紅覆蓋住,都看不到蔚藍的天空。鼻子裏全是青草的味道,還有他的味道。

    “這樣睡一覺也很不錯嘛。”我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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