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自責還是愧疚,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無可挽迴。


    一路下達旨意,又安排宮中禦醫為其診治。


    秦苗苗始終心驚膽戰,不等禦醫到來,她已經開始替蘇木檢查傷勢。


    心口這一出傷口很深,但是好在偏了半寸,並未傷及心脈。


    隻是蘇木的脈象卻有些奇怪,明明失血過多,氣血虧虛才對,可他此時脈象卻急促有力,這雖然是好事,但是終究有些不尋常。


    一旁的柳瑤不懂醫術,自然也信不過秦苗苗,見了她皺眉不語,她心中不安忍不住喝斥:“你到底會不會醫?不會就閃到一邊去,別耽誤了其他禦醫的診治!”


    此時秦苗苗心亂如焚,已經顧不得其他許多,無論柳瑤是什麽態度,自己都生不出與其爭吵的精力,目光平直的看了她一眼:“蘇木不僅僅受了傷,他似乎還中了毒!但我的確是醫術不精,現在還想不出他到底中了何毒。”


    秦苗苗的如實迴答,惹得柳瑤更加不悅,走到其身邊,一把將她從蘇木的身旁拉起來:“既然診不出是什麽毒,就趕快想辦法把柳凡和那兄妹捉迴來!還在這裏耽誤什麽功夫!”


    秦苗苗沒有掙紮反抗,而是順勢站到一旁,她何嚐不想抓住他們三人,但是有柳凡在,恐怕沒有那麽容易捉到。


    蘇木有萬夫莫當的神勇功夫,柳凡的武藝隻在他之上,所以他若拚死抵抗,恐怕到最後會落得個玉石俱焚。


    柳凡帶著安羨離與安子衿一路東躲西藏,還沒來得及出城,追捕的官兵已經將長安城內的所有城門圍堵,來往的老百姓任誰都逃不過一番仔細的盤查。


    安羨離也不是愚昧之人,他知道此時出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如今他們隻能暫時躲避在長安城內,有了時機再另作打算。


    一路匆忙逃避,安羨離與柳凡皆有武藝在身,雖然累的夠嗆,但也比毫無功夫在身的安子衿強上百倍。


    她氣喘籲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三人躲避在一條昏暗的胡同當中:“子衿,你怎麽樣?”安羨離看著臉色蒼白的安子衿關切道。


    好不容易將氣喘勻,搖了搖頭,神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沒事,哥哥,柳公子,如今城門已經封了,我們該怎麽辦?”


    安羨離也將目光轉向柳凡,似在詢問。


    柳凡一對上安羨離的目光,神色難免慌張,他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離開長安城,否則怕是來不及給蘇木送解藥。


    可是他心中又忐忑不安,怕蘇木那邊出了差錯,來不及將他所說的事情做完。


    “我們暫時先尋得一出安身之地吧,過幾日城門守衛鬆懈一些我們再做出城的打算。”柳凡隻能找借口,先穩住他們兄妹。


    可是對於他的話,安子衿極為不讚成:“我們留在這京城裏豈不是更加危險,況且蘇木……”


    安子衿的話說到一半,安羨離拉住她的袖口,把她接下去的話攔在口中。


    安子衿似有不解,還想繼續說下去,安羨離卻輕輕的對著她搖搖頭,在示意她稍安勿躁,無奈,她隻得悻悻不上了嘴。


    轉而神色恢複如常,眼神中帶著些感激:“隻是這京城當中我們要去哪裏藏身?”


    安羨離的話到是問的柳凡答不上來,他進宮之時雖然想好了今日可能會與蘇木大打出手可是卻沒有時間思量考慮以後的事情。


    當下他心中也是一團糟……


    看著柳凡皺眉不語,安羨離眼中神色更顯複雜,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我有一個去處,我們混進去,可以暫時躲避幾天。”見柳凡遲遲沒有迴答,安羨離不忍再見他為難。


    三人躲在街角胡同,天黑以後趁著夜色,悄悄翻牆進入了一出府宅。


    這出府宅高牆聳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景致建築繁美奢華,正是蘇木以前居住的君侯府。


    這處府宅自蘇木登基以後一直閑置著,並沒有賞賜給任何人,但因為是當今皇上舊時的府邸,其他人也不敢擅自進入。


    畢竟這宅子是當年先帝爺親自監工建造,蘇木一日不將其分賞出去,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造次怠慢。


    偷偷潛進宅子的這三人對這裏並不陌生,昔日宅子剛建成時,蘇木那時不過是十幾歲的年紀,常年跟隨寧國侯駐軍在外,這處宅子就便宜了安羨離。


    蘇木那時待他如手足兄弟一般,允許他隨意出入,他也不見外,整日將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府邸。


    安子衿自幼便與蘇木定下婚約,這處她自然也是常常過來。


    隻是昔日景物依舊還在,可人情卻早已物是人非。


    走在熟悉的亭廊之中,安子衿陣陣酸楚湧上心頭,一切都變了,迴憶甜蜜又美好,可現實確實鮮血淋淋。


    也許感受到了他們兄妹的悲傷情緒,柳凡一直走在前邊探路一言不發。


    他在這裏也生活了一年之久,去到各處的小路他是熟悉的。


    除了以前的下人留在府中,其他的客房與住院都是空著的。


    三人挑了一處極偏的別院躲了進去,將容身之處解決,柳凡算是暫時放下心來,這地點安羨離選的很好,恐怕那些追捕官兵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三人會躲在君侯府中。


    “你們二人在此等我,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吃的。”柳凡何時都是如此,總是喜歡去照顧別人,而不是等著別人去照顧。


    安羨離與安子衿並沒有反對,而是讚同的點點頭。


    待柳凡走後,安子衿語調急切的開口:“哥哥,你覺不覺得今日的事有些蹊蹺,這個柳公子有事情瞞著我們!”


    安羨離也收起剛剛那副平和的目光,神色嚴肅:“我知道,阿凡確實有事瞞著我們,但是我相信他絕無惡意。”


    “哥哥!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這樣生死攸關之時,你怎麽可以死心塌地的相信一個外人?”她與柳凡相處的這半年雖然一直相安無事,從未起過任何爭執,但是她在心裏一直特別反感柳凡。


    安子衿對柳凡的態度安羨離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他對此卻從未在中間調解過,他知道自己越是從中遊說,他們二人關係就會越僵,彼此心裏壓著一腔怒火,不是幾句話就能使其煙消雲散的。


    “我心中自有定奪,你在房間裏等我,萬不可到處亂走,我去去就迴!”安羨離說完轉身出了房間,奔著柳凡離去的方向走去。


    屋內沒有燭火有燈,隻有窗外照進來的冷亮月光,暈染在安子衿麵前。


    安子衿坐在椅子上,神情比剛才更要冷上幾分,幽怨的語氣仿佛數九寒天的北風,吐出口都帶著徹骨寒意:“天下之大,恐怕再沒有一人能與我共進退,哥哥你總是如此……”


    是啊他總是如此,經曆了這麽多,他依舊還是輕信別人,當年他若不是信任自己,又怎麽會被蘇木捉住拉到兩軍陣前?


    他若不是相信顧重樓又怎麽會白白浪費了幾年報仇的大好機會。


    如今他依舊不見長進,這個柳凡已經疑點重重,他卻還是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信他!


    柳凡不過是在與蘇木逢場作戲而已,給她們兄妹冠上了弑君謀反得罪名,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將他們兄妹處死,讓他們落得一個死有餘辜的罵名,而蘇木還是那個寬宏仁德明君。


    越想心中越氣,芊芊玉指攥得骨節發白,自己即便是死,也要將這幾年所受的侮辱全部討迴!


    房門被人輕輕打開,又悄悄關上,安子衿似乎早就有了打算,偷偷的往君侯府的賬房而去。


    迴來這半年中,她意外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曾在自己父親手下的一個細作仍舊留在蘇木身邊,雖然沒有入宮,但是也沒有被蘇木拔出,而是留在了君侯府。


    柳凡出了屋子,左思右想,他還是決定先把解藥交給一個可靠之人,安羨離與他妹妹的情緒很不穩定,這幾天一但出現差錯,豈不是要害的蘇木白白枉送了性命,更辜負他對自己的信任。


    吟雨對蘇木的感情他是一直看在眼裏的,蘇木昏迷的那段日子裏,她一直不離左右,她也許不是萬分可信之人,但是關於蘇木的事到是可以放心交給她。


    趁著夜色,各懷心事的二人一前一後奔著吟雨的賬房而去。


    柳凡先一步來到吟雨房中,屋內燃著一盞油燈,吟雨正坐在梳妝鏡前,秀眉顰蹙,今日清早起身,自己就一直心神不安,下午時才聽說宮內出了刺客,雖然宣稱皇上無事,可她的心裏卻一直放心不下。


    她想尋個機會見一見蘇木,可是左思右想也沒有想到一個法子……


    就在她愣神間,並沒有身後慢靠近的柳凡,直到柳凡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的鏡子裏,她才驚慌失措的迴頭查看。


    “來人捉……”她的話喊到一半,卻被柳凡點住了穴位,渾身僵直,話也說不出一句。


    柳凡略帶歉意的向她頷首:“吟雨姑娘,得罪了,今日我也是迫不得以,有事相求。此時關係到蘇木的性命,所以請您一定要認真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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