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等什麽,咱們去找啊!”


    莫辭想拖著梅哲仁就走,可他沒得逞,因為大家都沒跟著他的思路。


    伽德萊克隻動嘴不動腳:“剛才說的,蓋亞應該是像區塊鏈一樣的存在,她無處不在,為什麽要去大西洲。”


    梅哲仁給出的答案不虛:“想要喚醒陷入休眠的能量場,必須能同時通訊所有節點的控製端,我們找不到她,但可以告訴她我們在找她,讓她來找我們。”


    話挺繞,但道理很清晰,伽德萊克滿意地坐下了,他還沒來得及歎茶呢,聽馬姿楠說是上好的鳳凰單樅,是烏龍茶跟紅茶的口味近,合他的意。


    程丹心也給莫辭虎了個臉:“想出發還不是說走就能走,這裏的事情沒處理完呢,哪能想一出是一出。”


    說的好像咱們的梅老師不是隨性衝動派的代表人物似的,莫辭也無奈,坐下喝茶吧,誰怕誰?侃死你!


    梅遠智不湊熱鬧了,他有他的事業和生活要忙,本來梅哲仁想通過瞬移送他上雪山,可他拒絕了。


    “不用浪費能量,我一個仿生體,這點路程算啥,老爸背著老媽都能走,我走不得?”


    他也想盡快觸摸到自己那根弦呢!辦法有了,路得自己趟。


    這一趟不白跑,至少兩父子的心拉近了,就連馬姿楠都難得賢良了一迴,看著兩父子盡道心聲滿足地微笑,沒插手沒攪和。


    梅遠智走後,梅哲仁也拿著杏黃旗將土位的控製中心檢查了一遍。


    沒有操作,就是確認它與統一場的連接是否正常,這才是此行的重頭戲。


    結果很理想,沒有被破壞,同時他了感受到了模糊化操作界麵的優點。


    係統是否正常,從能量反饋就可以分析判斷,它給出的能量需求感應會反映出綜合狀態。


    雖然沒有了一大堆看似嚴謹的流程,卻直指''核心,體現了設計思路的高明,最符合思維的直覺,僅僅一維就將全麵的數據都囊括了。


    就如同問你餓了麽,然後接著一句鍋裏有飯菜,麵麵俱到,哪哪都熨帖。


    梅哲仁也得全麵細致地考慮,他還帶著團友們修煉了一下,還有精氨酸酶大餐,不是直接磕藥,而是品嚐馬姿楠的廚藝,吃一些富含精氨酸的食材。


    這就破天荒了,可實踐證明帶有色眼鏡看人是要翻車的,人家說了:“南海女兒家不會做飯是嫁不出去的!”


    名詞聽著唬人,其實也就山藥羹、花生蹄筋煲、白灼八爪魚、紫菜豆腐湯再炒個韭花蝦球,全是日常小菜。


    做個bu48的廣告,福利真是好,至少有口福,團花親自動手,舌頭都想吞下去。


    然後才拔錨啟程,原路返迴,可以自動駕駛了。


    也不趕路,都是一群上了年紀的老胳膊老腿,得有足夠的休息,真氣也好,場域能量也罷,都不能當飯吃。


    而且去找大西洲注定無法全程飛行,因為最後一段路程就在北羊洲邊上,這個節骨眼梅哲仁可次願意去刺激矽基人,他們現在就像支起了滿身武裝的刺蝟,討不到好。


    不趕時間黑龍號還順道在西原基地補充了一些聚變堆的氘氚原料,也將眼巴巴的李恆望打發了。


    “等你退休了再說,一身的職務和庶務,哪能滿世界跑。”


    這話讓起夜的程丹心笑成了一隻跑不動的老狐狸,體力沒了,架不住人家資曆老哇,李恆望估計內傷。


    此後一路,黑龍號一個升空入軌一個乘雲而落就鑽進了太西洋,最後一段需潛行,時間正正好就控製到了次日一大早。


    一夜平靜,馬姿楠還特意靠在梅哲仁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仿生體就這麽休息的。


    “真能找到西王母嗎?”


    “不一定能找著,她在休眠中,主要還是找到控製中心,驗證統一場。”


    “這件事很重要嗎,我感到你有些不安。”


    “單獨布置暗能量防護罩耗費資源太大而且時間過長,我還是希望能找到盡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為什麽要趕時間,按原計劃不好嗎?”


    猶豫了一下梅哲仁才道出了自己的憂心:“我害怕統一場被損毀了,總覺得暗能量防護罩是一個闖禍後打的補丁,所以才會被墨矽趁機破壞。”


    “就算損毀了也不影響吧?矽基人不是已經被打得丟盔卸甲了嗎?”


    梅哲仁搖搖頭,這個動作讓馬姿楠不舒服了,人體工學沙發應該是享受而不是折騰,她也折騰地動了動,表示了一下抗議之後又窩好了。


    梅哲仁幹脆就不用聲音了,轉而在頭腦風暴裏聊:“沒有那麽簡單,對墨矽了解得越深我越害怕,他一定還在籌劃著什麽,而且他還有沒被發現在獲得水藍信息的途徑,這也讓人很擔擾。”


    “你害怕他獲得信息的途徑跟統一場有關?”


    馬姿楠終於展現了她蕙質蘭心的一麵,隻不過一直都藏得好好的。


    明明厲害到不得了,卻偏要表現在胸大無腦,妥妥的心機妹,要論聰明程度和綜合能力,整個人共體內,除了梅哲仁就隻看她了,不作二人想。


    覺醒的時間、原來的底子再加上軟磨石硬泡從梅哲仁這裏獲得的好處,誰能跟她比?


    可還真就給她藏住了,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迴過頭來想想這個看似笨笨整天作的女子就是一隻母暴龍,還是聰明卻長頭發的母暴龍。


    某種程度上來了說,馬姿楠跟西王母或者蓋亞是同一種生物。


    梅哲仁由馬姿楠想到即將打交道的西王母或者蓋亞,沒來由感到一陣惡寒,能力強大又狠辣的女人,太棘手了。


    “幾乎可以肯定跟統一場有關,就不知道到達什麽樣的程序,別忘了在息勒的發現,蓋亞跟墨矽應該是同源的,而且在北海也沒有找到水屬性的五行旗。”


    “那你還巴巴地往前湊?就不怕被人反手一擊?”


    “怕,但還得上,我跟你不一樣,我是男人,男人就得在外麵頂天立地,我也不想這樣,也會覺得累,但沒法往後縮,這一仗不能輸。”


    梅哲仁的信誓旦旦,也隻換迴了馬姿楠的一聲幽幽歎惜:“唉,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不戰,連春閨海棠殘夢都沒有,徒留荒墳野塚無人吊拜,隻得一個涼字。”


    懷裏的仿生體都變僵硬了,還好沒來我不聽就不聽那套,無言即默認。


    梅哲仁卻更進一步:“我甚至都有了跟墨矽對子的準備,如果情況實在很危急,我就跟他們一起跨維,換一個戰場,在北海時我就有這樣的覺悟了,所以我才敢行險,費弗提萬基地一直儲存著足夠跨維的場域能量,到時水藍上的事情就靠你了。”


    托孤式的話語梅哲仁從未對馬姿楠說過,這是第一次,也讓馬姿楠緊張了起來,她伸出手抱住了“沙發扶手”,深怕下一刻這個坐位就會失去一般。


    “分身也留不下嗎?”


    “沒有把握,我認為是可以,至少上一次這邊的係統還在運行,但我不能確定,因為上一次兩邊的通信就是斷開的,誠然是矽基人幹擾的因素,但遇事總得做最壞的準備,才能搏出一個最好的結果。”


    “我才不想管那麽多,我隻想做一個每天等老公迴家的小女人。”


    小性子上來了,梅哲仁知道是啥迴事兒,也不在意,自顧自往下說。


    “萬一,我是說萬一逼不得已跨維了,又沒有辦法留存分身的話,克隆體估計會變成活死人,一定要幫我保留基因樣本,那是我能不能迴來能不能重新打開頭腦風暴的關鍵,至於我的分身,你這都有坐標,我的思維以及一言一行你這都有數據,你頂上就成了,怎麽處理你自己決定,我就不羅嗦了。”


    沒迴複,不管在頭腦風暴裏還是聲音都沒有,又過了十幾秒馬姿楠才來了反應。


    她拚了命地左搖右晃,好像要把支撐著她的“沙發”搖散架了才甘休。


    梅哲仁笑了,他知道這事算是商量成了,馬姿楠的胡攪蠻纏說明她接受了事實,隻不過要找個途徑發泄心中的鬱氣而已。


    之所以在此時此刻背著其他人像交待後事一樣交代這些,是因為此行委實兇險,不管是西王母還是蓋亞,都不是善茬。


    梅哲仁猜測她是被半囚禁半勞役在水藍,至於她是否心甘情願,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還有一個隱憂,製約西王母的統一場的種種措施是否還生效也不得而知。


    萬一對方真要是個無拘無束的完全體,那自己一行人就是送菜,可是他又不能跟這個老團隊的其他人交底,一旦說了就去不成了,他們一定會反對的。


    那這樣梅哲仁算不算拖著一幫老夥計涉險?


    也算也不算,他也有準備,不管是國內還是遊洲,都有數具仿生體備著,真到萬一之時,梅哲仁會將這幫老夥計強行轉化為電子人。


    梅哲仁可以確定一點,統一場都無法束縛自己的量子通信信道,經過了北海驗證的。


    至於這幫老家夥的基因樣本,早就在馬姿楠給他們做體檢時留好了,遊洲和西原基地各有一份。


    馬姿楠就是憑這點知道他有心事的,人家聰明著呢。


    有心事的不止梅哲仁,程丹心也一樣有心事,黑龍號在西原補給時,他借口起夜,實際上是觀察動靜,他也看到了馬姿楠留下了血液標本,還特意叮囑李夢星保存好。


    於是黑龍號起飛後他把幾個老夥計全拍醒了,也不說話,而是玩起了梅老師深惡痛絕的小紙條,還是在寢室中休息的時間裏。


    這也太氣人了,擺明著欺負梅老師不會監聽偷看,君子可欺之以方,沒招。


    程丹心逐一地跟老夥計們作噓聲狀,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筆記本,刷刷刷刷寫下了幾段,還帶上了因葛倫文。


    “此行很危險,梅老哥都幫我們做了基因保存,估計思維複製他也做了準備,大家不要聲張。”


    莫辭眼眶都快瞪裂,倒不是怕死,而是他這會才反應過去,他前時還一心催著快些,全然忘了風險。


    他拿過筆記本和筆,也沙沙地寫起來,隻是寫得很凝重。


    “怎麽辦,我想簡單了,連累了大家!”


    阿隆索朝程丹心招手示意,得到筆記本也寫了一段。


    “此行意義重大,必須前往,做好思想準備。”


    輪到伽德萊克了,他猶豫了許久才寫下:“統一場不能置於人手!”


    擊鼓傳花,筆記本到了範東明手裏,他添了段安慰式的:“西王母受掣肘,不要太悲觀。”


    張令引早考慮成熟了,一氣嗬成,力透紙背:“以最壞打算做最大努力,一定不要輕舉妄動,照著老梅的安排行事。”


    程丹心最後來了個總動員:“睡覺,養精蓄銳,寧可沒了我們,也不能讓老梅冒險,我們的意義在於保存更大的意義。”


    寢室筆談會到此結束,卻一個也睡不著,隻能用了睡眠倉裏的輔助手段。


    這個數據就瞞不住梅老師了,他也沒聲張,畢竟前途未卜,吉兇難料,情緒不波動反而不正常。


    半夜過後,黎明之前,黑龍號來到了預定的海域,前麵就是鼎鼎大名的百墓大三角。


    金睛給出的掃描數據,入口就在這裏,如果原來在陸中海的大西洲要滑進了地下海,位置也應該在這。


    根據地型掃描數據,這裏附近一圈都沒有高山和大形的高原,那就說沒有強烈的板塊擠壓。


    隻有這片海域的形狀和大小正合適,從這裏進入,不會與中羊洲的島嶼以及南羊洲的陸地板塊碰撞。


    而且此地緯度也正好與東邊的馬裏亞納海溝的緯度基本平齊,現在梅哲仁終於明白,所謂的北緯30度奇跡,就是統一場造成的。


    水藍赤道相對於統一場有一個偏轉,也與黃赤道的交角大體相當,差的那點,正好就是從草洲降落點的傾角。


    到地頭了,梅哲仁想了想還是跟馬姿楠商量:“喚醒他們吧,也總要有個交代。”


    馬姿楠還有些小脾氣,臉一偏走了,一點麵子都不給,但她還是依約而行,將團員們都趕起了床。


    被叫起床的人沒有起床氣,倒是喚醒服務員一臉的不高興,他們一看團花的臉色就猜到,肯定是到達目的地了,準備進入前要商討說明一下。


    隻是幾個老家夥個個頂著重重的眼袋聚集到艦上的作戰室時,大夥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馬姿楠一邊給他們泡茶一邊嘮叨:“笑,看你們還笑,等下哭都哭不出。”


    心裏有氣下手就重,平時兩份的量都不止,卻正好提了神,除了口淡的張令引,其他人都覺得香濃醒腦,這是手藝見漲啊,團花塞高!


    唯有張令引皺著眉:“也別藏來猜去的了,估計風險不小,議一個章程出來。”


    梅哲仁幹脆得緊:“這裏是通訊中心,估計會受到些破壞,百墓大三角通訊受到幹攏應該就是西海引起的,而且蓋亞的狀態不得而知,我已經為各位做了基因備份,思維轉化的仿生體也準備好了,就看大家的意見了。”


    莫辭第一個舉手:“我的我的,沒有什麽可說的,一直往前就是了,這一次都聽老梅的,絕對服從。”


    其他人倒沒有說話,而是紛紛點頭,氣氛有些凝重。


    梅哲仁也點頭:“那行,進去就一個原則,不要發問不要說話,連想事情的念頭也不要有。”


    說完他還向馬姿楠示意了一下,後者拿出了幾個全封閉的唿吸頭套,這玩意既可以過濾空氣,也可以屏蔽電磁。


    這算是全副武裝如臨大敵了,幾人也沒有猶豫,上手就戴,化身麵具俠,莫辭還幽了一默:“這才有點鍵盤俠的樣。”


    決心已下,即刻出發。


    黑龍號一個前傾,就開始往深海裏衝。


    梅哲仁也不純粹是愣頭青,他也做了齊全的準備,外麵是場域能量罩,裏麵再套了一圈真氣防護罩,現在費弗提萬那邊三億個活死人正全力技援黑龍號,也做到了無漏之驅。


    他去補充聚變堆的能量,就是打算將真氣防護罩一直開著,全程頂著這個烏龜殼,先保證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再說,量子化的防護罩能保證對方沒有辦法侵入思維。


    下潛進入的過程果然就遇到了挑戰,有數次的強磁幹擾打在場域能量罩上,激起了像極光那樣的離子流。


    隻不過這個反應作用是反過來的,是磁場擾動離子層,而非離子流擾動磁場。


    視覺效果也不一樣,整個場域能量罩都被點亮了,讓漆黑的深海頓時夢幻了起來,黑龍號在迷色中悠然地劃起了舞步。


    然後磁流掃過,在場域能量罩上蕩起一圈又一圈不規則的幽紋,在能量罩的表麵緩緩地遊動,仿佛吸附了許許多多巨形的水蛭,時大時小極盡扭曲,在這個大大的舞廳裏攢出鬱影斑駁。


    入口在一條海溝裏,深達近萬米,被閃亮的黑龍號照亮之後,像一個咧開的長長的大嘴,兩旁的岩石便成了伶牙,緩緩地抽吸著,形成一股旋流,將黑龍號拉了進去。


    探測到深海裏的旋渦梅哲仁就覺得穩了,找對了地方,黑龍號也將輸出功率調高,將將抵擋住這股旋流的吸力,慢慢地朝著對方的腹心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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