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充斥著曖昧的氣息。


    “不要了……嗯……不要……”聶薇緊緊地咬著牙關,不想發出任何讓人聯想的聲音,但後來,身體的本能還是出賣了她。


    嚴禹鳴低頭,用牙齒輕咬著她脖子的動脈處,低低地說道:“現在來不及不要了。”


    聶薇趴在床上,咬住了枕頭,眸子裏淚光閃爍。


    這些年,他們倆其實一直在互相侮辱,互相傷害。


    尤其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但是他這迴特別地不一樣,他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罰得她哭出來一般。


    她有些想不通,她也沒空想,因為身後那個人的動作越來越激烈,而且堅持了很久,到最後,她終於忍受不住,幽幽地啜泣了一聲。


    他才傾瀉出來,鬆開了她。


    看到她因為被壓著,而泛紅的肌膚,嚴禹鳴將羽絨被輕輕地摟住她,將羽絨被蓋在兩人身上,低低地道:“vivian,對不起。”


    “嗚……”聶薇雙眸盈著淚水看他,恨恨地道,“現在你滿意了?”


    哭這種事,果真是止不住的,她原本想笑,眼淚卻一下溢了出來。


    她不想哭的,可心裏也說不上為什麽,就是酸酸漲張的,可能確實太久沒哭了?


    “vivian,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嚴禹鳴輕吻著她的長睫、她的耳垂、她的額頭,一聲一聲地說著。


    聶薇倒是有些蒙住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間說這麽多“對不起”。


    連以前發生過那件事,他都沒有說這麽多句對不起的。


    今天這種事,往嚴重了說,也就是他野蠻了一些,弄疼了她,不算多大的事。


    嚴禹鳴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道:“對不起,我這麽多年,都沒問過你累不累。”


    這些年,她越來越堅強,猶如一個亞馬遜女戰士。事業上,情事上,他們都是棋逢對手,他欣賞她,迷戀她,卻幾乎忘記了她是一個柔軟的小女孩,生理上心理上終歸和他有些不同。


    看著她長睫上掛著的淚珠,嚴禹鳴滿眼的心疼。


    聶薇卻蹙了蹙眉,微微紅了紅臉,道:“雖然……我有點疼,但這種事……難道不是男人比較累?”


    又想偏了。


    在她眼裏,他是不是一個沒有心的存在?


    嚴禹鳴咬了咬牙,冷著臉,道:“我接下來要說一些話,你不許說我幼稚。”


    聶薇愣了愣,點了點頭,緊接著就被人拉入了懷裏。


    他略有些潮濕的唿吸就這麽灑在了她的耳邊,有些急促也有些不安。


    聶薇覺得嚴禹鳴有些不正常,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挺燙的,大概是發燒了?


    嚴禹鳴無奈地拉下她的小手,禁錮住她的腰肢,暗咬著牙,道:“我是問你,這些年,一直這樣跟著我,累不累?”


    聶薇看著他比以往都要來得清亮的眼神,眼眸泛紅,扭過臉,道:“誰跟著你了?別自作多情了。”嚴禹鳴將她揉進懷裏,嗓音低啞而輕柔:“好,是我自作多情。我這麽自作多情地追著你,折騰你,都是我的錯。聶薇,我也不說我們再重新開始這種屁話了,我隻求你一件事,累的時候對我說累,想哭的


    時候對著我哭,你就是想打我了,就打我一個人,好麽?”


    說完,連他自己都怔住了。


    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嚴禹鳴,這麽多年以後,終於跟一個女人,低聲下氣地說了這些話。


    其實,他早該說的,隻是被很多事蒙蔽了雙眼。


    聶薇的唇抖了一抖,沒說話。


    她的頭靠在嚴禹鳴的肩頭,嚴禹鳴看不清她的神情,想著既然已經這般了,幹脆……就說得再多一些。


    “聶薇,我給不了你別的了,但我答應你,給你一個家。我會護著你一輩子。”嚴禹鳴嗓音沉沉地說道。


    聶薇一直沒說話。


    他不敢鬆開她,看她的表情,他怕她會再度一臉嘲笑地看著他說,我們又不是沒有過家?


    啪嗒。


    滾燙的熱淚滑過他的脖頸,有些泛紅的肩頭就這麽被眼淚打濕。


    嚴禹鳴輕柔地撫了撫她的長發,低聲安慰道:“乖,別哭了。”


    “不是你特麽讓我哭的嗎?”耳邊傳來聶薇悶悶的微惱的聲音。


    嚴禹鳴的手一頓,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寵溺,道:“好……你哭。”


    如果被外邊的人知道,他現在在這裏這麽哄著一個女人,不知道會怎麽想。


    “我不哭了,丟人。”聶薇輕哼了一聲,嗓音裏還帶著哭腔。


    嚴禹鳴:“……好,那……就不哭了。”


    “你說不哭就不哭?你憑什麽?”聶薇的眸子裏升起了一團潮濕的霧氣。


    嚴禹鳴不由一愣,原來女人真的耍起性子來是這樣的?


    聶薇看著他略有些沉下來的臉,明眸微睜,扭過了臉。


    不需要他,她一個人可以平複心緒的,也已經習慣了一個人。


    她從小就是一個人。


    在他麵前哭,她有時候確實會覺得丟人。


    隻是眼淚這種東西,流出來以後,就止不住了。


    枕頭被打濕,眼淚如蜿蜿蜒蜒的小溪,聶薇咬緊了牙關,最後的倔強,就是不發出聲音來。


    一旁的嚴禹鳴,似乎愣了一會兒,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聶薇閉上眼,長睫緩緩一抖。


    他那麽孤高的人,今天能說出那些話已經不容易了,現在,恐怕是生悶氣了。


    唇畔揚起一絲澀澀的笑,聶薇突然想到了他們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光,雖然兩個人也都是刺蝟,也都驕傲得不可一世,可是不是這樣的。


    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再迴頭時,兩個人都變了,變本加厲得包裝自己,怕會再度受傷。


    頰邊一熱,聶薇睜眼,就看到嚴禹鳴的蹲在床頭,正拿著手指細心地幫她擦眼淚。


    她微微一笑,剛想諷刺他兩句。


    嚴禹鳴卻丟了一個東西給她,聲音喑啞地開口:“送一個東西給你。我這個人……你知道的,不太會哄人。”


    小小的飄雪球,就這麽靜靜地立在床頭。


    紅色的房子,綠色的聖誕樹,暖黃的燈光……像極了他們在美國住的那個家。聶薇將飄雪球捧在手心裏,唇角一撇,道:“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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