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宮……長樂宮……


    不過,我可是當今皇後娘娘的親侄女,劉家的嫡長女,憑什麽要在這裏受這份侮辱!都是左崢嶸!都是她迷惑了王爺,才讓王爺說出這樣決絕的話!


    玉容郡主推開桂月的手,擦去臉頰上的淚跡,仰頭望著東方玄:“王爺,你有你的苦衷,我不會怪你,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你會明白誰才是真心待你的人。”說罷,她不顧東方玄陰沉的目光,扭頭飛奔離去。


    桂月忙追將上去,急喚道:“郡主!郡主!”


    玉容郡主聞而不聽,隻快步跑著,直跑到了一座假山之後,才扶著那岩石停下來,嬌軀劇烈起伏著,橫流的淚水早已花去臉上的胭脂水粉。桂月氣喘籲籲地追上來,看到玉容郡主肩頭起伏,上前安慰道:“郡主,你別再傷心了,那北靜王本就不是良人,如此也好,你及早斷去念想,皇後娘娘定會為你覓得一位佳婿的。”


    玉容郡主沒有答話,隻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桂月陪伴了她幾年,怎忍心見她如此,柔聲勸道:“奴婢說一句大不敬的話,北靜王雖是皇子,但母家身份卑微,豈能與郡主相配。以郡主的身份,自然要尋一位人中龍鳳相配。”


    玉容郡主仍沒有說話,但見她肩頭聳動,詭異的聲音從她緊捂的嘴間發出。桂月覺得不妙,上前按住她的肩膀,擔憂地喚道:“郡主……”


    “嘻嘻嘻……哈哈哈……”前一刻還在掩麵痛哭的玉容郡主突然發現斷斷續續的笑聲,尖利猙獰,似夜貓啼哭一聲。桂月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忽又覺得不妥,莫不是郡主在刺激之下精神失常了?她哆哆嗦嗦上前,正欲說話試探,玉容郡主猛得迴過頭來,通紅的眼睛中滿是恨意:“是左崢嶸!這一切都是左崢嶸害的!我絕不會放過這個賤人,王爺是我的,是我的!”


    桂月陪伴玉容郡主這麽多年,也從未見過她這般歇斯底理過,當下愣在那裏。玉容郡主眼中兇光畢現,惡狠狠說道:“我不會把王爺讓給任何人,誰要跟我搶,我就讓她死!讓她死!”


    嫉妒能叫一個女子瘋狂,況且,玉容郡主從來不是寬宏大量之人,心高氣傲如她,此刻已將滿腔不甘與恨意都潑在了崢嶸身上,而此時的崢嶸,仍渾然未覺。


    平陽殿是兩進兩出的院落,共有六間配殿,原荒廢了許久,經內務府收拾後,已煥然一新,別具雅致。為照料六國使臣的生活起居,每間配殿都配備了二名宮女一名太監,以供使喚之用,而護送使臣前來的各國屬軍,則安排住在左京幾處驛站中。也就是說,鄭國看似對他們以禮要相禮,實則將他們身邊親信之人都隔絕了出去,提防之心可見一般。


    範源住在東院的雨花閣中,一早他在收到禮部傳來的消息後便在閣是等待,約莫辰時三刻,宮女便領著崢嶸前來。論官職範源在她之上,崢嶸曲身施了半禮,範源站起來迴禮,那名領她前來的宮女也不離去,便就這樣杵在門口不動。


    崢嶸向她望了一眼,便知這是禮部刻意交待的。範源亦不著急,請崢嶸在桌邊坐下,方說道:“大王極是重視此次陛下的萬壽節,我唯恐有負大王所托,唐突了陛下,這才勞煩左大人,還望左大人見諒。”


    “範大人客氣了,你我雖不在同一個地方,為的卻都是同一個君主,崢嶸理應效勞。”崢嶸微笑說道。她話裏的君主看似是指宣遠帝,實則說得是蜀王,亦或者,指的是楚南。範源聽得明白,不禁向她投來讚許的目光,如此玲瓏剔透,也難怪會讓董太後這般信任。


    “敢問左大人,此次眾蜀女可為陛下準備了賀禮?”


    “眾位姑娘對萬壽節十分上心,一直在勤加練習劍舞,隻等著在萬壽節上一展舞姿。”崢嶸頓了一頓,又道,“香貴人得空便會去瞧她們練舞,有香貴人在旁監督,想來已有所成就。”


    香伶自然不會去招惹林薇兒等人,崢嶸編出這一句話,是想告訴範源,那幾位蜀女不堪重用,倒不如將指望放在香伶身上。範源心中暗暗驚訝,蜀國離鄭國路途遙遠,他起程之時,香伶還尚未得寵,他也是在入宮之後才得知宣遠帝近日的新寵乃是從蜀國來的,既被封為貴人,想來頗受眷顧。


    他原以為此人必是蜀女中的一人,但聽崢嶸話中之意,似乎另有其人,莫不是陪伴楚南殿下來鄭的宮女?


    範源不著急詢問,隻道:“香貴人如今身份大有不同,卻還要為此事勞心,著實辛苦她了。”


    “香貴人對皇上一往情深,若劍舞能得皇上展顏一笑,她必會是最開心的一個人。”崢嶸笑著說道。


    範源點了一點頭:“大王此次命我來鄭,攜帶了些許珍品古玩,現下看來,在陛下心中,或許還不如香貴人的莞爾一笑。”


    “大王的心意,陛下定會明白。況且香貴人是陪同楚南殿下一同來鄭的,有香貴人在陛下身邊侍候,便等同代替大王為蜀國盡忠。”崢嶸不著痕跡地說出香伶的身份,也好讓範源在這幾日裏心裏有個底。


    範源心中暗暗吃驚,這位香貴人果然就是楚南殿下身邊的宮女!他很讚同地點頭:“左大人所言甚是,臨行前董太後亦是如此屬托我,幸得陛下仁厚,我蜀國臣民才可重建家園,平日還有三皇子協助大王處理政事,想來過不了多久,大蜀便可如過去一般繁榮。”


    崢嶸神情一頓,眼裏浮起愕然地神色。


    那三皇子楚明西是何人,當日他私開城門,放燕軍入內,導致蜀國一敗塗地,無數百姓慘死燕軍刀下,如此賣國求榮的敗類,蜀王怎會允許他處理政事?況且,他不過區區庶出皇子,又有何權利參與國事?


    莫不是……


    崢嶸心頭大駭,臉色亦變了幾分,隻望著範源沒有說話。範源執起桌上的茶壺斟滿一杯,緩緩遞向崢嶸,說道:“三皇子年輕有為,也很有孝心,因著太後身體不適,三皇子還特意囑咐百官少去打擾,並指派了一隊禦林軍保護太後的安危,大王對此亦很是欣慰。”那杯茶被輕放在崢嶸麵前,震蕩下使些許茶水之杯中溢處,滴在了桌上。


    崢嶸強壓下心頭愕然,浮在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三皇子素來是仁厚之人,太後有他承歡膝下,鳳體必會日漸康健。”


    她怎麽聽不出來範源話裏的意思!楚明西原就是個野心勃勃之來,從不甘居於太子楚堯之下,但礙於庶出身份,隻得將這口氣咽下。後太子楚堯為保家國戰死沙場,他身為最年長的皇子,不但不領兵出征,反而大開城門私放燕軍,縱然他花言巧語,聲稱自己為了百姓及國運著想,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過就是想乘蜀國大亂之際占得先機,以謀權位!


    崢嶸原以為隻要有蜀王鉗製他的野心,他必不敢胡作非為,等楚南從鄭國迴來,便可一舉斷去他的念想。卻怎麽也未料到,楚明西謀劃許久,竟連太後都被他所軟禁!說什麽指派禦林軍保護太後安危,那不過是為堵悠悠之口的托辭罷了,他既能參與朝政事,恐怕現下連蜀王都要受他牽製。


    那楚明西雖自大狂妄,心機卻是極深,他在短短時日裏做下這些大逆不道之事,非一己之力所能為之,朝中必然有他的同黨!


    範源平靜的神情依舊無懈可擊,他笑著說道:“左大人說得不錯,太後有三殿下服侍在側,所以格外交待臣,讓楚南殿下安心留在鄭國,不必擔憂大蜀,若有朝一日能得陛下恩準返途,才是真真的榮耀。”


    崢嶸心頭狂跳,看來太後早就料準,若是楚南知曉這些事,必然要不顧一切請旨迴去大蜀,到時候更有可能著了楚明西的道,若是楚南殿下在鄭國,倒叫楚明西無計可施,才可保自身安危。崢嶸喝下範源方才倒來的茶水,神情逐漸恢複清明:“陛下待楚南殿下十分親厚,楚南殿下一直感懷在心,亦會盡臣子之能,代表大蜀盡忠盡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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