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牽連,最有可能是血脈的關係。”


    亞伯說著就沉默了。醫院對凱西的胎兒進行了全方位檢查,依照一般科學數據去推斷,胚胎經過兩個月的發育長度可達22毫米左右,從外形上看已初具人形,但是b超上看不出太詳細的情況。


    甚至不能說胚胎長得像人形就一定是人了,因為醫療儀器並檢測不出凱西腹部的灰色氣體,這股氣體總帶來一些不祥的感覺。


    如此想來,機窗外的藍天白雲都蒙上了一層不知名的陰影。因為滅殺了邪魔可能並不麻煩,但是讓凱西平安無事地繼續活下去就有些難度了。


    傍晚,飛機抵達了坎昆機場。在一係列的入關手續後,兩人坐上了事前聯係好的轎車。司機蘇珊娜是坎昆當地人,盡管坎昆已經是國際遊客經常光臨的城市,大多遊客常去的地方服務人員都會說英文,但也局限於日常普通對話。墨西哥以西班牙語為主要語言,蘇珊娜是肯尼迪的手下,專程配合兩人行動來做向導與翻譯。


    “我現在開的路線正是當日凱西小姐乘坐的出租車所經過的路程,也按照兩位的要求訂下了凱西小姐所住的房間。”


    蘇珊娜放慢了車速以供兩人觀察一路的情況,順便說起了這一帶的大致情況,有無什麽特別的事件發生,特別是涉及到與命案相關的部分。


    “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以前,坎昆隻是一座僅有三百多人的小漁村。從七十年代中期開始接待遊客後,這座三麵環海的小島漸漸發展成了如今每年接待幾百萬遊客的海灘城市。坎昆與美國邁阿密的海邊風景相似,但墨西哥的物價總是便宜一些,所以有更多的人選擇坎昆度假。


    我已經盡可能地查實了近四十年一來的非自然死亡事件,那些資料與已經調到的監控都放在了賓館裏。恕我直言,從我負責坎昆的酒店業務開始,每年來這麽多遊客還並沒有聽聞過曾經發生過類似的離奇事件。”


    “有人說過,‘在不幸的源頭,總有一樁意外。在幸福的源頭,總有一樁巧合。’可能你看到更多的是巧合,但是凱西偏偏遇到了意外。”


    行壹沒有再說更多,蘇珊娜的高效率能為調查提供很多便利。三人一路來到了酒店,這一過程中沒有發現任何陰氣或者邪氣,這也在行壹與亞伯的意料之中。


    通常來說,陰氣聚集在幽閉的環境裏。


    坎昆是一個海島,其上大部分地方的日照充足,即便有過陰氣停留,很快就會消散在陽光之下。再說入住的酒店,像是凱西那樣不差錢的人肯定選擇了五星級的服務。


    行壹下車粗略一觀,此地可謂依山旁水風水勝佳。


    水是門前的海域,山則是酒店人工建造的假山景觀,角度方位而言都經過精心設計,應該請過精於此道的大師來掌眼。


    可能是精通堪輿一道的華國術士,但也不排除外國的修士,魔法陣也講究各個元素的排列組合,如此同樣可以活用到建築之中。


    三人一起去了定好的房間,這一間一室一廳的景觀套房。


    時間不等人,誰都不是來享受的,房內的一張床與客廳的兩張沙發就能讓三人稍稍休息。不過,距離今夜的休息時間還早,吃好晚飯就要將監控與所調查的資料都查清楚。


    行壹在飯後先將房間徹底檢查了一遍,也沒有放過床墊子下方的位置。


    “你也聽過那個恐怖故事嗎?”蘇珊娜隨意地說了一句,“拉斯維加斯酒店裏的屍體,在客人毫無察覺的時候躺到了藏著屍體的彈簧床墊上。”


    “我當然聽過這個美國出名的都市傳說。”


    行壹聽過好幾個版本,發生在不同的城市與酒店裏,套路大多一致,是人睡在了屍體上而毫無知覺。它的恐怖之處似是把傳說帶到了生活裏,給了一些殺人者提供了藏屍的靈感。“好消息是我們與這個故事無關。”


    床墊下沒有任何死亡的味道。


    此時,行壹向窗口忘了出去,模糊不清裏極遠處的建築仿佛在月光下投下了陰影。“蘇珊娜,那個方向有什麽?”


    “瑪雅文明的古跡殘留遺址,也是旅遊景點之一。不過,這些老東西應該沒有年輕的美男吸引凱西小姐。”


    蘇珊娜也望過去,樹影婆娑之間,其實什麽都看不真切。


    第32章


    蘇珊娜還多說了幾句,“尤卡坦半島上的瑪雅文明遺址並不少,你指的那一處根本算不上什麽,隻是不成規模的零星幾間石屋。一般來說,真要去看瑪雅文明遺址會去圖盧姆,從這裏過去車程大概一兩個小時左右。圖盧姆是現存唯一一個位於海邊的瑪雅文明遺址,從時間上來看是屬於瑪雅文明後期,也已經是成熟的旅遊景區,但處於保護建築考慮,某些區域並不對遊客開放。”


    行壹對於瑪雅文明了解得不多,她隻是聽過一些大概,比如說前幾年被影視作品多加引用的瑪雅漠視預言,還有它幾乎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原因尚且不得而知。


    “我希望要解決的事情與瑪雅無關。瑪雅文明包含了太多的未解之謎,如果有關的話,還真不知道要麵對一些什麽。”


    亞伯為煮了三杯咖啡放到了長桌上,就招唿行壹與蘇珊娜快點來看成堆的監控與相關資料。“我們還是先將凱西那幾天確定下來,監控上顯示她每天都是清晨才迴到酒店,而中午出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狂歡。在這一段時間裏,凱西遇到過什麽人,去了哪一家其他的酒店是重點。”


    如果他們的運氣足夠好,能在監控上發現與凱西腹部灰霧有關的畫麵,就能直接確定凱西的出事初始時間點了。


    三個人最查看了凱西每天出入酒店時的神態,發現複活節前的五天凱西的狀態都還相對正常,她在早上迴酒店時都已經基本從醉酒中清醒了過來。


    然而複活節過後的翌日上午,凱西直到十點才迴了酒店,腳步還有些踉蹌,而這天下午兩點多退房時,酒店大堂拍攝的印象很清晰顯示出了凱西的疲憊神態。


    會不會就是複活節當日的晚上發生了什麽?


    行壹與亞伯都將目光投向了監控裏凱西的腹部,那裏赫然漂浮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灰影。兩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即刻將畫麵切到了十點前酒店周圍的路口,確定了凱西從一輛當地牌照的白色轎車下來。


    蘇珊娜看著身邊兩人的表情就定格了監控,盡管她看不到有什麽灰霧,但是能僅憑監控就查到凱西不正常的開始,那麽此事隻要找到當夜與凱西呆在一起的男人就行了。“等一等,我這就去查。很快就能查到車主的信息,即便是有人租車,也一定會留下身份線索。”


    十五分鍾過後郵件就來了。


    這是一輛租車行對外出租的轎車,在複活節當日下午被來自美國的邁克爾·艾德租借。


    “很好,我們得到了一個具體的名字,接下來隻要找上門去問清邁克爾·艾德那晚的事發經過就可以了。”


    蘇珊娜直接撥打了邁克爾的手機卻是已經關機的狀態,她冷笑著就又撥打了一通電話,顯然是給熟認識的警察撥去的,讓其幫忙查一查邁克爾的情況。“什麽邁克爾·艾德失蹤了?”


    蘇珊娜有些意外地低叫了一聲,電話那頭給出了確定的消息,邁克爾·艾德已經失蹤半個月多了。從時間上看來,與凱西的昏迷前後隻相差了一天。


    蘇珊娜不得不給在坎昆的朋友去了電話,希望查清邁克爾·艾德在坎昆期間的一切活動記錄。


    “我在複活節當天臨近中午的時候見過他,當時他們有一群人在紐約街頭應該準備要進行一個派對。”


    行壹看著郵件上邁克爾的照片,她還記得那天布蘭頓的搭訕,以及在大樹下站得那一群年輕男女。


    當時邁克爾的表情並不明顯,卻足以讓行壹看出他是在看好戲,極有可能是邁克爾與布蘭頓打了一個賭,賭約就是布蘭頓能否搭訕成功。


    總之,邁克爾的神態稱不上友善,區別與肯尼迪的高傲是因為不相信靈媒術士的特殊能力,邁克爾的高傲是出於對黃皮膚女性的輕視。


    行壹知道歧視總是存在,特別是在異國他鄉難免遇到一兩個渣。


    當時,邁克爾並未與她搭話,那她也不會衝上去直接咒罵對方一頓,而她也沒想到的是邁克爾這麽快就出事了。


    行壹大致說明複活節的事情,“交通便捷縮短了世界的距離,上午還在紐約見過他,下午他來到坎昆度假了。有一點比較奇怪的是,我後來遇到一個差點走失的小女孩,小女孩說起她看到了有一個穿著兔子服裝的女人,眼睛裏閃著紅色的光芒。”


    亞伯微微皺眉說,“這確實比較奇怪,這一群人如果是臨時決定從紐約飛往坎昆,難道是為了抓住春假的尾巴?一般來說,複活節當日就有不少的派對活動,邁克爾完全沒有必要匆忙趕來坎昆,而且僅僅住了一天就又要離開。”


    這種不合常理的事情也不是一定沒有可能,偏偏行壹又在那一刻聽到了小女孩說的古怪紅眼睛,也就難免去思考其中有無因果關聯。


    “複活節、奇怪的紅眼睛兔子女郎、邁克爾匆忙之間來到了坎昆。”


    行壹將這些零星的點放到了一起,她必須要大膽地揣測到底是誰困住了凱西的一魂三魄。“是否有這樣一種可能,邁克爾受到了某種驅使才會即刻抵達坎昆,再說邁克爾失蹤後凱西就昏迷了。我們推測過血緣關係對魂魄的影響力很大,這裏麵有沒有什麽關聯?”


    正在行壹與亞伯討論時,蘇珊娜接到了有關電話。


    “邁克爾是一個人來的坎昆,他的朋友並沒有同行。入住的酒店距離此地大概十公裏遠,已經確定複活節當夜他沒有迴酒店。現在查不到邁克爾當夜開車去了哪裏,因為他沒有用車輛自帶的gps導航儀,也許是用了手機導航。”


    蘇珊娜說了她請相熟的警察幫忙調取道路監控,這些都需要時間來查,“如果他離開了坎昆前往了別處,那麽問題就來了。這裏不是美國,道路監控係統不夠完善,有些不常有人去的道路上根本沒有監控。不過,不是當地人不熟悉道路的話,即便有導航也不會選擇難以辨識的路線。”


    “如果他壓根就沒有用導航呢?”亞伯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說的是正常人怎麽做,如果他已經處於非正常狀態下了呢?”


    “起碼邁克爾是健全地迴到了紐約。”行壹覺得必須在邁克爾身上找突破口,“找人去詢問一下他的朋友、同學,比如說布蘭頓是否看出邁克爾迴國後有無異常。”


    這是必須要做的一步偵查工作。


    紐約與坎昆有一個小時的時差,當聯係上布蘭頓時,已經是紐約時間深夜十點半了。


    電話那頭布蘭頓的聲音竟是帶著難掩的驚恐,“我都說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沒有看到!邁克爾失蹤前他隻是說了他看到了蛇,很多很多蛇——”


    亞伯想了想就在電腦鍵盤上打下了幾個字,然後就跳出了一眾的網頁搜索結果,都是有關於‘瑪雅傳說,春分前後,羽蛇下凡。’


    第33章


    布蘭頓說起了複活節當天的後續,他因為輸了賭約就輸了十美元給邁克爾,但這並沒有影響一群人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去派對,趁著陽光正好就在公園的草坪上開始野餐。


    “後來邁克爾喝多了,他開始譏諷我連一個電話號碼都要不到,而且還越說越過分。”


    邁克爾家中算是有錢,他才會開得起豪車,更是一輪又一輪地換床伴。他平時就就為人張狂,而且一慣是白人優越主義,而那天醉後的言論非常激進。


    複活節那天前來派對的女生基本都是亞裔,邁克爾毫不遮掩地說那些來美國的亞裔女人都不惜以身體上位,就是想混一張綠卡。


    “當時,邁克爾的言辭非常太過分了,這都能告他種族歧視了,我就和他吵了起來。”布蘭頓知道邁克爾的囂張性格,但沒有想到他會口不擇言到那種地步,可能還真是酒後吐真言。兩人不隻動了口,以邁克爾不會退一步的性格,當然是打了起來。


    “派對不歡而散,邁克爾甩下我們就離開了。我平緩了怒氣後又折返了迴去,以邁克爾醉酒的狀態根本不能開車,總不能看著他酒駕撞死自己,就遠遠看到他很快勾上一個兔女郎。我看到兔女郎坐到了邁克爾跑車的駕駛位,也就沒有再追過去,那是我最後一次親眼見到邁克爾。”


    布蘭頓與邁克爾在同一所大學讀書。然而,有些人住在同一棟公寓裏一年都不見得會見上幾麵,兩人也就沒在複活節大吵一架後麵對麵說過話。


    “邁克爾是變得有些奇怪,他不再像過去那樣經常更新臉書與推特。過去他喜歡曬又交到了哪個美女,但複活節之後隻發過一兩條狀態,寫了一些讓人弄不懂的話,沒過一兩天鍾就又將它們刪了。”


    布蘭頓想過要主動給邁克爾打電話,但又覺得沒有必要再維持這樣一段友誼。


    “我記得很清楚五月十三號又是星期五,那個黑色星期五的晚上十點半左右,我正準備給沒電的手機插好充電器就去休息,但是突然的雷陣雨讓公寓斷電了。正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邁克爾的電話。”


    行壹看到視頻窗口另一端的布蘭頓的臉色僵住了。


    “你們聽懂了嗎!我的手機已經黑屏自動關機了,居然又被邁克爾打進了一通電話。”


    布蘭頓記得非常清楚,他一看到驟然亮起的屏幕嚇地將手機甩了出去。手機撞到了牆上屏幕啪嗒碎了,但鈴聲還是不依不饒地繼續響著。


    下一刻,電話居然就自動接通了。


    那一頭邁克爾的聲音有些失真,而且背景雜音很大,隻能聽清一句不斷重複的‘蛇!很多蛇!救我!快點來救我!’


    “大概過了有三五分鍾,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手機屏幕徹底地暗了下來。”


    布蘭頓早已被鬼來電嚇得腿軟,他本能地想要逃出房間,偏偏就是轉動不了門把手。直在邁克爾的聲音停止之後,他才終於一把拉開了大門,這就聽到了樓下傳來了社區保安的聲音,說電路在搶修預計一個小時左右恢複供電。


    將近一個小時,整個社區都處在暴雨與黑暗裏。


    布蘭頓感到非常難熬,都不敢在沒來電之前迴房間,索性就下了樓等在了公寓的大門口。照理來說,他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睡著,但還真靠坐在了大門口的牆邊睡著了。


    “我夢到了很多奇形怪狀的蛇,還有紅著眼睛的兔子露出了一對獠牙。它們想要吃掉我,我拚命地逃最後跳入水中總算是避過了兔子。但是蛇不怕水,它還是追了過來,用蛇身將我死死纏住,要拖往黑暗深處。”


    布蘭頓深吸了一口氣,再度凝神看向了鏡頭,“這時來電了,我醒過來了。”


    亞伯截了幾張羽蛇的圖片發給了布蘭頓,“你夢到的是這種蛇嗎?”


    布蘭頓看著圖片不確定地搖頭,“夢裏太黑了,我說不清到底看到了什麽蛇,隻記得它纏住我帶來的窒息感。神父,我是不是被邪靈盯上了?後來警察來問了邁克爾的事情,我將這些告訴了他們,但電訊公司的記錄裏根本沒有這一通電話,他們覺得是我腦子出現了問題。”


    亞伯聞言看向行壹,兩人都是微微搖頭,起碼隔著屏幕並沒有看出布蘭頓有任何異常。


    “布蘭頓,還請你安心。目前看來,你並沒有被什麽古怪的東西沾上。那夜的電話可能隻是來自於邁克爾的求助,而那個夢也許是你太過緊張的原因。”


    行壹知道亞伯的最後半句話並不作數,他們都不能判斷當天到底是有什麽引得布蘭頓入夢,還是真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我想請你迴憶一下,複活節之後,邁克爾在網絡上有沒有關於坎昆海灘的留言?”


    盡管蘇珊娜已經請人幫忙,務必要想辦法恢複邁克爾刪除的那些推特,但是時間上他們可能等不了太久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此事中起碼有兩處古怪的地方,紐約的紅眼睛兔女郎與暫且無法確定從何而來的離奇蛇影。解決找到一種古怪的根源本就要花不少時間,要現在又是要理清兩種古怪的內.情,這就更急需知道複活節那一天凱西與邁克爾到底去了哪裏。


    布蘭頓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行壹,時隔兩個月,他再也無法叫出漂亮的兔子,過去產生的片刻好感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


    行壹能通靈就意味著她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但是布蘭頓一點都不想知道身邊到底有多少他看不見的存在,而再聯想到邁克爾的詭異電話,他隻希望生活裏的刺激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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