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被點燃的火焰


    “咳咳……咳咳咳……”


    因為胸口的積水,喬默一直咳嗽個不停。


    蕭衍按壓著她的胸口的兩隻大手,幾乎虛脫,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大床上,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可下一秒,還未等喬默真正清醒過來之時,手腕便被人用力緊緊攥住。


    劈頭蓋臉的,都是怒意。


    “誰許你自尋短見?誰許你這樣去死?喬、默!別再有第二次!否則,你爸的所有醫藥費,我會全部停止!你,聽見沒有?!”


    喬默怔怔的,看著他。


    彼此的眸子,都是濕淋淋的。


    喬默的睫毛上,甚至還沾著水珠,那蜷曲濃密的睫毛,仿佛隻要微微一顫,他心中的整個世界,便徹底坍塌了。


    她受到了太多太大的驚嚇,一下子,翕張著蒼白的唇瓣,什麽也說不出。


    渾身,濕漉漉的,冰冷。


    可男人就那麽盯著她,直到仿佛再也忍受不了,一下子將她扯進了懷裏,幾乎要將她揉進血液裏。


    “喬默,你聽好,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如果愛是一種承重的枷鎖,那蕭衍甘願永遠戴著這副枷鎖。


    ……


    這些日子,喬默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蕭衍迴來的極少,偶爾迴來,也是喝得醉醺醺。


    可喬默知道,他沒有醉,他隻是不想清醒的麵對她而已。


    周末,宋夏知不請自來,可惜,她實在是錯了,因為周末,蕭衍卻不在新苑。


    “喬姐姐,家裏就你一個人?蕭大哥呢?他不在家?”


    喬默冷笑了一聲,“蕭衍不在,所以……你不用裝了。”


    宋夏知唇角勾了勾,“好啊,剛好我也不想裝了。”


    “這是我家,現在這裏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宋夏知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反而得寸進尺的往屋子裏更加往前一步,看著這偌大的新苑,忽然笑了起來。


    “再過不久,這裏的女主人,就是我,而不是你。”


    “那也是不久之後,現在,我仍舊是這個屋子的女主人!請你,出去!”


    宋夏知低頭,一臉可惜,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可惜我聽見孩子說,他還想在這裏多待一會兒,我想,孩子的爸爸,也不會有什麽意見的吧?喬姐姐,你說呢?”


    喬默的肩頭,一顫一顫的。


    站在偌大的客廳中,卻感覺雙腿發軟,無力。


    她微微閉上眼,自己都快要覺得,她沒有任何資格站在這裏了。


    “宋夏知,不要逼我……”


    “喬姐姐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我什麽時候逼過你?你現在變成這副模樣,雖然我為你感到很悲哀……但是喬姐姐,你可不能惱羞成怒啊。”


    喬默死死咬著唇,雙手漸漸握緊,攥成一個拳頭。


    她的目光,仿佛要將宋夏知千刀萬剮。


    “宋、夏、知,你以為有蕭衍為你撐腰,我就不敢對你怎麽樣了嗎?”


    喬默扯著宋夏知,攆她出去。


    可宋夏知卻不肯,兩個人動起了手,喬默將心中的怒意和恨意,全部發泄到了手上,一巴掌,狠狠落在宋夏知左臉上。


    “滾——!!!”


    她吼到嘶啞的聲音,將宋夏知嚇了一跳。


    院子外,一陣汽車駛入的聲音傳來。


    宋夏知心中一個激靈,捂著被喬默打的紅腫的左臉,就在地上坐了下來。


    另一手抱著小腹,哭著問:“喬姐姐,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是因為你嫉妒我懷上蕭大哥的孩子是不是?”


    喬默沒有任何心情再陪她玩這種小把戲,“宋夏知,夠了。別再裝了。”


    “喬姐姐,你就算再嫉妒我肚子裏有蕭大哥的孩子……也不能……好痛!”


    喬默轉身就要上樓。


    卻被身後一道熟悉清冷的男聲叫住。


    “你站住!”


    喬默苦笑了下,轉頭笑看著蕭衍:“你要質問我為什麽會把她推倒在地嗎?”


    蕭衍將地上的宋夏知扶起,“你怎麽樣?”


    宋夏知哭著鑽進蕭衍的懷裏,“蕭大哥,我好害怕,剛才我好害怕喬姐姐會把我們的孩子……”


    蕭衍將宋夏知扶到一邊的沙發上,“沒事就好。”


    喬默冷笑,譏諷著宋夏知:“你這個演技,不做演員真是浪費了你的天分!”


    宋夏知委屈的扁著小嘴:“蕭大哥……”


    男人衝喬默嗬斥了一聲:“夠了!”


    “我問你,你為什麽推她?”


    喬默盯著蕭衍深沉的眸子,微微一笑,“現在,你幹脆都不問我到底是不是我推的,而是問我,為什麽推她?蕭衍,為什麽你從來就不信任我?”


    “我給你的信任,最後你給我的是什麽?是背叛。”


    喬默眼底蓄滿了眼淚,搖搖欲墜,她指著沙發上坐著的宋夏知,問:“那宋夏知呢?就算我背叛你,那也是在你背叛我之後!”


    宋夏知忽然跳出來,反駁道:“我和蕭大哥是在你之前相愛的,喬默都是因為你,我和蕭大哥才分開!”


    “嗬,我是第三者?可在中國的法律裏,在世人眼裏,宋夏知,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三!”


    喬默大聲吼叫著。


    她豁出去了,什麽,都不想要了。


    蕭衍扯著喬默的手臂,“別再無理取鬧!”


    是她無理取鬧?他確定?


    “為什麽過去一個月了,你就是不問我,那天到底是因為什麽我才會和容城墨在一起?!”


    蕭衍淡漠的看著她,“還有這個必要嗎?”


    那唿之穀欠出的話,就在喬默嘴邊。


    宋夏知心一慌,立刻抱緊了肚子。


    “蕭大哥……我肚子好痛!”


    喬默腕子上的力道,一下子撤離。


    她就是這樣的,不值一文。


    在蕭衍心裏,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宋夏知。


    不管宋夏知做什麽,都是對的。


    而她,做什麽,都是,錯,錯,錯!


    ……


    喬默眼睜睜的看著蕭衍抱著宋夏知離開。


    ……


    醫院裏。


    宋夏知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很是虛弱。


    “我還有事,讓傭人陪著你。”


    宋夏知一把抓住蕭衍的手,“蕭大哥,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嗎?”


    蕭衍轉眸,冷笑一聲,目光犀利如常,“是你需要我陪,還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他洞若觀火的清明目光,落在她小腹上。


    宋夏知沒來由的心虛了一下。


    “蕭大哥,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當然是,我和孩子都想讓你多陪陪……”


    蕭衍沒有耐心,再配合她演下去,“那晚我沒碰你,你是怎麽、有的我孩子?”


    宋夏知肩頭狠狠一僵,“蕭大哥,不是這樣的……”


    “我明明記得那晚我喝的很醉,根本沒有力氣再和你做僾,可正是因為我喝的太醉,所以我實在記不清那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不過知知,你肚子裏沒有孩子,就是沒有孩子,這件事,你覺得你能瞞的了多久?一個醫生願意為你**,可是下一個醫生呢?”


    宋夏知臉色蒼白,她怔怔的問:“你是怎麽,怎麽知道的?”


    “你不記得了?那天淩晨五點你打電話給我說你不舒服,我送你到了醫院。不過這次是個腎髒內科的醫生。我擔心你肚子裏的孩子,所以私下問了一下醫生關於孩子的問題。可是,你沒有孩子,能有什麽問題?!”


    百密一疏。


    她裝了這麽久,卻還是最後敗在了喬默手裏,那天,剛好是她騙蕭衍來醫院,讓喬默單獨離開的日子。


    “單憑這個,我就更加確定,那天晚上,我沒有碰過你一根手指頭。”


    宋夏知呆呆的坐在病床上,這一個月來的所有得意和驕傲,全部化為烏有。


    ……


    蕭衍一連三天,沒有迴新苑。


    喬默仿佛一個得了病的病人,沒有一點精神。


    一個月,削瘦了一圈。


    蘭嫂安慰她,勸她:“太太,你好歹吃一點啊。再這樣下去,人可怎麽辦?”


    她抓著蘭嫂的手,哀求道:“蘭嫂,你讓我離開這裏吧。求求你了……”


    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簡直快要崩潰了。


    “對不起,太太……沒有先生的命令,我真的不能放你出去。”


    ……


    又是一夜,大雨傾盆。


    半夜,蕭衍步伐沉沉的往樓上走。


    喬默在臥室裏睡的昏天黑地,沒有知覺。


    一隻大手,將她撈起,二話不說便要開始剝她的衣裳。


    一下子,從噩夢中驚醒。


    喬默驚慌,排斥,痛恨這樣屈辱的碰觸。


    “裝什麽貞潔烈女?我保證,會比容城墨做的更好……”


    說著,薄唇便落了下去。


    吻,霸道倨傲的在她皮膚上遊弋。


    火,一點點被點燃,燒灼著彼此。


    喬默抗拒,屈辱的眼淚,染濕了她的發鬢。


    “不要,我說了,不要……”


    蕭衍再也不會理會她的感覺了,笑意凜然,肆意,道:“現在你沒有資格說要或者不要!”


    喬默害怕到了極點,雙手緊緊纏著他的臂膀,求他:“我真很難受……蕭衍……你放過我……”


    她的肚子好痛,一股錐心的刺痛,正迅速往小腹刺去。


    “為什麽難受?”


    他身上,帶著星點白蘭地的酒香。


    喬默仰頭,哭的像個淚人。


    而蕭衍則是伏在她耳邊,輕輕低語著:“小默,難受的人是我,為什麽要和容城墨走在一起?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過你,離他遠一點,你為什麽就是不乖,不聽我的話?”


    喬默痛到完全聽不清蕭衍在說什麽,手指尖,狠狠掐進了他的手臂裏。


    他耳鬢廝磨在她發鬢,吻著她的唇,她的小臉,“小默,我沒有碰過宋夏知,她也沒有懷上我的孩子,隻有你,才是我孩子的母親……小默……”


    可喬默聽不見了,她痛的直冒虛汗。


    “蕭衍……我好痛……”


    直到有一抹血腥味,在空氣中發酵。


    蕭衍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喬默!”


    恍惚中,喬默伸手撫了撫蕭衍憔悴的臉,她微微笑開了,“不用難過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那麽難過了。”


    她痛到,快要死過去。


    這,大概就是死亡的味道了。


    ……


    醫院,長廊裏。


    蕭衍抱著頭,痛苦的坐在休息椅上。


    慕景煜趕到時,蕭衍垂著臉,看不清什麽情緒,沉陷在半明半暗中。


    慕景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衍,振作點。未來,還很長,我相信你和喬默,也不是這樣一直過下去。”


    蕭衍的肩頭,顫抖了一下。


    醫生從醫護室裏出來,問:“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蕭衍渾身都震動了下,頓了大約一秒鍾,利落起身,“我是。”


    醫生看了眼病曆,看著男人布滿紅血絲的黑眸,搖了搖頭:“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我是她丈夫。”


    “既然是丈夫,怎麽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現在已經懷孕,而且剛剛到一個月,不知道不能同房嗎?病人本身就身體極度虛弱,這次好在有驚無險,孩子保住了,不過,你要是再這樣不懂好好珍惜,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孩子……


    一個月……


    蕭衍沒有感到任何興奮和喜悅,而是虛虛的退了一步,重重跌坐在長廊的座椅上。


    慕景煜蹙眉,亦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問醫生:“你確定,病人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是啊,整整四周,不會有錯。”


    時間……太巧合了。


    怎麽會,如此巧合?


    除非,那個孩子,真的是容城墨的。


    ……


    喬默昏迷過去了,蕭衍一直守在她身邊。


    男人的目光裏,絲毫看不見有任何做爸爸的興奮。


    這個孩子,不是他的,絕對,不是。


    喬默睡了很長很長時間,她醒來時,四周都是刺目的牆壁。


    而腹部的疼痛,還心有餘悸,一陣一陣,縈繞著。


    她的手,下意識的撫摸著腹部,有一瞬間的驚恐。


    轉頭,便看見了目光涼薄的男人。


    “蕭衍……”


    男人看著她,淡淡開口:“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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