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瑤低頭,抿了抿唇,道:“我沒說過。”白筱溪嗤笑了一聲,隻覺得這真是一個荒唐至極的故事,道:“所以其實是你是利用了白家的人這麽多年麽?伯伯將我視同己出,一手帶大,首先當然是因為他們溫柔善良菩薩心腸,可何嚐不是將我看作死


    去的爸爸的唯一紐帶。結果,我根本不姓白……你不覺得……這真的很殘忍麽?”


    “…你伯伯那麽聰明的人,應該猜得出來。”秦夢瑤咬了咬唇,囁喏道,“溪溪,媽媽那時候隻想著保護你們……”


    “你愛過爸爸麽?”白筱溪哽咽著問道,“我指的是……白鏞。”


    秦夢瑤臉色一白,輕輕鬆開了白筱溪的手,澀澀地笑了一下。


    偌大的別墅寂靜無聲,就連唿吸都有些沉重。


    秦夢瑤牽起一分笑容,酸澀道:“什麽叫愛。溪溪,人心都是肉長的,他待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會不感動。溪溪,你是不是覺得我始終都在利用他,把他當做備胎……”


    白筱溪隻覺得太陽穴一陣一陣地痛,秦夢瑤今天說的一切徹底改變了她所知道的身世。


    白筱溪難過地縮起了身子,嗚咽道:“你用不著撒謊。因為我知道你從沒愛過他,但是就算你沒愛過他,我也不怪你。我是恨我自己。”


    她知道,秦夢瑤說愛過白鏞,不過是安撫她的謊言。


    若她真的愛白鏞,那個時候不會去嫁給白鏞,白鏞死後,再如何也不會迴到嚴家。


    秦夢瑤像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始終做有利自己的選擇。


    她覺得惡心,難受,可是她卻是最沒有權利和資格罵秦夢瑤的人。


    秦夢瑤給了她生命,而且做的一切,也確實是為了她和妹妹。


    可是爸爸卻死了,爸爸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兒,卻還是待自己這麽好,伯伯也是。


    這時候,她隻恨自己為什麽要存在在這個世上,害得那麽好的人離開。


    秦夢瑤心裏也是一陣難受,彎下身子抱住白筱溪,道:“溪溪。都是媽媽的錯,你恨我,不要恨自己,還有……不要恨你的親生父親,好麽?”


    人死燈滅。


    她與嚴振東糾纏多年,彼此之間都不曾對過。


    秦夢瑤緩緩地摸著白筱溪的頭,道:“就是因為媽媽之前自己的經曆,所以才不希望你和邵景睿在一起的,媽媽怕你重蹈覆轍。”


    白筱溪抬頭看她,聲音低沉沙啞:“我不會重蹈你的覆轍的,因為我……至少不會嫁給另一個愛我而我卻不愛的人,導致他家破人亡。”


    秦夢瑤瞳仁一顫,認命地閉上了眼,不敢再看白筱溪。


    捫心自問,這麽多年來,她最愧疚的就是白鏞。那個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男人,溫柔而細心。


    她撒謊說自己愛過他,何嚐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心裏能好受一些。


    “我錯了,我不該撒謊的。”秦夢瑤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淚。


    白筱溪定定地看著秦夢瑤,她的五官依舊是精致完美的,說句老實話,秦夢瑤年輕時應該比她和沈櫻櫻都來得漂亮,是那種千裏挑一的大美人。


    可這種美再怎樣也擋不住時間,她眼角的細紋被淚水濡濕後,愈加的明顯。


    白筱溪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倦意:“那你愛過……嚴……振東麽?”


    秦夢瑤點了點頭,幽深的眸子裏氤氳起了一片霧氣。


    “還好。”白筱溪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道,“我和妹妹大概還是兩個相愛的人生下的。”


    雖然名不正言不順。


    秦夢瑤又點了點頭,道:“溪溪,我說了,你大可以討厭我,但不要恨他,好麽?振東臨終時的願望就是你們能去給他上一束花。”


    白筱溪深唿吸了一下,努力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嗯,我會給他送一束花,但我永遠都會姓白。”


    果真又是個倔強的孩子。


    秦夢瑤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但是……我爸爸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麽?”白筱溪迴想了下秦夢瑤剛剛的言辭,微眯了一下眼。


    秦夢瑤心弦一顫,道:“振東……臨走前……說是心髒病突發,是一場意外。他……原本隻想關幾天,逼迫他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溪溪,你……親生爸爸不是那麽心狠手辣的人,而且……他也已經走了。”


    白筱溪隻得蹙著眉點了點頭,問道:“那我們現在究竟是在躲嚴家的誰?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還是當年要殺櫻櫻的那個人?”“都要躲著。”秦夢瑤臉上是心有餘悸的表情,“你那個哥哥……城府極深,陰晴不定,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應該就是我。他同意讓我離開嚴家,已經是對我的仁慈了,自然不希望你們出現在他麵前,甚至有一


    分一毫與他爭嚴家財產的苗頭。”


    “我沒興趣。”白筱溪撇了撇唇,道。“但外人未必會這麽覺得,何況可能還會有別有用心的人。”秦夢瑤搖了搖頭,道,“至於嚴梟,你血緣關係上的這個叔叔,我們更是要躲著走。溪溪,我將這些都告訴你,不是想讓你去報仇的,我隻是……


    咳咳……”


    秦夢瑤咳嗽了幾聲,收住了後麵的話。


    她隻是時日無多了,不想讓這兩個孩子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


    白筱溪垂著頭,沒留意到秦夢瑤眼裏一閃而過的異樣,喃喃道:“我明白了。”


    她現在根本沒什麽能力去報仇。


    櫻櫻沒出事,沒有證據去找那個嚴梟。


    至於嚴禹鳴,她聽來聽去,也沒聽出什麽,白鏞去世時,嚴禹鳴還不到十歲。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嚴禹鳴,應該也會恨死了嚴振東和秦夢瑤,婚內出軌,甚至導致了自己母親的死亡。


    到頭來,嚴振東還說秦夢瑤是他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


    嚴禹鳴沒殺秦夢瑤,隻是“挾持”了她這麽多年,大概確實算是仁慈了。


    不過,秦夢瑤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可能再留在江城,也不可能和邵景睿在一起了。


    嫁給邵家的“繼承人”,豈不正是要謀取嚴家的苗頭?


    嚴禹鳴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放下她。


    何況嚴禹鳴和邵鈞庭似乎還頗為熟識的樣子。


    那個什麽嚴梟恐怕也會注意到她。白筱溪澀澀地笑了笑,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你為什麽一定不同意我和邵景睿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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