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等了那麽多年,再等幾年又何妨


    用完晚餐後,辦公桌上收拾好了,容城墨和肖瀟黏糊了一會兒。


    肖瀟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翻著手裏的雜誌,容城墨則是坐在黑色大班椅上,一絲不苟的板著嚴肅的臉工作著。


    肖瀟合上雜誌,抬眸看向一向嚴肅冷冽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看他工作的樣子。


    不知是誰說過,工作中的男人看起來最迷人,對肖瀟來說,工作中的容城墨亦是如此。


    他的眉心經常皺著,哪怕當初在一起時,肖瀟無數次用手指去撫平。


    窗外,是海城浮華夜景,肖瀟支著下巴,隔著不遠的距離,靜默的看著工作的男人和他背後的一片浮光。


    這麽多年過去,他變得更加沉穩、不動聲色。


    肖瀟的思緒有些飄遠,容城墨一抬頭,便看見肖瀟正呆呆的看著自己這邊。


    男人勾著唇角的笑意,放下手中的文件,從黑色大班椅上起身。


    肖瀟的目光放空,還沒意識到什麽,眼前佇立著一道黑影,她坐著,他站著,恰好她所看見的,是他腰間的皮帶。


    肖瀟一怔,緩緩抬頭看著走近她的男人,“工作完了?”


    “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我,都快望穿秋水了,我怎麽還能繼續冷落你?”


    肖瀟微微垂眸,臉上有些燙熱,“我什麽時候望穿秋水了?”


    不要胡亂用詞行不行?


    容城墨在她麵前坐下,將她抱了過來,肖瀟乖巧的靠在他懷裏,雙手探進他大衣裏,在他腰間找了個溫暖的地方停留。


    容城墨忽然想起,明天就是情人節了,上次有人邀請他參加行業酒會,他的確想帶著肖瀟過去玩玩,不過,肖瀟似乎一向不大喜歡那樣的場合。


    男人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明天有個行業酒會,不算商務,帶著家屬出席去玩玩。”


    肖瀟在他懷裏垂了下眸子,輕輕的“哦”了一聲,“可是,明天我還要上班呢。”


    明天並不是周六周末,國家也沒規定情人節非要放假。


    容城墨微微皺了下眉頭,看來肖瀟是鐵了心要把宋氏那份工作繼續幹下去。


    男人低頭吻了下她的耳鬢,在她柔軟的耳垂上眷戀了下,“乖,明天請一天假。”


    明天就算不帶著肖瀟去行業酒會,他也打算給自己放一天假,陪著她過情人節的。


    別的女孩子不都是吵著要過情人節,她好像風淡雲輕的對這件事一點都不關注。


    容城墨從來不過這種洋節,他記得從前,肖瀟很喜歡過這個節,那個節的。


    男人的大手,輕輕撫著肖瀟的發絲,啞聲道:“明天是情人節,就當做陪陪我,嗯?”


    一般都是女孩子求著男朋友或者老公過情人節,到了容城墨和肖瀟這兒,倒是反了過來。


    肖瀟思緒一頓,這才反應過來,明天是十四號。


    她記得,他們好像還沒過過什麽情人節。


    所以這種節日,在肖瀟記憶裏沒什麽特別,也沒什麽太大影響力。


    倒像是聖誕節,與他過過的所有節日,都有著特別的記憶。


    記得那年聖誕節,容城墨從意大利特地趕迴來陪她過聖誕,而且就是那個時候,他定製了他們的婚戒,向她求婚了。


    肖瀟下意識的看了看無名指上的小太陽,忽然問:“你當初,怎麽忽然想到讓人設計一個小太陽形狀的戒指?”


    容城墨將下巴輕輕靠在肖瀟發心上,聲音低啞倦柔,“你是我這一生裏,唯一的太陽。不管你曾經有多恨我,我都認定了,你是我的小太陽,肖瀟,我不會再放你走。”


    肖瀟一時怔忪,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的有些無措,她抬眸看著他深邃的眸子,他的眼底眸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繾綣。


    而這溫柔和繾綣,都是獨屬於她一個人的。


    他怎麽在當初跟她求婚的時候就沒跟她說過這枚戒指的寓意呢?


    這句遲到了這麽多年的“小太陽”,如果他早一點說,她是不是當初會對他更加信任一點?


    “其實……”肖瀟猶豫了下,又道,“其實,我已經準備辭職了。”


    她輕輕說出這句話時,容城墨眼底掠過一道光芒。


    他甚至已經打算要退步,要做出讓步,不是肖瀟比他固執,而是他愛肖瀟,因為愛,所以理所當然的讓步。


    可是退一萬步來說,容城墨從來沒有奢望過,肖瀟有一天會主動在這件事上退步。


    “為什麽忽然打算辭職?”


    之前,她一直很想在宋氏工作,甚至為了這件事,跟他冷戰,吵架,都沒有說過要放棄這份工作。


    容城墨終於想明白了,好,如果她真的要在宋氏工作,那就允許她在宋氏工作,再這樣冷戰下去,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恢複的感情,又會因為工作這件原本不該算事情的事情,而變得再度出現分歧。


    肖瀟抬起臉兒來,靜默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我不知道我之前那樣的執著是為了什麽,為了跟你鬧別扭,為了跟你證明,我是不會因為你而放棄我自己的工作,或許是,又或許不是,我不記得了。隻是現在,我不想再因為這些,和你繼續鬧下去。”


    ——容城墨,我想和你好好的。


    容城墨將她抱進懷裏,啞啞開口道:“如果你喜歡陶藝設計,那我就為你弄個工作室,你教教孩子做陶藝,如果覺得辛苦,也可以做點別的。當然,我更希望你舒舒服服的待在家裏,什麽也不做,如果你覺得這樣實在無聊,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肖瀟抱著容城墨的脖子,閉上眼道:“那就履行當初的承諾,幫我開個工作室吧。”


    “明天我們迴倫敦看看?”容城墨開口問道。


    肖瀟搖搖頭,“不是說有什麽行業酒會嗎?既然已經嫁給了你,這種圈子我遲早都要適應的,不是嗎?其實我沒有很討厭這些應酬酒會。”


    隻要跟他在一起,她真的不覺得那些所謂的行業交流酒會有什麽討厭的地方。


    曾經的她不喜歡,隻不過是因為自卑罷了。


    那些酒會,常常會讓她看清,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她和他之間到底有多不般配。


    可時過境遷,肖瀟的心境發生了變化,或許這些,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懵懂女孩會在乎的東西了。


    她在意的,不過是他對她的愛。


    肖瀟靠在他懷裏,有些倦意,“阿墨,我想睡了。”


    “我收拾一下,咱們迴家。”


    晚班,加了一半,因為肖瀟的一句困了,就結束了。


    到了車裏,肖瀟反而清醒了許多,看著窗外那些火樹銀花,轉頭看向正在開車的男人的側臉,問:“阿墨,你經常加班嗎?”


    容城墨笑了笑,“在你沒有迴來之前,我幾乎每天都在加班中度過。”


    肖瀟咬了咬唇,看著他淹沒在半明半暗中的俊臉,心裏不是滋味,“如果我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迴來呢,你還會等我嗎?”


    如果,她依舊沒有活著站在他麵前,這輩子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麵前,那他還會繼續等她嗎?


    還是等再過幾年,厭倦了這種等待的日子,可能會娶個名當戶對的優秀女子,結婚,生子,過餘下的人生。


    肖瀟忽然明白,她為什麽要在消失這麽多年後還要迴來的理由,她發現,這些年來,無論過的再久,記憶中將他打磨的有多模糊,隻要她一想到,往後餘生,他要和另一個女人過一輩子,她的心無法不嫉妒,無法放下和釋懷。


    “我不知道。”容城墨看著擋風玻璃和前方的道路,一邊開著車,一邊道,“我不知道還會不會等你,如果你一直不迴來,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娶一個可能我並不愛的女人過餘下的日子,這些我都不知道,我唯一清楚的是,肖瀟,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


    其實他等了這麽久,或許他真的可以等剩下的一輩子吧。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個十八年,他已經為她等了一個十八年,其實剩下的,他也不介意了。


    肖瀟眼裏有些濕熱,她吸了吸鼻子,又聽容城墨繼續道:“其實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再等多久,我都無所謂了。這些年,你不在我身邊,我幾乎習慣了,習慣了保存著關於你的東西,習慣了派人定期去打掃倫敦的家,也習慣了,每年除夕都獨自一人在倫敦公寓裏過年,我習慣了很多東西,唯獨不習慣和不相信的,恐怕就是你已經離開了。”


    這些年來,催婚的不是沒有,對於他這個身份和這個年紀來說,不僅是容家那邊催,還有來自各個方麵的壓力,他的身份和他的年紀,告訴他,如果結婚了,會對他的事業和在董事和股東眼中,變得更加可靠。


    可容城墨不想,他認定了肖瀟,認定了她是他的妻子,連娶別的女人的想法,都變得多餘。


    肖瀟眼淚掉了下來,她怔怔看著他。


    他說的每一個習慣,都令肖瀟的心顫抖著。


    他每年除夕,都飛去倫敦的公寓裏過年,那個時候,她在異鄉,獨自一人,也在瘋狂的思念著。


    可除了思念,還有恨意,在倫敦過的最後一個除夕,是她永無止境漫長的等待。


    肖瀟伸手,探過來,握住他指節分明的大手,“往後的每一年,我們都在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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