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重重地踩了邵鈞庭一腳,胡亂地裹好浴袍,氣唿唿地跑了出去。


    主要不是氣,是害臊。


    邵鈞庭居然都拿這種事來嘲笑她了,以前可都是他天天想做這做那的。


    現在可真是實力上演了什麽叫婚前叫人小甜甜婚後叫人牛夫人的啪啪啪版了。


    邵鈞庭看到明笙小小的身影,勾唇,淡淡地笑了笑。


    忍著,更難受的可是他。


    他主要不是還是擔心她累著了麽。


    今天一整天,她確實透支了很多體力。


    **


    明笙吹幹頭發,換好衣服,就坐在客廳裏喝柳嬸熬的薑湯,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跟一頭小熊似的。


    決不讓人提起任何的興致。


    邵鈞庭見了,居然還挺欣賞地點點頭,道:“嗯,懂事了,還擔心自己會著涼了。”


    明笙險些被一口薑湯嗆死。


    “我去看下三嫂和初陽。”邵鈞庭笑著說道。


    明笙咕咚咕咚地喝完薑湯,道:“我也去。”


    怕他不同意,明笙慌忙補充了一句:“我真的沒事,那湖挺淺的,就是遊了個泳。畢竟我把三嫂拉迴來的,我想確定下她現在怎麽樣了。”


    “嗯。”出乎意料的,邵鈞庭沒攔,反而是順手找了頂帽子,給她戴上,道,“別著涼了。這種時候,我挺需要你陪在我身邊。”


    明笙徹底愣住了。


    邵鈞庭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這種話,別扭地扭過了臉。


    明笙起身,輕快地吻了吻他冒出了點淡青色的下頜。


    邵鈞庭挑挑眉,小姑娘這就不生他的氣了?


    **


    邵初陽的院子裏,一片幽暗,隻有臥室裏亮著一盞燈。


    邵初陽坐在床邊,握著俞舒的手,一步也不敢離開,啜泣道:“媽,你怎麽舍得丟下我離開呢?”


    俞舒一臉茫然地望著天花板,訥訥道:“他們都知道了,他們早知道了,為什麽會原諒我呢?”


    “媽……”邵初陽咬著唇,像是下了重大決心般,道,“其實離開邵家也沒有什麽,不是麽?我本來就不是邵家的人,很多人不是邵家的孩子,不是也都能活得好好的麽?我有手有腳,為什麽就不能活了?”


    “可是……初陽你的身子……”俞舒眸子裏淚意閃爍,酸澀道,“都是媽對不起你。”


    “是……我身子柔弱,可是世界上也不是隻有我一個這麽弱的人,不是麽?媽,這些年其實你把我保護得太好了,其實……世界上沒有什麽能保護一個人一輩子的,不是麽?”邵初陽眼眶紅潤地說道。


    她之前和母親也是一樣的想法。


    但是她剛剛發現自己在湖裏寸步難行,而小叔愛著的那個女人,像美人魚一般毫不猶豫地跳下去時,她就知道自己錯了。


    母親也錯了。


    不是永遠都會有人來救你。


    如果那一刻隻有她一個人在呢?


    如果以後遇上更多的風浪呢?


    “媽,不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想再要了。”邵初陽拍了拍俞舒的手,道。


    俞舒怔怔地看著女兒,眸子裏流下了淚。


    大概這麽多年,都是她錯了。


    她走進湖中央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他。


    她對不起他這麽多年,求的不正是不屬於他的東西麽。


    “初陽……”俞舒歎了口氣,道,“待會兒你小叔來了,先把那封信交給他看吧。”


    “小叔……小叔還會來麽?”邵初陽有些忐忑地絞了絞手。


    在湖畔小叔看她們的眼神,像一柄利劍一般,仿佛看穿了一切。


    今天這件事後,應該不會有人再來看她們母女倆了。


    “他會來的。小四……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俞舒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會來的。”


    樓下,正好就響起了張嬸開門說話的聲音:“四爺,四太太……”


    邵初陽抿了抿唇,拿起放在床頭的信,轉身下了樓。


    邵鈞庭麵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邵初陽分辨不出他的心緒,雙手將信交給了他:“我媽說請你先看這封信。”


    邵鈞庭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接過信,坐在沙發上和明笙一起看信。


    邵初陽看了明笙一眼,剛想開口,又默默地垂下了頭。


    她沒有立場不讓明笙看這封信。


    信就是明笙方才看到的好幾張信紙的那封。很長,第一頁是寫給邵初陽的,交代她在自己走後要好好生活的。


    第二頁以後,都是寫個邵鈞庭的。


    準確說,是寫給邵鈞儒的。


    一封遲來的懺悔信。


    俞舒寫嫁給邵鈞儒後,邵鈞儒一心赴在邵氏,極少顧及家庭,她猜測他心有他屬,便愛上了邵鈞儒常常派來照料她的秘書林。


    邵初陽是她和林秘書的女兒,不是邵鈞儒的。


    她將此當做一個最大的秘密藏在心頭。


    邵初陽身體有先天性免疫疾病,需要長期吃藥,她希望邵初陽能得到邵家優渥的生活條件。


    但每每看到邵鈞儒待邵初陽視如己出,她心裏就愧疚悔恨。


    但在十年前,她發現邵鈞儒和葉時晴在一起,又點燃了她心中最初的恨意。


    邵鈞墨不知以什麽手段知道了邵初陽的身世秘密,以此威脅她,於是她通過林秘書,偷出了邵鈞儒的一些商業資料。


    邵鈞墨篡改了這些資料,誣陷邵鈞儒在海外開設影子公司。


    那時,她總覺得邵鈞儒如果不再繼承邵氏,對葉來說就不再有利用價值,就將迴到她的身邊。


    但沒過多久,邵鈞儒就在汽車爆炸事故中身亡,在同一起事故中去世的,還有她的另一個愛人林秘書。


    後來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她都無法合眼,她甚至不知道她是因為誰的死亡而瘋狂。


    那時,她誰的愛,都想得到。


    再而後就是十年來的良心惴惴不安。


    前幾日,邵鈞墨又以此來威脅,是她讓初陽繼續做出不正確的選擇。


    她是一個膽小而懦弱的人,苟且地活了這麽多年,現在隻想以死來贖罪。


    希望邵鈞庭可以看在她死去的份上,就算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待她,也不要為難她。


    這一切,都是她這個自私的母親的錯。


    邵鈞庭放下信,目光微涼,轉身要上樓。邵初陽慌張地攔住他,近乎哀求地說道:“小……小叔,我媽……已……已經吃藥睡了。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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