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傾城一生——故事的開端


    迴憶,被塵封已久,一旦打開,便像電影,從開始到結束,一幕幕一幀幀在腦海中深刻的放映。


    夜深人靜,肖瀟失眠,看著躺在她身邊的這個男人,一時間,眼眶竟然酸澀潮濕,她明明該恨著他,卻在這麽多年裏,無時無刻不期待著與他的重逢。


    他不要他們的孩子,不要她,還記得,最後一次,她在他們一直同居的那所小公寓裏,為他割腕**。


    那時的自己,到底有多傻氣,才會做出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割腕**?


    肖瀟的視線,被淚水模糊,她看著手腕處的猙獰疤痕,割腕時,用的是他平時刮胡子用的刀片,這道傷疤,將永遠變成她和他之間的隔閡。


    她伸手,纖細蒼白的指尖,輕輕觸碰著他的輪廓。


    容城墨不是個好人,從一開始遇見,他就不是,比起坦蕩的蕭衍,他似乎壞的那麽理所應當。


    可肖瀟,為什麽會被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男人所吸引呢?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什麽開始,眼裏、心裏,隻看得見這個男人。


    她騙自己不愛他,連他都被她騙了,他以為,她愛的,從來都是蕭衍。


    她的思緒有些淩亂,微微顫抖的指尖,卻被睡夢中豁然睜開淩厲雙眸的男人,一把扣住。


    他剛醒,身上的淩厲還未全部恢複,隻是眸底的深刻探究卻令肖瀟有些心虛。


    容城墨直視一個人的時候,像是要把一個人全部看透。


    肖瀟無處可逃,她避開眸子,卻被男人一把扣入懷中,“在想什麽?”


    他灼燙的氣息,噴薄在她耳邊,他的聲音,帶著一層低啞倦柔。


    肖瀟縮了縮脖子,那耳邊的唿吸,撓的她有些癢,“沒想什麽。”


    “是在想我?”


    大半夜的,她不睡覺,睜著眼盯著他,難道不是在想他?


    肖瀟咬唇,矢口否認,“我沒有,我幹嗎想你?”


    容城墨微微闔上眸子,低低歎息一聲,道:“瀟兒,你心裏到底藏著多少事不能告訴我?”


    肖瀟被他箍在懷中,她勾了勾唇,無奈道:“容城墨,我可能真的不應該再出現在你麵前,就讓你覺得我那麽死了,也好。”


    “你當真,就一點不愛我?”


    他從未這麽認真的,問她是否愛過他,他表現的總是那麽不在意這個問題,隻是強勢的將她牢牢困在身邊,不管她心裏想的究竟是誰,她擁抱的,隻能是他,這樣不就夠了麽?


    曾經的容城墨,也曾這樣想,這樣就夠了,可他發現,不夠,除了她的人,他還想得到的,是她那顆心。


    肖瀟閉上眼,輕聲道:“睡吧。”


    這個問題,她不想迴答,也無法迴答。


    在經曆這麽多後,她似乎……早就愛不起了。


    那個失去的孩子,是她此生一輩子的痛。


    ——容城墨,就這樣吧。


    肖瀟轉身,將臉埋進枕頭裏,腦海中嗡嗡作響的,是那一直不肯安息作祟的記憶。


    ……


    立夏,海城中學,高三一班。


    同學們都在午睡,唯有坐在靠著窗口的肖瀟,支著腦袋看著窗外燦黃的烈陽,耳邊蟬鳴有些聒噪,怎麽也睡不著。


    哪怕下午還有四節難纏的數學課,想想,肖瀟隻覺得更煩了。


    幾門主課中,肖瀟的數學最差勁,想考理想的大學,還差的很遠很遠,剛升高三,學習壓力很大,肖瀟時常失眠。


    她不像班裏那些數學拔尖的男孩子,那些男孩子一個比一個聰明,上課睡覺,下課打籃球,每每考試起來,數理化總是位列全校前幾名,肖瀟看了一眼坐在最後一排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那少年也沒午睡,不知道在聚精會神的看什麽書。


    肖瀟咬唇,蕭衍數理化全年級排名很好,她有好幾次,想去請教不懂的問題,可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有很多閑言碎語,尤其是蕭衍那樣光芒萬丈的少年,整個年紀,傾慕他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少,肖瀟不敢妄自打擾,也怕為自己惹來災禍。


    肖瀟剛想收迴視線,無意中,卻對上一個玩味的目光。


    肖瀟一驚,連忙收迴視線,顯得慌亂又無知。


    那道玩味視線,不是別人,是經常和蕭衍玩在一塊兒的容城墨。


    蕭衍和容城墨很奇怪,每一次的年紀排名,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月考這次蕭衍第一,容城墨就是第二,下次容城墨第一,蕭衍就是第二,像是輪班一樣,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肖瀟很多時候在想,天才是否都這樣變太,連考幾分都算準了考。


    午睡結束後,容城墨拍了一下蕭衍的肩,用下巴比了比肖瀟的方向,“那姑娘,午睡的時候總是看我們這個方向,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蕭衍淡漠的眸子,往肖瀟的方向掃了一眼,“你怎麽知道,她不是看上你了?”


    高三,都是單人單桌,容城墨和蕭衍坐在最後一排鄰桌,距離十分靠近。


    容城墨勾唇,嗤笑一聲,“就她那清湯寡水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年少狂傲,十八歲的少年總是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目光裏藐視一切。


    ……


    下午的數學課,無趣又深奧。


    肖瀟托著腦袋,幾乎有些神遊,被戴著二餅的中年數學老師叫起來迴答問題的時候,肖瀟幾乎反彈xing的一下子驚起。


    “肖瀟,這道題你做出來了嗎?答案是什麽?”


    肖瀟小臉漲的通紅,她攥了攥手指,看著黑板上那道應用題,根本不知道答案。


    她根本聽不下去課,哪裏能一下子得出答案。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注視在她一人身上,肖瀟咬唇,半晌,微微垂下脖子,眸光落在課桌上的數學課本上,隻小聲的憋出幾個字,“我不會。”


    “這道題我說了多少遍了?還不會?有沒有同學會?上個星期這種類型我說了三遍,你還不會?你腦子裏成天裝了什麽?”


    肖瀟臉皮子薄,被數學老師罵了,臉色發紅,隻將頭埋得更低。


    “有沒有同學會?不會全部罰抄一百遍!”


    過了許久,肖瀟隻覺得腳底下麻木,教室裏一個聲音,從最後一排發出,“這題答案根號2。”


    講台上,數學老師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對台下同學又仔細講解了一遍,並且誇張道:“你們要是各個都能像容城墨同學和蕭衍同學一樣,上課睡覺,下課打籃球也能考出年級第一第二,我天天就不用上課了,我天天帶你們去cao場上體育課,今天下午的體育課,音樂課,我也不至於霸占你們的。”


    肖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數學老師說:“肖瀟,你也坐下,這道題,下次我還會問你,你要是下次再不會,就罰抄五百遍!”


    這位數學老師,不管男生女生,隻認成績,從不管女生的麵子。


    快臨下課了,講台上數學老頭整理了下講案,說:“咱們班既有年紀第一第二,也有年紀倒數,剛進高三,咱們學校因為不分好壞班,所以成績差距比較大,我今天擬了個表,成績好的同學,多幫助成績不好的。待會我把這表給班長,貼在牆上,你們自己看,一個月後的模擬考,我們看看哪組進步最大。”


    最後一排的少年目光,往坐在第三排身型清瘦的小姑娘這邊,多看了一眼。


    課後,同學們紛紛去看那張表格。


    肖瀟坐在位置上不動。


    耳邊,隻聽見有些女生在抱怨。


    “噯,被容城墨和蕭衍輔導的怎麽就不是我?”


    “是啊,他兩成績這麽好,有他們幫忙,成績肯定能提高不少。”


    “你們少假模假樣了,不就是看他們帥?”


    ……


    蕭衍看了要輔導對象的名單,正準備起身,手臂卻被容城墨摁住。


    蕭衍勾唇,比了比肖瀟的方向,“怎麽,你要輔導那姑娘?”


    容城墨眯眼,語氣聽不出喜怒,道:“全班最蠢的,帶出成績來才有成就感。”


    蕭衍抿著笑意,“人家姑娘沒那麽笨,那姑娘文科不是還考過全年級前十嗎?”


    ……


    肖瀟垂著臉,背著三角函數公式。


    忽然,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將她麵前的數學書一下子拿開。


    肖瀟一驚,抬頭失怔的看著他。


    “用死記硬背的方法記住這些公式,對做題沒有一點用處。”


    肖瀟蹙眉,伸手想搶迴數學書,無奈容城墨個子太高,他的手臂隨便一舉,她哪怕是跳起來,也無法夠到。


    “和你無關。”


    容城墨揚唇,“怎麽就無關了?你現在可是我要輔導的對象。”


    肖瀟咬唇,瞪了他一眼,去看牆壁上貼著的表格。


    上麵清清楚楚寫著,輔導她的是蕭衍!


    肖瀟“氣勢洶洶”的走迴來,“上麵寫的是蕭衍輔導我。”


    “讓我了,怎麽,你不樂意?”


    肖瀟趁著容城墨垂下手臂的時間,將數學書重新搶迴去,“老師安排誰,就是誰,容同學,我和你好像不熟。”


    肖瀟搶迴數學書,重新坐迴位置上。


    容城墨還是第一次吃癟,別人都求之不得的讓他輔導,她倒是可以。


    “好,那就聽從老師安排。”


    他總虧有辦法,讓老師改掉她的輔導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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