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哲仁把手往桌上一攤:“我不建議孤注一擲,應該反複拉鋸試探,在做好準備的情況下給對手抽冷來一棍。”


    程丹心的經驗最老到:“還不能一棍子把對手打死了,得像貓捉老鼠一般,慢慢玩,震懾也罷,勾出幕後黑手也罷,總之,得知道對手是誰在哪裏,不能老由著他們給我們放冷槍。”


    梅哲仁不由地給程老豎起了個大拇指,這種經驗,確實是非常寶貴的智慧。


    會議到此算是統一了思想,王航宇又給了梅哲仁一個列表,這裏他要跑的所有基地,一共兩百多個,分布在安洲、草洲、遊洲、海洲、羊洲等地,前三者好些,都有陸地相連,後兩處必須渡海。


    想要從空中飛是不可能的了,到處都是無人機,而且電磁壓製也讓人類的任何飛行器都無法升空作戰。


    所幸核潛艇還可以使用,大海會隔斷無線電波的傳導,將電磁壓製消於無形。


    反正現在人類也不可能用無線電波來進行通訊,矽基生命那邊也沒有能自動巡航的潛艇,所以大海現在算是人類的自留地。


    但水麵還是不行,多少船都不夠炸,當前分散在數個大陸上的基地,就隻能夠用潛艇來傳送消息和交換物資。


    先賢的關於下一次世界大戰木棒石塊製勝論沒有應驗,可也沒好上多少。


    潛艇交通戰風險依然很大,因為天上時不時地就飛過反潛機,上麵帶著的魚雷和深水炸彈可不是吃素的,每一年被反潛機獵殺的潛艇,都有數百艘之多。


    但是人類還是頑強地抵抗著,將潛艇的數量擴大到了數以萬計,並形成了定期的洲際潛艇航班,艱難地咬住了戰局。


    像星辰國的南海、東海、東島、北海基地,就有深水洞庫直通大洋,還有數十處之多,圍繞著洞庫還不斷與矽基生命爆發破襲與反襲戰。


    梅哲仁看完資料也皺眉了:“一個基地如果僅有幾套仿生機器人的話,我想要在一個月內走完全球比較困難,交通條件太艱難了。”


    王航宇和程丹心對視了一眼,等程丹心點頭示意,他才道:“國內的好些,幾大基地之間有應急的地鐵通道,速度較快,平時也不開通。”


    雖然梅哲仁是機器體,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挑了挑眉毛,這項工作的難度可不小,消耗的資源也是天文數字,怪不得梅念菇說科學院資源緊張。


    程丹心倒是幫王航宇做了解釋:“躲在地下,資源怎麽來?剛開始並沒有打通交通的計劃,受限於資源不得不進行礦產作業,後來一想,反正挖礦也得挖,還不如就把通道給挖出來。”


    王航宇隨後也解釋了一句:“但是一直不敢使用,怕被矽基人知道,是留著應急的,比如調運物資和放棄某一個基地……”


    王航宇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了,梅哲仁也一樣的難受,因為一旦出現這樣的場麵,那就意味著基地必須炸掉,那是萬劫不複時的選擇。


    梅哲仁想了想,提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建議:“前麵說到矽基人的機器人作戰部隊,我有個想法,何不因糧於敵,手裏的仿生機器人有限,我可不可以試一試利用壓製對方電磁信號的長處,搶一批仿生機器人迴來,正好可以試探一下對手。”


    王航宇和程丹心都疑慮重重,梅哲仁又加大了說服的力度:“正好兩邊同時動手,麻痹對方可以掩蓋勾通全球基地的動作,反正最大的損失就是一台仿生機器人。”


    王航宇目不轉睛地看向梅哲仁:“真的有把握在遇到絕境時自毀?”


    梅哲仁也毫不示弱,定定地看向王航宇,沒有一點點的閃避。


    “有絕對的把握,我還可以向基地提交這個方式,作為我自身安全的證明和保證,你們也知道我已經有完全生物體,不管是從倫理上還是從生理上,我都是一個完整的人類。”


    程丹心卻打斷了兩人:“不,為了人類的安全,梅顧問您不能提交這個,這一條也不能出現在會議記錄裏,現在馬上就我的提議進行表決。


    會議室裏的十數人齊刷刷地舉起了手,程丹心當即欣慰地道:“通過,不記錄這一點,我重申一遍,梅顧問對於人類的重要性要優先於其它因素,大家要牢記保密要領。”


    他又逐個看了一遍與會代表,才和聲解釋:“要不是梅顧問當年留下的那支如意金箍棒,我們拖不了三天,這場仗星辰國也早就輸了。”


    話就隻能說到這,懂的人自然是懂了,不懂的人也不能問,問就是機密,永不解密的那種。


    梅哲仁也沒有多嘴,定下調就照方抓藥,方向盤不好握,要背負的責任壓力太大,在虛擬時空他嚐過那種滋味,不談也罷。


    會議終於撈了底,梅哲仁打算馬上動手,至少派出一個仿生體前往地麵試探矽基人的行動要立即進行。


    投石問路,外麵的狀況兩眼一摸黑,沒有什麽好辦法,就一個字:打!


    路是踩出來的,河上沒橋,想過去就得趟過湍流。


    還好昨晚已經抽空組裝好的仿生體,就差著通電檢查和共鳴喚醒了。


    一百年了,人類也沒有躺著過,仍然艱難地在貧瘠的科學土壤和歪脖子科技樹上催生出了幾顆香甜的果實。


    高能碳烯電池還是投入了廣泛應用,能量密度比百年前提高了近萬倍,讓仿生體相當於背上了個微形核電站。


    隻是充電麻煩,沒有幹線電源的話,仿生體曬一天火紅隻能充百分之一不到。


    別看不起這個數值,滿載百兆瓦的高能碳烯電池,1%是一兆瓦,相當於百年前十輛電動車的蓄能量,以仿生體這點麵積,如此的吸能效率算高了。


    理論上說一塊高能電池可以環球行駛了,可是這還不夠,有道是蛇大洞也大,傷生體配備的武器是一把高能粒子狙和一把高周波切割刃。


    粒子狙的射程遠不受戰場環境限製,高周波刃號稱無物不斷,遠戰近戰都顧及到了,可它們是吃電大戶。


    刨開預留的行動所耗電能,僅能射擊個一百次和維持近戰兩小時效能不減。


    梅哲仁暗暗感歎,若是收集能量的效率能跟光合作用一般,那手裏就有了無盡的狙和不朽之刃,多帶感,不像現在也隻能是想想而已。


    其實他堅持要上地麵開辟新戰線也與此有關,一是為了收集盡量多的仿生體好分散行動,同時也為了解決能源問題。


    化學能的能量密度太低了,根本不敷使用,再這麽下去,別說跟矽基人開戰,不餓死自己就不錯了。


    可仿生體哪來能源呢?用法術無中生有?差不多。


    每多一具仿生體就多一個梅哲仁,分體之後梅哲仁並沒有變化,他可以在一個小範圍內頂住矽基人的電磁壓製。


    抵消了電磁幹擾,基地內的聚變電站就可以開動了,熱核聚變需要相當精準的操控,沒有自動化控製,聚變電站就是一堆廢鐵。


    至於與電化學有關的冷核聚變,大家都拿它當笑話。


    雖然梅哲仁現在有把握突破這個難關,因為冷核聚變跟量子遂穿效應很相似,可現在啥都缺,更缺時間。


    所以梅哲仁就隻能打對手的主意,每多一個梅哲仁就多一個核聚變反應堆,這是最切實際的指望。


    得啟動正向循環,有了能源,才能跟矽基人甩開臂膀打。


    梅哲仁不僅僅要為人類配上更強大的如意金箍棒,還得為人類配上數不清的如意毫毛,哪怕用數量,堆也堆死矽基人。


    有如此神通在身,梅哲仁覺得可以試問天下,就問還有誰?


    捧哏的從來不缺,馬上身後的小尾巴就露了出來,王學祖聽到了梅哲仁自我膨脹自說自話,立即就應聲了:“有的,我在呢!”


    要不是看到他是個成年人了,不然梅哲仁還真想打他屁屁,湊啥熱鬧呢?


    梅哲仁對他沒好氣:“想跟我上地麵?你已經長得不錯了。”


    王學祖一頭霧水地冒問號:“啥,我長得不錯嗎?謝謝太姥爺,我也覺得我有點小帥,哈哈。”


    他還摸了摸臉,這個動作讓旁邊幫忙打下手的兩姐妹都樂開了懷,梅念菇還指著王學祖上氣不接下氣,就是說不出口。


    梅念碧胳膊肘還是朝外拐了一下:“太爺爺說你長得很美了,就不要想得太美。”


    自戀馬上變成了自哀自怨,王學祖馬上表明心跡:“我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呢,太姥爺您嘴上留情,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真不跟您出去,我隻是打算送送您,就到基地出口。”


    這算是隻蹭蹭?梅哲仁也被他逗樂了:“真的隻是送送?”


    王學祖點頭點得像隻啄木鳥:“真的隻是送送,再說我不給您帶路您怎麽出去呢?”


    “說得也有道理,我跟你們講一個故事,就是我在虛擬時空裏的一位朋友,他送他的朋友去西嶺上任,結果送著送著,他就送到了西嶺去了,還在西嶺呆了好幾年,典型的送人送到家!有詩為證,就是那句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梅念菇越聽越樂,梅念碧卻越聽越疑神疑鬼,她盯著王學祖:“好像是你祖上,李朝初期有名的詩人,你不會有樣學樣吧?”


    天地良心,王學祖是真沒打算偷溜,再說軍隊的紀律也不允許,他隻是打算在基地出口看一看梅哲仁如何作戰來著。


    而且他是準備吸取經驗教訓,即便是梅哲仁親自出馬,王學祖也不看好。


    孤身入敵營,入的還是打死了對手也沒用的仿生機器人大營,隻要被對手擊中那麽一下,就完蛋……不對啊,太姥爺出去的也是仿生體,好像這一波搏得過喲!


    不過現在被梅哲仁這麽一提醒,梅念碧那裏就難交待了,黃泥進褲襠,難洗喲,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煩。


    麻煩現在不管那麽多,擺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哄吧,哄不好葡萄架就倒了。


    梅哲仁也覺得自找麻煩了,忙軟語安慰:“行了,太爺爺保證不讓他出去,到了出口我就點倒他,半小時原地不動總行了吧。”


    有力的保證就是有力量,梅念碧轉憂為喜,糯糯地補了一句:“還是短一點,十分鍾吧。”


    真是敗家的曾孫女,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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