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大人,您為什麽不先進城?享受屬於勝利者的榮耀呢?”


    “不急,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夏爾微笑著迴複了勃倫.卡維爾,微妙的笑容讓這頭戰熊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午時分,洛林軍團完全控製住了布魯奧克塞拉城的局勢,但是夏爾卻沒有立刻進城,而是讓隨後跟進的治安所巡捕先行進城,並且連續在城中頒布了一係列安撫性的政令。


    “出榜安民”這個詞他很小的時候就從曆史小說中知道了,無論戰爭的結果慘烈與否,責任都不應該讓平民來承擔。


    剛剛抵達的後勤車隊亮出了一車車的糧食,入城之後立刻開始在局部地區開始實行“平價糧”配給製度。在盧森城中試點的戶籍製度已經有了充足的經驗,證明很多細微的小事卻是可以撬動民心的大舉措。


    等到第三天早上的時候,確定安全的夏爾才以勝利者的姿態昂然入城,而進城的整個過程,讓勃倫.卡維爾等人再次感到迷茫,布魯奧克塞拉城的居民竟然自發的在街上歡迎了夏爾這個“侵略者”。


    “謝瓦利埃!”


    “謝瓦利埃!”


    “萬歲.....萬歲!”


    茫然的勃倫.卡維爾不會想到,早在春天還沒有打下盧森城的時候,夏爾就開始布局尼蘭地區這片階級矛盾衝突激烈的地域了,吟遊詩人、貿易商人、川島芳子,都為了夏爾的野心奉獻了自己的汗水和身體。


    騎在大黑馬上的夏爾在窄窄的街道上緩緩走過,微微抬起的手臂擺出了一副大人物的姿態,恰到好處的傲慢更加惹起了圍觀人群的喧鬧。


    渾身甲胄的夏爾對著瘋狂的男男女女點了點頭,把頭盔上的麵甲拉了下來,擋住了自己那張帥到令人尖叫的英俊麵孔。


    “大人,您真是一個仁慈的人!”


    已經是一個合格的貼身騎士的小杜瓦追隨在夏爾的身邊,小聲的表達了對自家領主的崇拜,對於一個沉默寡言從不奉承人的孩子來說,這已經是最誠懇的讚美。


    “不,我隻是用我的一點財富,跟他們做了等價交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有交換的價值,他們的善良,其實真的很廉價。”


    “.........”


    杜瓦年齡還小,聽不懂夏爾這番話的意思,但他覺得跟隨在自家老爺身邊,是這輩子最幸運、最正確的選擇。


    而此時的夏爾看著周圍的景象,也是感觸頗多。因為布魯奧克塞拉城中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


    從外麵觀看布魯奧克塞拉城,城牆高聳占地廣闊,確實符合大城市的樣子,其實高大的城牆遮蔽了城中的殘破,低矮的貧民區占據了整個城市的百分之九十區域,髒、破、亂充斥了夏爾的眼簾,惡心人的臭味兒令人作嘔,如果不是夏爾切斷了自己的嗅覺感知,差點兒就忍不住喲啊掉頭返迴城外。


    若不是城市中心的一小撮高大、豪華的建築能讓人感受到文明的痕跡,夏爾都懷疑這裏不屬於這個光明的世界。


    看到這個特色明顯的殖民城市,夏爾也明白曾經強盛的斯拜亞王國已經走在了不可逆轉的沒落之路上。


    “杜瓦,你知道為什麽我們明明還沒開始進攻,那些斯拜亞人就紛紛逃走嗎?”


    “大人神眷者的威名讓他們嚇破了膽!”小杜瓦迴答的很快,顯然這個認知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裏。


    “不,杜瓦你要明白,城市被圍的時候必須要軍民一心才可以守住城市,或者至少要有足夠的精銳武力可以讓市民幫助守城。”


    “但是斯拜亞人的軍隊全都散落在城外沒有集結起來,而這些殖民者平時根本沒有把本地的尼蘭人當做自己的同類,在真正需要這些尼蘭人幫他們守城的時候,誰又會替他們賣命呢?”


    小杜瓦似懂非懂,有些猶豫的問道:“大人,那我們要把尼蘭人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嗎?”


    夏爾笑了,“不錯,至少表麵上要這麽做。”


    “.........”


    。。。。。。。。。


    。。。。。。。。。


    夏爾在南方的城市裏接受熱烈歡唿,波雷斯將軍卻在北方的海港中接受狂風暴雨。


    “波雷斯,你這個懦夫將軍,我們按照你的命令去周圍的城市鄉鎮中召集援軍,等到迴去的時候卻發現你已經放棄了布魯奧克塞拉,現在竟然指責我們是逃兵,你這是卑鄙的汙蔑........”


    “沒錯,我們和市長大人分別趕往了弗蘭德和林堡,但是當我們趕迴布魯奧克塞拉的時候,發現城牆上竟然飄揚著那個洛林人的旗幟,當時我們的心......都碎了.......”


    在斯特丹城的尼蘭總督府內,剛剛返迴的波雷斯將軍受到了一群人的圍攻。


    在幾天之前,這些人帶著自己的家眷、財富離開了布魯奧克塞拉城,一路往北馬不停蹄的急行軍抵達了斯特丹城,並且連夜就拜見蕾妮斯梅總督,指控波雷斯將軍是布魯奧克塞拉陷落的罪魁禍首。


    晚了半天時間抵達斯特丹城的波雷斯同樣指控這些人玩忽職守,棄城而逃,雙方在蕾妮斯梅總督麵前展開了激烈的爭辯。


    “你們這些混蛋,竟然在這裏欺騙總督大人,既然你們是去尋找援軍了,那麽為什麽會比我還要提前抵達斯特丹城?我在路上可沒有耽擱一點時間.......”


    “哈!波雷斯你承認了是嗎?你離開布魯奧克塞拉之後是一路不停的逃迴來的,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將領,你難道不應該是在特衛普收攏部隊繼續抵抗嗎?你就是個逃跑的懦夫.......”


    “混蛋,亮出你的劍吧!讓我們用男人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這是謀殺,你這個殘忍的失敗者.......”


    “..........”


    “夠了!”


    蕾妮斯梅總督憤怒的喝止了已經拔出騎士劍的波雷斯將軍,此時的她已經止不住的顫抖,厚厚的白粉也遮不住臉上的鐵青色。


    “波雷斯,你為什麽沒有再特衛普繼續組織抵抗?我們在南方還有上萬人的軍隊,我的近衛軍已經準備出發增援了,難道你連抵抗幾天時間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


    憤怒的波雷斯將軍呆呆的看著蕾妮斯梅總督,心中的悲苦不知道該跟誰訴說,該如何訴說。


    自己是斯拜亞駐尼蘭地區最高的軍事長官不假,但是自己是斯拜亞國王指派的指揮官,在尼蘭這個殖民地並不受蕾妮斯梅的信任,甚至一直受到她的防備,折騰了好多年手裏也隻有不足五百名直屬的警衛軍隊,其他的軍隊都掌控在總督大人的親信手裏。


    現在這些親信都站在總督大人的麵前,卻要自己去南方阻止抵抗,自己能指揮的動誰?怎麽召集軍隊?難不成要親自率領幾百名警衛對著幾萬洛林人發動決死衝鋒嗎?


    “總督大人,特衛普距離布魯奧克塞拉隻有不足一百裏,洛林人一天就可以衝到特衛普城下,在沒有本地駐軍將領的幫助下,我無法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召集到足夠的軍隊,抵擋不了洛林人的進攻。”


    “你胡說,我們已經得到了消息,現在的特衛普城還在我們的手裏,城中的佩雷亞上校正在進行英勇的抵抗,而你,尼蘭地區的最高軍事首領,竟然辜負了總督大人的信任,無恥的逃跑了........”


    蕾妮斯梅總督的臉色更加難看,冷冷的對著波雷斯說道:“波雷斯,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小城特衛普都可以抵抗,而要塞城市布魯奧克塞拉卻守不住嗎?”


    聽了女總督的質問,波雷斯心裏已經一片灰暗,他已經從蕾妮斯梅的眼神中感覺到了要被當做替罪羊的危險。


    “那是.......洛林人還沒有開始進攻,我願意返迴特衛普城,捍衛我們斯拜亞軍人的尊嚴。”波雷斯說出了一個戰士最後的要求,他已經決定戰死在特衛普,以洗清那些肮髒的說謊者潑在自己身上的羞辱之名。


    “不用了,杜布斯已經帶領我的近衛軍趕赴特衛普城了,比起你的軍事才華和經驗,我現在更相信他的勇敢和忠誠。”


    “.........”


    “勇敢?忠誠?”


    “嗬嗬嗬嗬!”


    波雷斯想起杜布斯做過的種種勾當,不禁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真正的勇士成了懦夫,無恥的麵首竟然成了勇士。


    可悲,可笑。


    。。。。。。。。。。


    。。。。。。。。。。


    對蕾妮斯梅“無比忠誠”的政務官杜布斯子爵,此時並沒有連夜趕往特衛普城抵抗洛林人,而是停留在了路邊的一處小城堡中,享受久違的自由、激情和興奮。


    皮膚白皙如玉,調情技術爐火純青的珍妮弗公爵夫人,就是他感到興奮的源泉。


    布魯奧克塞拉城的權貴、政要、富商一股腦兒的逃到了斯特丹城,其中就有珍妮弗公爵夫人,但是當其他人還在為了自己的活路忙於奔波的時候,公爵夫人已經目的明確的勾當上了蕾妮斯梅總督手下的第一紅人杜布斯子爵,並且在杜布斯率領近衛軍南下的時候,跟隨在了行軍隊伍中。


    “噢!美麗的伯爵夫人,你是這麽的迷人,我真的想拋下所有一切,跟你找一個平靜的地方快樂生活一輩子。”


    “杜布斯,命運為什麽讓我們昨天才會相遇,如果我早些遇到你的話,又怎麽會受到那麽多的羞辱和痛苦,我的勇士啊!我相信你可以讓我永遠不再做那個可怕的噩夢.......”


    被特殊的光之印記改造了身體的珍妮弗公爵夫人隻是跟杜布斯跳了一支舞,杜布斯就差點兒渾身癱軟魂飛渺渺,迴過神兒之後信誓旦旦的賭咒發誓道:“我這次一定會擊敗那個夏爾.謝瓦利埃,讓他成為大陸貴族們的笑柄,為你受過的所有苦難報仇.......”


    但是杜布斯不知道的是,珍妮弗公爵夫人此時卻在心中啐罵:“你這被那個老女人總督榨幹了的東西,也配給我報仇?你注定會成為主人的俘虜,看你那個軟趴趴的樣子,喝老娘的洗腳水都不配。”


    “真的嗎?我真的好期待那一天啊!如果能夠看到那個洛林侯爵......跪在我麵前,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奉獻給最偉大的男人........”珍妮弗公爵夫人心中幻想著夏爾跪在她的麵前,然後接受她的全身心奉獻。


    但是杜布斯卻會錯了意,以為偉大的男人就是自己,頓時熱血上頭渾身是勁兒。


    “放心吧!尼蘭近衛軍是最強大的部隊,洛林軍團那種農夫軍團,隻會是等待屠戮的羔羊........夜深了,我們是不是該......”


    “噢!我偉大的勇士,我們不應該先跳舞嗎?”


    珍妮弗公爵夫人拋了個媚眼兒,潔白的胳膊挽住杜布斯的腰肢,蝴蝶一般的開始起舞,一舞就舞了一個晚上,把本來就外強中虛的杜布斯累的兩腳發軟,直睡到臨近中午才起床。


    杜布斯起床之後本該趕緊趕路的,但是公爵夫人早就準備好了戲碼,喝酒、調情、跳舞,一折騰又是一天。


    所以當近衛軍首領布朗尼上校再也忍不住闖進小城堡,嚴厲表示再不前進就要向總督大人報告之後,惱羞成怒的杜布斯命令連夜行軍,不眠不休一天一夜趕到了特衛普城北方的德納平原。


    德納平原河道縱橫,地形複雜,行軍速度受到了極大製約,但是此時的近衛軍已經精疲力盡,早已經無法遵守嚴格的行軍警戒條例,根本就沒發現一張大網已經張開了口子,把他們一股腦兒網了進去。


    “圍點打援並不是什麽神秘的戰術,但是要成功的迷惑住敵人,成功的把敵人圍住,這就需要一名指揮員必須具有優秀的軍事素養,在合適的地點,合適的時機跟敵人發生接觸。”


    夏爾舉著望遠鏡看向遠方的塵煙,嘴裏不停的解說著圍點打援的戰術要點,身後的小丫頭和小杜瓦各自拿著小本子,一字一句的抄錄著夏爾的金句良言。


    “那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小丫頭興奮的問道,尼蘭近衛軍可是尼蘭總督的精銳部隊,如果今天能夠重創這支精銳,那麽這場戰爭的主動權將會完全落入洛林人的手中。


    “已經開始了!”


    隆隆的炮聲響成一片,集合了洛林軍團、第六野戰軍團、普魯斯雇傭炮兵旅的所有火炮,奏響了戰爭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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