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克製不住的愛


    蕭衍迴到瑞士的家中後,喬默一直坐在落地窗邊,直到夕陽西下,見院子裏,蕭衍的車開了進來,喬默這才起身。


    她的腿,坐的有些麻了,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無力。


    喬默一手扶著落地窗,動了動已然麻痹的雙腿。


    院子裏的蕭衍停好車後,長腿闊步的進屋,一進屋,就看見喬默扶著落地窗在那兒有些吃不住力。


    他大步過來,扶住她的身子,“怎麽了?”


    喬默見他迴來,唇角莞爾,“哦,我就是坐久了,腿有點麻麻的。”


    蕭衍扶著她,一邊往沙發上走,一邊蹙眉輕斥:“你也是,好好的床和沙發不躺,坐在地毯上做什麽?”


    喬默抿著小嘴,淡笑道:“不是都說,寶寶多曬曬太陽比較好嗎?我坐在那邊有太陽,就當給他們補補鈣了。”


    喬默撫了撫有些凸顯的小腹。


    雙胞胎,所以肚子明顯比普通孕婦的大一些。


    可是喬默太瘦,比起一般的雙胞胎的孕婦,這個肚子,已經太平了。


    蕭衍拿她沒有辦法,將她扶到沙發邊上坐著,大手托著她的腿,放在了自己腿麵上,幹燥溫涼的大手,一下一下的幫她按摩著已經麻痹的腿部。


    喬默想起蕭衍在電話裏,跟她說起,迴家有事情跟她說,便問道:“阿衍……你不是剛剛在電話裏說,有事情要跟我說嗎?是……什麽事情?”


    喬默想跟他說關於盧海蘭的事情,可當她鼓起勇氣打算要開口,此時蕭衍就在她麵前時,她又有些退縮了。


    蕭衍按摩著她腿部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僵,黑眸下,掩藏著無法察覺的光芒,“小默,我……”


    “嗯?”喬默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喬默認識蕭衍這麽久,他說話從未這麽香香吐吐過,喬默微微蹙眉:“是不是發生什麽大事了?”


    她心裏一驚,難道是……盧海蘭在海城出了什麽意外嗎?


    蕭衍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又恢複正常,“不是。”


    他抬眸,眼底所有情緒都被很好掩藏,淡笑著道:“你還記得我們上次去雲南旅遊,有人幫我們拍了dv嗎?”


    喬默想了想,點頭道:“記得啊。”


    “那個驢友把dv寄過來了。”


    “真的啊?拍的好不好?”喬默笑著問。


    蕭衍目光柔和寵溺,“拍的很好,的確可以當作婚禮的開場白視頻。”


    一談及婚禮,喬默眸子中,便滑過一抹失落。


    婚禮……


    本想著生完孩子後,和蕭衍舉行婚禮,可是現在,盧海蘭的事情令她焦頭爛額,就連她和蕭衍的未來都看不見在哪裏,她更不敢奢望的去想,她和蕭衍以後還有機會可以舉辦婚禮。


    蕭衍伸手,撫了撫她的發絲,“怎麽了?”


    喬默握著他的大手,彎了彎唇角道:“沒什麽,你去把dv拿過來給我看看。”


    蕭衍淡淡點頭,“好。”


    ……


    蕭衍上樓後,從電腦中調出了那段視頻,存進手機裏。


    他覺得這樣又不夠,應該刻錄到光盤裏,一人一份。


    家裏有現成的空白光盤,他立刻便去刻錄了。


    樓下的喬默,等了有一會兒功夫,這男人才從樓上臥室下來。


    喬默問:“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蕭衍拿著那兩份光盤,朝她揮了揮,“我把視頻刻錄在光盤裏了。”


    喬默狐疑的看著他手裏拿著兩份光盤,好奇的問:“為什麽要弄兩份?”


    蕭衍淡然的笑,那笑,幾乎淡如水,將其中一份遞給她,“你一份,我一份。”


    和分家產一樣。


    或許是喬默太過敏感,又或許是盧海蘭那一句句離開蕭衍的話,如同魔怔一般,在她耳邊迴響,所以,喬默的反應,有些激烈。


    喬默一怔,把手裏的那一份丟給他,裝腔作勢的哼了一聲,“我不要。”


    蕭衍略驚,問:“為什麽?”


    喬默認真的說:“夫妻在一起,為什麽要兩份?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若是擱在以前,喬默是不會注意這些小事情的,可最近,她對這方麵,格外敏感,仿佛真的是像分家產一般,分完了,人也就散了。


    蕭衍有一瞬失神,他按了按眉骨,失笑的哄著她說:“你一份,我一份,這麽珍貴的東西,萬一對方丟了,還有備份。乖,拿著。”


    喬默抬起清透眸子,看進他幽邃的眸底,遲疑了許久,這才遲鈍的接住。


    那位旅友拍攝技術很好,拿捏的角度也很完美,喬默很喜歡,蕭衍雖然沒說什麽讚賞的話,可看他表情,應該也是極為滿意的。


    喬默看著光盤,喃喃自語道:“原來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啊……”


    蕭衍表現的很輕鬆,“很失落?否則你以為是什麽?”


    喬默搖搖頭,將光盤放在桌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埋進他懷裏,悶悶開腔:“沒有,我就是怕……你要跟我說什麽不好的消息。”


    蕭衍伸手拍了拍她纖細的背脊,“你不是也有事情要跟我說,說說,是什麽?”


    喬默咬唇,一時半會兒,先前的勇氣,竟然也全沒了,她垂著眸子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就是想說,明天……到了寶寶產檢的日子了,你能不能請半天假陪我去醫院?”


    蕭衍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的小臉,打量著道:“真的?你確定是這件事?”


    “嗯!”喬默點點頭。


    “別說請半天的假,就是請一天,我也樂意。”


    喬默心裏一暖,抱著他的脖子,蹭進他懷裏,怕他起疑心,撫著小腹道:“爸爸快去做飯,媽媽和寶寶都餓啦!”


    蕭衍放開她,“乖乖在這兒坐著,我去做飯。”


    喬默看著蕭衍離開的背影,心頭,劃下一陣落寞。


    ……


    而廚房裏的蕭衍,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所有的不愉快,勾了勾薄唇,讓自己看起來,與平時沒什麽兩樣。


    他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喬默。


    想起飛機上,喬默說過的那些,就算是為了她和孩子,他也要身體健健康康。


    從小到大,蕭衍沒留過什麽眼淚,可現在,不知道是正在切著的洋蔥太辣眼,還是心底的那股沉痛,終究要破籠而出。


    ……


    吃過晚飯後,兩個人各有心思。


    喬默想著盧海蘭的事情,而蕭衍則是想著體檢報告的事情。


    蕭衍在浴室裏洗完澡後,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裏出來。


    喬默坐在床邊,拿著幹毛巾,他坐在床邊,喬默起身跪在他身後,用幹毛巾,一下一下擦著他的頭發。


    “阿衍,你說為什麽人類總是會有分別這種事?”


    喬默剛問完,她的手,便被他一把握住。


    他沒有轉過身,而是握著她的手問:“在胡思亂想什麽?”


    喬默笑了笑,搖頭道:“也沒什麽,就是想一些有的沒的。想著,可能有一天,到老了,是我先會離開你呢,還是你會先離開我呢?”


    蕭衍微微蹙眉,這個話題,明顯對兩個人都很敏感。


    喬默又道:“等以後我們的寶寶出生,我們的寶寶長大,也會離開我們。所以,恐怕人就是在不斷的分別中,不停的成長吧。阿衍,其實分別,也沒有太痛苦,你說……對嗎?”


    蕭衍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緊緊扣住她的腕子,沉聲道:“我不知道別人分別到底痛不痛苦,可若是我們分離,我一定會痛苦。”


    喬默一怔,隨即,看著他那麽認真嚴肅的模樣,淡淡笑了。


    “我隻是隨便說說。”


    喬默伸出手臂,從後麵抱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像是小袋鼠一樣賴在他背上,難得撒嬌道:“你忘了?我說過的,要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間很亮,微微笑著,看不出半點兒陰鬱,像是早晨初升的陽光般,溫暖和煦。


    喬默也跟著心情好起來,笑了,抬起手來,輕輕劃過他的眉心問:“為什麽會喜歡你呢?哎……沒法子了,以後得給你做飯洗衣當婆婆了。”


    她像是自言自語,語氣有點困惑,可滿滿的,都是幸福。


    蕭衍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歎息著:“是啊,為什麽會是你呢。其實我也不知道。”


    為什麽,將這個小女人,放在心底,一放就是七年之久?


    一見鍾情?那也不算。


    喬默歪著小腦袋,低頭啄了下他的薄唇,“你知道我是誰的女兒,還要跟我在一起?”


    真要算起來,蕭家欠喬默的,真的很多很多。


    蕭衍屈服於現實的溫暖,更不覺得,應該避開,若是更早一點知道喬默的真實身份,或許當初他對她就不會做那麽多混蛋事,也不會令他們分別兩年之久。


    可世事,終究是太造化弄人。


    他的病……


    蕭衍緩緩閉上眼睛,默默的說:“我也沒有想過,會有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感覺。”


    喬默有點高興,感情這迴事,就是克製不住。愛上了,還能管得住自己的心情的話,那就不是真的愛情了。


    若真愛了,誰能拉的住你?


    “以前沒有過嗎?”


    他再搖了搖頭,說:“遇見soul mate的幾率,真的很低。”


    喬默不再說話,整個心都在輕微的顫抖著,她仰著臉兒,很仔細的看著他的臉,像是在研究什麽。


    “想什麽呢?”他問。


    “在想如果沒有遇見你,我會怎麽樣。”喬默想了想,道。


    “會怎麽樣?”


    她笑了笑,有些無奈道:“一樣活著,一樣吃飯睡覺,一樣談戀愛,一樣結婚,隻是可能,不會有那麽多的快樂而已。”


    他轉眸,認真的看著她說:“也許會有別人,讓你快樂。”


    喬默笑起來,緊緊抱住他,“也許吧。人這輩子那麽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她又轉頭對他輕輕笑了一下,“不過,我知道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而且……估計在以後的五十年裏,我們暫時不會分開。”


    小女人眼底透露著某種狡黠,眼眸明亮動人。


    像在算計著他的一輩子。


    可他的一輩子,或許就要走到盡頭,也說不準。


    她所要的,最簡單的白頭偕老,他也不見得給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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