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的時候夏爾聽過一個不算笑話的笑話,國內小額貸平台的紅紅火火吸引了某些有心人的關注,他們有組織、有紀律、有膽量、有技術,專門去那些信用審查不嚴的小額貸平台貸款,然後玩消失,最後把很多小額貸公司給拖倒閉了。


    公司倒閉了,錢自然不用還了,當時夏爾聽到這個笑話的時候還大罵惡人自有惡人磨,狗咬狗一撮毛。


    可是當真的有一撮毛擺在眼前的時候,夏爾還真動了下嘴的念頭。


    一萬多金路易啊!加上利息都不知道是不是破兩萬了,兩萬金路易是多少錢?換成利弗爾銀幣接近一百萬。


    這筆巨款至少可以武裝兩個營的精銳重甲步兵,或者四個營的輕甲步兵,或者兩百名鏈甲騎兵,而武裝一個沒有護甲的火槍兵更是隻需要兩百到三百利弗爾,這筆錢差不多可以把洛林軍團的基礎架子搭起來了。


    “夏爾伯爵,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麽殺了我的丈夫?而且還是在納塞爾城中用卑鄙的暗殺手段.......”


    侯爵夫人的悲憤質問聲讓夏爾迴過了神來,他抬頭冷冷的看向眼前這個名叫勃拉姆的黑衣女人,幾個唿吸的時間就看出了很多的東西,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慚愧,一陣不忍。


    女人已經四十餘歲,眼角已經有了不少的皺紋,憔悴的雙眸中充滿了焦急和悲傷,強撐起來的狠厲氣勢搖搖欲墜,不易被人察覺的驚懼卻不時在她身上顯現。


    她在憤怒,她在發狠,但她也在恐懼,納塞爾的治安也許算不上多好,但是多少年來去很少有刺殺貴族的惡性事件發生,因為這是在挑戰國王陛下的威嚴,大家有了矛盾,都會等到出城之後解決。


    但是現在維森豪爾卻死在納塞爾,一個敢於在納塞爾公然殺死侯爵的敵人,是她一個弱女子可以抗衡的存在嗎?


    可是她不敢不撐下去,隻要她露出軟弱可欺的一麵,無數的豺狼就會圍上來把她撕的粉碎。


    “我想你搞錯了,勃拉姆夫人,雖然自從上一次你丈夫上門逼迫奧莉芙之後,我就恨不得他去死,但我還真沒有蠢到在納塞爾刺殺一名侯爵的份上,你現在應該去找治安所的巡警查案,找出殺死你丈夫的兇手,而不是在這裏汙蔑一位清白的貴族。”


    夏爾心裏雖然決定不做賴賬戶,但是也不會容許有人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在納塞爾城中殺死一名侯爵這個帽子可不小,是要上貴族院受審的。


    “巡警有膽子查一個侯爵死亡的案子嗎?王室甚至不願意公開我丈夫的死因,但是我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仵作看了,他的脖子是被人用手直接扭斷的,就跟死在你手裏的那個布魯默一模一樣。”


    “我又詢問了法斯尼.奧古斯丁爵士,他證明昨天晚上我的丈夫在這裏跟你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原因就是你欠我們的那兩萬金路易債務,我知道你們兄妹對我丈夫有怨言,但這不是你可以殺死他的理由。”


    “夏爾伯爵,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沒辦法了嗎?我會在整個納塞爾宣揚,你是因為想賴賬才殺了我........”


    “夠了!閉嘴!”


    夏爾突然厲聲叱喝,炸雷一般的聲音灌進了勃拉姆夫人的耳朵裏,炸的她整個身體都晃了兩晃,差點一頭栽倒在沙發下麵的地毯上。


    “勃拉姆夫人,我從你的眼眸中看到了膽怯的虛偽,其實你並不確定我就是殺死你丈夫的兇手是不是?但是你又找不到合適的嫌疑犯,或者說找不到為你丈夫的死做出補償的人對不對?”


    身穿黑衣的勃拉姆夫人被夏爾那炸雷般的叱喝轟的迷迷糊糊,剛剛清醒過來之後又被夏爾連續的問心嗬斥,一個凡人在強大超凡者的氣息壓製之下,終於讓她的意誌徹底崩潰。


    “我沒有,我沒有,我.......隻是......想離開納塞爾.......”


    看似堅強的勃拉姆夫人變得驚慌失措,進退有據的節奏完全被夏爾打亂,在夏爾強大的氣息壓製之下,她囁囁喏喏的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不要在我麵前做出這種軟弱的表象,你剛才連續三次強調了‘債務’,恐怕這才是你今天的目的吧?我們的借款契約還沒到期,我也沒說到時候不還錢,你現在卻用這種卑鄙的誣賴的方式來討債,真的讓我感到很可笑!”


    夏爾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壓製,已經快要憋死的勃拉姆夫人這才恢複了順暢的唿吸,慢慢的從迷茫失措中恢複了過來,狠厲的氣息又開始在她身上凝聚。


    而這時候的夏爾也恢複了從容平淡的表情,穩穩的坐在主位的沙發上,好似剛才以勢壓人的不是他一樣。


    “夏爾伯爵,我確實是來討債的,但是我的丈夫死了,你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勃拉姆夫人強撐起了一口氣,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張借款契約,擺在了兩人之間的矮桌上。


    夏爾皺起了眉頭,他現在一下子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錢,家裏全部的現金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多一點兒,而且如果全付出去的話很多計劃必然會陷入停滯。


    “借款契約還沒到期.......”


    “契約上寫明了債主可以提前結束契約,利息可以減半,本金全額返還。”


    “我需要些時間籌措錢款.......”夏爾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


    “溫布利殿下說了,你在納塞爾根本籌措不到錢!”


    “溫布利.......那你特麽的來找我做什麽?”夏爾驚愕的看著勃拉姆夫人,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勃拉姆夫人也是咬了咬牙,不顧一切的喊道:“要麽還錢,要麽我就去貴族院控訴你,讓你的名聲傳遍整個大陸。”


    “.........”


    臥槽你妹!


    夏爾第一次有了把一個女人大卸八塊的衝動,明明就是一個可悲可憐又被人利用的蠢女人,卻表現得那麽英勇無畏。


    夏爾惡狠狠的盯著巴勒姆夫人,就像一隻準備進食的獅子,隨時都可能把獵物的喉管撕開。


    巴勒姆夫人渾身顫抖的像一隻可憐的兔子,但是瘋狂和無知已經迷蒙了她的神智,她無力反抗夏爾,隻是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把錢還給我.......把錢還給我........”


    兩個人以這種奇怪的方式對峙了不知多久,還是夏爾首先狠下了心來。


    “很抱歉,這筆錢我要過一段時間.......”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朝著客廳這邊走了過來,夏爾的話也戛然而止。


    一身紅色簡練裙裝的麗娜爾表姐仿佛一朵豔麗帶刺的玫瑰花,冷酷逼人的走了過來。


    她輕輕的走到夏爾和巴勒姆夫人麵前,把三張質地精美的金色紙張放在了矮桌上,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夏爾也把目光投注到了矮桌上的金色紙張。


    普魯斯國家銀行幾個大大的諾曼語文字非常顯眼,上麵的一串數字更是紮眼。


    “見過這東西嗎?”


    勃拉姆夫人搖了搖頭。


    “聽說過這東西嗎?”


    勃拉姆夫人點了點頭。


    “接受嗎?”


    勃拉姆夫人咬著嘴唇,鼓起最後的一點勇氣道:“這是一萬五千金克朗的銀行本票,兌換成金路易隻有一萬四千多,您還要再添一些........”


    夏爾麵無表情的伸手去拿起三張大額本票,但是勃拉姆夫人竟然比他更快的一把摁住。


    “成交!”


    勃拉姆夫人走後,夏爾猶豫著要不要去跟麗娜爾表姐道謝,但是連續三次走到他的房間門口,最終都是打了退堂鼓。


    女大款麗娜爾女士端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端著一杯紅酒輕輕的品著,嘴角浮現一縷魅惑的笑容。


    如果夏爾此時在她對麵的話,一定又要大唿:“你又對我使用迷魂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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