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森的秋季曆來多雨,瑟瑟的細雨綿綿不休,濕冷的陰寒氣息籠罩了整個盧森城,讓很多饑寒交迫的盧森市民越發愁苦。


    今年盧森打了大半年的仗,田地荒蕪造成了糧食欠收,間接造成了糧價飛漲,而戰爭導致南北商路斷絕了大半年,以手工業為主的盧森城居民大部分都沒攢下什麽積蓄,看著家裏的餘糧越來越少,糧價卻一天比一天高,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麽熬過即將來臨的寒冷冬天。


    其實夏爾本來給他們準備了一條溫飽之路的,但是卻被他們自己親手給毀掉了。


    。。。。。。。。


    穿著一身筆挺新式禮服的卡比索老爺冒著細雨大清早的就堵住了西瓦.佛洛爾的家門,給剛剛出門準備上班的西瓦.佛洛爾遞上了一小份糕點禮物。


    “我親愛的西瓦,你幫幫忙,讓治安所的巡捕大人重新核查一下我家的人口好嗎?”


    已經成為了盧森城城東區治安所協管員的他最近心情非常好,但是連續幾天來這個卡比索老爺總是像隻蒼蠅一般圍著他“嗡嗡嗡”,讓他感到非常的膩歪和厭煩。


    前幾天洛林人對盧森城的居民進行了大規模的戶籍登記,西瓦.佛洛爾作為協管員全程協助了洛林人的工作,為洛林人提供了城東區的準確人口資料,當場就惹來了街坊鄰居們無數的痛罵和詛咒。


    當時西瓦.佛洛爾非常的恐慌,因為以往的時候盧森公爵是根據人頭來收稅和派役的,被加重了幾倍人頭的街坊鄰居半夜裏說不定就會把他家拆了。他差點兒就要帶著老婆孩子逃走流浪了。


    可是這種恐慌隻持續了不到一天,當街坊鄰居們可以憑借著戶籍登記本,按照人頭買到定量配給的平價糧的時候,所有的街坊鄰居都把西瓦.佛洛爾當成了恩人,感謝他的誠實為自己家換來了意想不到的迴報。


    反觀其他的幾個城區,很多協管員都“聰明”的幫助自己的街坊鄰居隱瞞了真實的家庭人數,躲避了可能征收的“人頭稅”,但是到頭來卻害了自家人,家門都被砸爛了,孩子都被嚇傻了,老婆都被.......


    但是在西瓦這一片,唯獨這個卡比索老爺是個例外,家裏明明富得流油,卻堂而皇之的虛報家庭人口想要節省稅收,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買不到足夠的平價糧食,反而整天埋怨西瓦不幫忙。


    “我親愛的西瓦,你是知道我家的情況的,我家有十四口人啊!我那天喝醉了酒......說成了四口人,現在我那七十歲的老母親和九歲的小妹妹都在餓肚子啊!”


    “卡比索.......老爺,我記得你家隻有七口人吧?怎麽又成了十四口?”


    “我親愛的西瓦你不知道,老胡克家的瑪莎從鄉下來到城裏做傭人,她不是你從小的玩伴嗎?你不能看著她也挨餓吧?還有戈登家的伊美爾.......”


    西瓦.佛洛爾目瞪口呆,那個瑪莎和伊美爾跟卡比索八竿子扯不上關係,而且她們都是有土地的農民,根本就不需要享受平價糧的待遇,卡比索這是拿著她們的名頭來粘洛林人的便宜。


    他根本就不知道城東治安所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們看起來表麵上都很和善,但是哪個巡捕以前不是手裏沾滿了鮮血的兇惡戰士?跟他們耍心眼兒,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沒看見這些天抓了多少盧森的貴族嗎?一個富商在他們眼裏連個屁都不是。


    “卡索爾,你也知道我隻是個協管員,現在治安所真正主事的是洛林人,你家的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我勸你還是自己去治安所向洛林人說清楚吧!”


    看到西瓦.佛洛爾又要閃身溜掉,腆著肚子的卡比索老爺一把就揪住了他的黑色製服,有些激動的說道:“西瓦,雖然洛林人占據了我們的城市,但是這裏還是我們盧森人的家園,現在你雖然正受到那些洛林人的重用,但是你不能忘記自己是一個盧森人,你必須要站在我們盧森人的一邊,不能讓那些洛林人隨便的欺負我們.......”


    西瓦.佛洛爾也受夠了,一揮手把卡比索甩了出去,“卡比索,明明是你先欺騙了盧森人,現在又想第二次欺騙他們,你這種人就是侯爺說的那種.......”


    西瓦.佛洛爾想了好一會兒,才指著卡比索拗口的說道:“那種開著奔馳吃低保的人,自己家裏明明有豪華馬車,有奴仆廚娘,有成箱的銀幣,反而裝窮跟瘸了腿的貧民搶飯吃,一點點的小便宜也要貪,真是讓人感到惡心......”


    “.........”


    卡比索老爺顯然沒有想到西瓦.佛洛爾會這麽對待他,在他的印象中西瓦是懦弱的、膽小的、受了欺負不敢吱聲的,但是現在竟然敢這麽強硬。


    “西瓦,你竟敢這麽跟你的恩人說話,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差點兒餓死,是誰給了一口飯吃,讓你活下來的?”


    “你是不是忘了以前,跪在地上請求我原諒你的過失,那個時候如果我不夠仁慈的話,你早就被我的獵犬咬死拉!”


    惱羞成怒的卡比索老爺恢複了他的本性,指著西瓦.佛洛爾囂張的罵道:“你不要以為跟了洛林人幾天,就可以抹除你卑賤的身份,洛林人早晚是要離開盧森的,我們還有公爵夫人,我們還有紅橡樹軍團,盧森城早晚還是我們盧森人的,而你們.......永遠都是被我踩在腳下的賤民!”


    西瓦.佛洛爾被狂怒的卡比索老爺給罵蒙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城東治安所的,幾十年來被壓製在社會底層,積攢在心底的自卑是那麽的沉重。


    治安所的探長波波薩一直對西瓦.佛洛爾照顧有加,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伸手推了推他:“怎麽了西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休息幾天?”


    西瓦.佛洛爾正在迷茫的糾結著,當波波薩把他推醒之後,他做出了一個狠心的決定。


    “不,我不是賤民,我的孩子也不能再像我一樣受到卡比索的欺壓,我要讓他......去死!”


    “波波薩探長,我有一個重要的情報要向您匯報!我們城區的富商卡比索非常的可疑,他今天威脅我說紅橡樹軍團早晚會迴來,把洛林人趕出盧森,我覺得他........很可能跟紅橡樹軍團有著秘密的勾當。”


    波波薩立刻嚴肅了起來,毫不猶豫的說道:“那麽馬上把他抓起來,侯爵大人說了,所有和紅橡樹軍團有牽連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一個小時之後,驚恐的卡比索老爺被一群兇神惡煞的洛林戰士從豪華宅邸中拖了出來,野蠻的塞.進了馬車,一路運送到了碼頭,像一條臭魚一樣扔進了擁擠的內河帆船上。


    洛林境內有著許多急需要礦工的礦井,暗無天日的礦道中,已經為卡比索預留了一個埋骨的坑位。


    他到死都不明白,西瓦一隻那麽善良的人,怎麽就這麽快的變邪惡了呢?


    。。。。。。。。。。


    。。。。。。。。。。


    洛林人在盧森城連續搞了幾次大規模的清洗運動,讓剩餘的盧森貴族們惶惶不安,也讓整個盧森的形式至少在表麵行快速的穩定了下來。


    夏爾臨時居所內的餐桌上又恢複了四加一的固定模式,阿麗亞娜、法妮、奧莉芙、麗娜爾四位女子到了飯點兒就會到餐廳聚餐,表麵上是陪著夏爾一起吃飯,實際上都是不放心彼此,暗中各種方式的較勁。


    自從麗娜爾拿到了那把靈力之槍之後,她就成了法妮和阿麗亞娜的重要提防對象,暗中不知受了多少次擠兌,但是在夏爾麵前從來不落下風。


    究其原因,就是她在大陸上有著完善的情報網,此時正對夏爾有用,隻要其他兩女對她發難,她就會轉移話題跟夏爾探討公事,根本不搭理法妮和阿麗亞娜。


    “夏爾,我的人得到了一個有關於那位珍妮弗夫人的情報,你有興趣聽一聽嗎?”


    夏爾還沒有迴答麗娜爾,坐在女主人位上的法妮溫和的笑了:“嗬嗬!讓我來猜猜,麗娜爾你是不是想說珍妮弗夫人又勾搭男人了?”


    麗娜爾笑道:“你還真猜對了,不過她這一次勾搭的男人可是波爾特,那個帶著紅橡樹軍團逃往尼蘭地區的軍團長,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位珍妮弗夫人竟然跟波爾特約好了半個月之後會麵,地點竟然是在尼蘭地區的布魯斯堡。”


    珍妮弗夫人就是原來的盧森公爵夫人,雖然夏爾明確表示保證她的尊嚴,但是法妮等人是絕對不會尊重她的,沒有直接稱唿她“賤人”已經不錯了。


    “她竟然敢聯係紅橡樹軍團?她一定還是不死心,夏爾,我們應該把她抓起來.......”


    奧莉芙最近抓人抓上了癮,在她的眼裏現在的盧森就是夏爾的領地,誰敢覬覦自己哥哥的財產她就抓誰。


    “好了,是我讓她想辦法聯係那個波爾特的,至於她是不是用了勾搭的手段,我並不在意。”


    夏爾看到了幾個女子臉上的狐疑,便接著解釋道:“波爾特當時帶著將近兩萬人進入了尼蘭地區,本想著憑借著兩萬人作為依仗,得到恩格魯和斯拜亞人的支持,為自己以後的權利和地位增加籌碼。”


    “但是尼蘭人並不怎麽歡迎這支盧森軍隊,恩格魯人和斯拜亞人也對他的軍隊進行各種滲透和限製,再加上我們在盧森境內實行的土地政策很吸引人,越來越多的盧森戰士偷偷的跑了迴來。”


    “到了現在,兩萬多人的紅橡樹軍團應該隻有一萬多人了,這位波爾特軍團長堅持的很困難,甚至說他快要絕望到放棄了。”


    “那不是好事嗎?一萬多人的戰士自己解散了,會省去我們很多的麻煩的。”


    夏爾笑了笑,陰陰的說道:“隻要利用的好,麻煩也是會變成助力的,你們想過沒有,一支一萬多人的盧森軍隊駐紮斯拜亞人的地盤上,他們就不覺得是個麻煩?”


    “紅橡樹軍團現在已經沒膽子跟洛林軍團戰鬥了,但是跟那些斯拜亞人打一打,我估計還是有些信心的。”


    “我讓珍妮弗公爵夫人前往尼蘭地區,給予波爾特堅持下去的信心,讓那一萬多盧森戰士成為公爵夫人手裏的政治資源,然後讓她進入恩格魯和斯拜亞貴族圈,禍亂他們之間的關係,攪亂尼蘭地區的形式,為我們創造機會........”


    在座的幾位女子都是跟夏爾極其親近的人,夏爾也沒藏著掖著,詳細解釋一番之後亮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吞並尼蘭地區。


    法妮和麗娜爾都是從小接觸過“政治”的精英人才,但也對夏爾的大膽想法感到驚訝。


    法妮憂慮的問道:“夏爾,你就不怕她趁機流亡,成為恩格魯人、斯拜亞人,甚至光明教會手裏的一顆棋子,掉過頭來對付我們嗎?”


    夏爾信心滿滿的答道:“絕對不會,無論是她的精神,還是她的身體,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哐啷啷!”


    幾個女子臉色齊刷刷的掛滿冰霜,但因為互相製約的關係,她們沒有對夏爾發飆,但是桌子上的餐盤卻連續崩碎了好幾隻。


    夏爾不想給她們再講一遍川島芳子的故事,因為那樣她們說不定會認為他的思想是邪惡的。


    “法妮、麗娜爾........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


    “你們的思想為什麽總是那麽邪惡呢?”


    。。。。。。。。


    。。。。。。。。


    盧森城中的公爵王府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曆史,但是如今它的輝煌已經逝去,沉重壓抑的氣息充滿了古老城堡的每一個角落,沉沉的暮色好似成了它唯一的色彩。


    古老城堡中最高樓層的房間窗戶忽然打開了,清冷的夜風鑽了進去,吹散了窗口女子的金色長發,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了女子的身上,把她那本來就凝脂般的皮膚照耀的更加皙白。


    珍妮弗.格林菲斯.馬維爾,曾經美麗的公爵夫人,此時更加的妖嬈勾人。


    “我的公爵夫人,我們可以......不去尼蘭嗎?我隻想和你永遠的在一起.......”


    高大帥氣的柯基.穆伊巴從後麵抱住了公爵夫人,癡迷的感知著懷中的滑膩,心中萬分的不舍。


    他現在已經離不開這個妖精一般的尤物了,她去哪兒,他就跟去哪兒。


    但是柯基.穆伊巴很清楚,如果珍妮弗公爵夫人到了尼蘭,那麽他這個守護騎士就再也不能獨享這份豔福了,到時候爬窗戶的人估計都要排隊、決鬥。


    珍妮弗公爵夫人笑了笑沒有迴答,但是心中卻在暗罵:“你這種綿軟無力的貨色也配跟我永遠在一起?要不是你現在還有些用處,剛才就讓你死在床上。”


    她踮起腳尖,從窗口癡癡的望著城中的某一個方向。


    那裏有一個完美的男人,那才是她永遠也擺脫不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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