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夏爾侯爵閣下嗎?真想不到您會是這個樣子......”


    黑橡樹軍團的軍團長萊克洛在距離夏爾十幾米的位置停下了戰馬,仔細的打量了夏爾這邊的所有人,最終才確定夏爾就是正主兒。


    不是萊克洛眼神兒不好,而是因為夏爾等人都穿著統一的洛林軍團軍服,除了肩膀上的肩章有細微的區別之外,並沒有特殊的明顯區別。


    夏爾自己就是獵人,自然知道狙擊手獵殺軍隊軍官的厲害,所以才頒發了這道命令,這讓習慣了看衣服的華麗程度來分辨貴族身份的萊克洛等人納悶了半天。


    “你一定要記好我的樣子,若不然以後晚上做噩夢的時候,可能想不起讓你後悔萬分的人是誰。”


    “........”


    萊克洛先是愣了愣,然後豁達的笑了笑說道:“侯爵閣下的信心倒是很足,但是現在的局勢明顯對我們有利,您說的噩夢也許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夏爾笑了笑,忽然問道:“你們死了多少人?”


    萊克洛:“......什麽?”


    夏爾:“我們死了一千人,你們死了多少人?”


    萊克洛的腮幫子不受控製的抽了抽,強顏歡笑道:“跟你們差不多!”


    “撒謊!”


    萊克洛的嘴巴歪了歪,迅速恢複了正常。


    “虛偽!”


    “如果你們隻是死了一千多人,怎麽會還縮在藍山關裏麵裝烏龜?”


    萊克洛再也忍不住,冷冷的問道:“侯爵閣下,您約我到這裏來,難道就是爭論這些沒用的小事嗎?”


    老子那麽忙,當然不是為了這些小事來找你,我是要試試那個瘋子苦修士在不在。


    不過這些話夏爾是不會直說的,他擺出了高傲的架勢對著萊克洛問道:“我很忙,沒有興趣跟你爭論什麽,我隻是來尋找一個答案,你們為什麽會突然入侵我們洛林,是這些年我們洛林人沒有揍你們,讓你們皮膚發癢了嗎?”


    “你問我們為什麽?”


    萊克洛嚴肅了起來,“侯爵大人,我們盧森的迪特雷侯爵死在了你們洛林人的手裏,我們的麥肯錫伯爵被你們無禮的扣押,這些理由還不夠嗎?”


    “夠了,足夠你們作為發動戰爭的理由了,但是結束戰爭的理由呢?你們的大公爵最喜歡耍弄計謀,如果你們戰敗了,你認為到時候他會把誰拋出來充當替罪羊呢?”


    “比如說.......你勾結了邪惡的存在,蠱惑手下的士兵用自殺式的行為做出了不可控製的事情?這一切都跟你們的大公爵無關?那麽到時候所有死去的人就都是因為你的愚蠢而死。”


    “...........”


    盧森人這麽多年來總是牆頭草隨風倒,替罪羊這種手段也算是一貫的伎倆?隻不過一般到不了萊克洛這麽高的級別罷了?但是這次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夏爾不再搭理心事重重的萊克洛,撥轉馬頭往自己的大營馳去?感受著身上的危險氣機逐漸減弱,直至消失不見。


    洛林軍的大營正在忙碌的搭建之中?為了更好的防禦?大營不可能建造的跟城市一般廣闊,八千人集中在一片地勢稍高的土丘周圍,就像擠擠攘攘的螞蟻窩一般。


    隻有親眼見過這種人山人海的場景才能理解這種擁擠的感覺,夏爾想象著如果幾百上千人圍住一名超凡強者的場麵?感覺除非有那種群傷大招一掃一大片?要不然真的會被人給堆死。


    夕陽西下,陣陣炊煙在營中升起,嗆鼻子的柴火味兒、煤炭味兒、麥香味兒在大營中混合彌散,讓這片濕漉漉的野地上充滿了生氣。


    夏爾的騎士小隊進了大營,往最中間自己的營帳走去?然後在營帳門口看到了一大一小兩隻寵物乖乖的蹲著,四隻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忙碌的少女獵人。


    妮莉正在手腳麻利的分解著一隻肥碩的山羊?一把小刀在她細長的指間飛舞,羊皮、羊肉、羊骨頭被精細的分割開來?然後抹上醬料鹽水。


    “啪!”


    幾大塊骨頭和一小盆精肉分別擺在了兩隻寵物的麵前。


    “萊克,這是給你的?靴子不吃骨頭!”少女獵人妮莉幫助兩個小家夥分配了一下。


    三尺多長、四肢強壯、皮毛油亮、犬牙森森?賣相威武堂堂的獵犬怯怯的看向了旁邊的“虎貓老大”?兩隻狗眼中全是討好、諂媚的眼神。


    雖然獵犬萊克的體型比小虎貓幾乎大兩倍,但是它的狗膽裏卻藏著深深地教訓,知道這個喜歡賣萌的小不點兒老大其實是個多麽的兇狠和無情的角色。


    萌呆萌呆、尾巴賊長的小虎貓微微點了點貓頭,獵犬萊克才撲上去開始撕咬進食,享受加了調料的肉骨頭的味道。


    獵犬萊克本來是妮莉從小養的純種獵犬之一,小虎貓到了南希城之後,就把它和它的兄弟姐妹收了做小弟,並且偷了夏爾一罐爆發藥劑,成功的讓萊克變成了孤兒,並且覺醒成了變異靈力寵物。


    不識好歹的萊克跟小虎貓打了幾架,被鋒利的貓爪子虐的死去活來,最終屈服在了靴子的強大淫威之下,慢慢的明白了“跪舔吃肉、不服挨揍”的道理。


    自從夏爾把小虎貓從暗處轉到明處之後,它儼然已經是侯爵府的一霸,所有的牲畜幾乎都被它暗暗修理過,包括正馱著夏爾走過來的大黑馬法爾曼。


    “妮莉,不要給靴子那麽多的辣椒,對它的腸道不好!”


    夏爾下了戰馬,擼了擼把整個腦袋趴在盆子裏的小虎貓,抽了抽鼻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小家夥的軟萌外表對女孩子就是大殺器,它已經快被奧莉芙和妮莉等人給寵壞了。


    “大人,靴子的胃口很不好呢!如果沒有調料的話它吃不飽的,這隻羊可是它和萊克去山裏帶迴來的……”


    兩個寵物經常一起出去抓捕獵物,基本上都是小虎貓看著獵犬萊克洛幹活,但是分配的時候就不同了,小貓**肉大狗吃骨頭。


    兩個家夥已經學會精細用餐了,特別是小虎貓靴子,必須要來點兒鹽巴辣椒,一邊辣的抽搐一邊爽的晃尾巴才行。


    “靴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些天又長了一寸呢,必須要吃飽!”妮莉把切成片的羊脖子肉添進了小虎貓的食盆裏,它最喜歡吃這種又香又有嚼勁的部分。


    “讓它少吃點兒,今晚上可能有客人要來!”


    “有客人要來?”


    “是那個瘋子苦修士嗎?”


    妮莉先是不解,然後恍然明白了過來。


    “如果他真的無所畏懼……又恨我入骨的話,會來的!”


    跟在夏爾身邊的貼身騎士布魯特頓時緊張了起來,招唿著幾個同伴趕緊去組織人手保護夏爾,奧莉芙小姐可是發了狠的,要是侯爵大人受到了傷害,自己可是要陪葬的。


    妮莉慢慢的蹲在了小虎貓的身邊,抓住它的小食盆阻止它繼續進食,“不要再吃了靴子,吃得太飽你會跑不動的,那個苦修士很危險,你要使勁的咬他、撓他,實在不行你就跑,要不然………”


    妮莉的鼻子有些發酸,她想起了慘死的肯尼斯和那麽多騎士們,她渴望給他們報仇,但是又壓不住心中的恐懼……


    “嗷嗚.....嗷嗚!”


    小虎貓很不滿的扒拉住自己的專用小食盆,不甘心嘴邊的美味被人奪走,要不是妮莉跟它很親近,它這會兒一爪子就上去了。


    “靴子,過來!”


    走進了帳篷的夏爾冷冷的喊了一句,張牙舞爪的小虎貓頓時焉了,無精打采的進了帳篷,跳到一張鋪有軟墊的椅子上趴下開始打唿嚕。


    以往這個時候它都是跳到夏爾膝蓋上的,這是在鬧脾氣搞抗議,它知道那種紅紅的調味品非常稀少,自家主人也喜歡吃,這肯定是嫌棄自己吃多了。


    可是我給主人帶迴來一整隻羊啊?


    夏爾沒好氣走過去把小虎貓給提溜起來,四目相對建立精神連係。


    “今晚上可能有敵人過來,你躲在遠處小心點監視,隻要發現這個人立刻去通知布魯特,記住,他很危險,絕對不能靠近.......”


    委屈吧啦的小虎貓立刻警醒了過來,忙不迭的向夏爾點頭搖尾巴,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辜負夏爾的信任。


    小家夥雖然是隻母貓,但是對於戰鬥的渴望卻是極其強烈的。


    晚餐之後,布魯特悄悄的走了進來,低聲向夏爾匯報:“老爺,按照您的吩咐,我準備了兩百名重甲戰士,都是最強壯最精銳的老兵,隻要他敢來一定跑不掉。”


    “如果他真的是那種不知道畏懼、不知道痛苦的苦修士,他就一定會來。”


    布魯特又有些猶豫的說道:“但是這樣老爺您就太危險了,我們為了引他上勾,隱藏的位置距離您有些遠......”


    “放心吧!幾分鍾的時間我還是撐得住的,他應該沒有那麽危險。”夏爾擺擺手,很有信心的說道。


    今天夏爾感受到了山林中那縷危險氣機,他覺得危險程度還不如前幾天碰到的那個暗夜神使赫爾多夫,而且跟以前相比夏爾現在還晉升到了中位階,所以他認為自己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夏爾在軍營中施行了燈火管製,晚上九點鍾,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大量的獵犬被放開了繩索,就算是刺客來了都會感到棘手。


    夏爾準時熄滅了帳篷內的燭光,把武器放在手邊,就那麽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等待著。


    “尼克羅.龐特,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午夜時分,一直眯著眼睛的夏爾突然睜開了雙眼,腦海中出現了強烈的波動,幾分鍾之後,跟他有著精神連係的小虎貓那頭也波動了一下。


    一個瘦弱枯削的男人踏著月光徑直穿過軍營,明目張膽的向著“謝瓦利埃之旗”下麵的帳篷走來。


    “汪汪汪.....”


    沿途的獵犬都發現了他的蹤跡,但是他不在乎,麵無表情宛若沒有感情的機器。


    “還真是囂張!”


    夏爾隨手點燃了身邊的燈火燭光,然後看著一身破袍子赤著腳的男人走了進來。


    夏爾抬眼看了看對方腰間的那條麻繩,淡淡的問道:“尼克羅.龐特?”


    男人點點頭,伸手把破舊的兜帽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被歲月摧殘成橘子皮的臉。


    門外上百名重甲戰士急速跑動了起來,盔甲互相摩擦的聲音匯成一片,殺伐的氣息頓時濃烈了起來。


    “你認為這些人可以阻擋得住我殺你?”身形枯削的男人忽然開口說道。


    夏爾同樣鎮定的反問:“你又憑什麽覺得,一定可以殺死我?”


    男人忽然笑了,露出了一口森白色的牙齒。


    “你們這些隻知道享樂的貴族,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力量?你這種隻會討好女人的懦夫,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殺戮?我現在想要殺你,就像捏死一隻雞一樣容易。”


    夏爾盯著尼克羅.龐特淡淡的說道:“那你現在還等什麽?”


    “我在等你的求饒!”尼克羅.龐特跨前一步,狂躁的靈力波動突然爆發,籠罩了帳篷周圍幾十米方圓的地方,外麵圍堵過來的重甲戰士頓時一陣驚唿,就要在布魯特的帶領下強行衝進來。


    “不要緊張!”


    夏爾製止了外麵戰士的舉動,然後提高聲音嘲笑著說道:“你所謂的真正力量,就是這種連自己都控製不住的邪惡力量嗎?你每天是不是被疼痛疼傻了腦子?都不知道自己已經離死不遠了?”


    夏爾的靈力視野中,尼克羅.龐特身上的靈力混亂、狂躁、駁雜,混亂,每時每刻都在撕扯著他的身體,摧殘著他的血肉,也不知道這種日夜不停的折磨是個什麽滋味。


    “神靈說過,苦難才是最好的修行,今天就讓我......教會你怎麽修行吧!”


    尼克羅.龐特獰笑著拔出了腰間的法杖,嘴裏吐出了一連串晦澀怪異的靈語。


    “沃施多羅德高揚.......沃布弛曹弛揉.......”


    隨著尼克羅.龐特的怪異吟唱,一股混亂狂躁的靈力波動向著周圍擴散,外麵的兩百重甲戰士的頓時出現了劇烈的反應。


    “啊!”


    “嗷!”


    “我好痛......”


    “我.....砍.......”


    夏爾的戰士們忽然變得咆躁起來,有的捂著頭摔倒在地,有的舉起武器砍向身邊的同伴,有的蠻性大發向著周圍胡亂衝撞。


    “子、不、語、怪、力、亂、神!”


    洪鍾大呂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吐字幹脆利落、音節幹淨直接,雖然沒有引起靈力世界的靈力擾動,但是卻成功的把尼克羅.龐特的聲音給帶歪了。


    尼克羅.龐特呆了一瞬,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受到夏爾得幹擾,停止了練習已久的靈語吟唱。


    “沃施多羅德高揚.......”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受死吧!”


    一把長劍閃電般出鞘,以弱擊強,無所畏懼的逆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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