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動,秦苗苗在心裏默默盤算著馬車行進的距離,她隻想快點下車,現在她覺得渾身不自在,顧重樓正坐在對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自己,像是在研究一個玩兒物。


    如果換作平常男子,秦苗苗早拽住他都衣服領子開罵了:“艸你大爺的看什麽看!”可是他不是尋常男子,身份貴重,自己招惹不起,也不知道底細,摸不清脾氣,自己不敢隨意在他麵前造次,惹怒了他,招來麻煩那就得不償失了。


    馬車行了好一陣兒,顧重樓可能也看的煩了,慵懶的靠在馬車上睨著秦苗苗:“秦姑娘家中沒有親人嗎?為何自己獨居一處宅子?”


    親人當然有,不過現在被自己搞砸了,都恨著自己呢!


    “嗯,我和家裏人關係不大好,所以獨居。”對於顧重樓對問題,秦苗苗繁衍而答,左右隻是閑聊天而已,他又不會去細細驗證。


    “秦姑娘為人隨和,怎會與親人不和?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或是有什麽苦衷?需要我幫忙嗎?”


    秦苗苗猛然抬頭,她覺得顧重樓話裏有話:“這等瑣事怎勞殿下費心,民女的鋪子快到了,這便告辭。”秦苗苗心裏約麽著應該是快到海悅樓了。


    不過掀開車簾,眼前的景象卻嚇了秦苗苗一跳,他們乘的馬車不知何時出了城!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殿下為何帶我出城?”心裏覺得事情不妙。


    “秦姑娘這麽聰明,你猜一猜我為何帶你出城?”顧重樓不答反問。


    “殿下可還有個別名?喚作九公子?”秦苗苗早就懷疑顧重樓就是背後利用陳富的人,隻是他一直沒有什麽可疑動作,而九公子那邊的探查又毫無進展,所以她才遲遲不敢下定論。


    不過他今日之舉,卻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秦苗苗的問題換來顧重樓的大笑“秦姑娘,果然有點小聰明!不過現在才猜到我是誰有些晚了。”


    說完顧重樓笑意褪去,眼中殺意頓起:“你說如果武安君的側妃拐帶本太子來到郊外,伺機刺殺我,這件事被你們大夏的皇帝知道他該如何呢?”


    “殺了我。”秦苗苗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眉頭緊鎖,顧重樓似有為難:“武安君帶兵出征,卻得知自己最是寵愛的側妃被自己的父皇處死,你說他該當如何。”


    “他不會如何。”秦苗苗不想讓顧重樓牽著鼻子走:“你太低估蘇木對他父皇的感情了!”


    秦苗苗的小伎倆,自然一下便被顧重樓識破:“你說他要是記起這八年間的事,再聽說你被他父皇處死,他會暴怒吧?我怎麽聽說為了你,他可是怒斬西域五萬士卒啊?”


    原來他早就在籌謀了,果然是看上去越無害的人,出手才越毒辣,他想引得蘇木和老皇上內鬥,他收漁翁之力。


    不過他好像漏算了一點,秦苗苗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坐以待斃之人。


    她被綁架了幾次以後,養成了一個習慣,出門她總是隨身帶著匕首防身,今日也沒例外。


    見到秦苗苗抿唇不語,顧重樓以為她在等待自己的小黑人保鏢:“你的那些暗衛在剛出城的時候便已經被我解決了,所以你不用再等了!”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輕蔑都的看著顧重樓:“太子殿下,我今日告訴你一個人生警句,你以後要時刻記著!那就是,要做什麽事便去做!廢話不要這麽多!跟我學著點!”


    話音一落,秦苗苗已經伸手拔出纏在小腿上的匕首,絲毫沒有停頓猶豫,雙手緊握,刀尖對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絲毫不給顧重樓反應的機會。


    頓時秦苗苗的胸口開出一朵妖嬈絢麗的血花,嘴角嘲弄的笑意加深,咽下喉間的猩甜,一字一句敲打著顧重樓的自尊:“殿下,我死了,你的所有算計落空了。”


    說完秦苗苗便將手垂在腰間,整個人也栽倒在車裏,不過她的眼睛卻依舊盯著顧重樓,滿是輕蔑。


    此時的顧重樓卻是極度氣惱,他從來都是運籌帷幄,憤怒絕望的永遠都是他的對手,今日他卻被一個女子嘲笑。


    麵上的良善偽裝早已不見,那笑起來彎彎的眉眼此時幾欲噴火,氣急抓起秦苗苗的雙肩,語氣陰狠,還帶怒氣與不甘:“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不能死,沒人能羞辱說教與我!你也不能。”


    秦苗苗心口銳痛,他每晃自己一下,傷口便有鮮血洇出。


    強撐著一口氣,秦苗苗緩緩開口,隻是氣力不足,聲音很小,顧重樓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隻得貼近身子,伏在他她唇畔。


    看著貼近的顧重樓,秦苗苗眼中一抹狡黠閃過,咬牙拚盡全力,將捏在手裏的藥丸快速塞進顧重樓嘴裏。


    她在倒之時手就已經抹向腰間的荷包,言語刺激著顧重樓他果然失了縝密的心思,比;沒有注意自己在荷包裏偷偷拿出了藥丸。


    藥丸隻有米粒大小,沾在唇瓣上就已經消化,顧重樓毫無防備,縱然他武功絕世,也沒有想到秦苗苗垂死之前會用這種方法給自己下毒。


    慌忙將秦苗苗推開,驚懼的看著她:“你給我吃了什麽?”


    剛才那一下已經是拚勁全力,已經力竭的她氣若遊絲。


    牽動嘴角,緩慢又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毒藥。”


    之後頭偏向一側,人便昏了過去。


    站在車旁不遠處的車夫遲遲得到顧重樓對指示,走近馬車出聲詢問,幾聲之後仍舊無人迴答,大著膽子掀開車簾,頓時嚇得他倒退一步,秦苗苗滿身是血的倒在車裏,心口還插著一把匕首。


    而顧重樓栽倒在一旁,嘴角是蜿蜒留下的血跡,不過他沒有昏過去,還有一絲氣力:“快迴城,去找安公子和柳凡先生。”


    秦苗苗沒有騙顧重樓,塞進他嘴裏的真的是毒藥,是柳凡給自己的。


    她料定顧重樓雖然權勢通天,不過在大夏中了劇毒,短時間一定不到其他人醫治,必定會迴去找柳凡解毒。


    而柳凡看到自己受傷,顧重樓又中了自己下毒,必定會明白是顧重樓害的自己。


    馬車直直駛進了院子,柳凡看著渾身是血的秦苗苗以及她心口插著的匕首,淡漠的眼神徒然淩厲起來。


    不顧秦苗苗滿身的血跡,將其打橫抱起,步履生風。


    安羨離看著眼前的一幕傻眼的站在一旁,叫了兩聲顧重樓毫無反應,轉頭看著車夫:“他這麽了?”


    車夫滿臉焦急:“安公子,快!快!殿下他中毒了!”


    “誰下的毒?你們遇到刺客了?”安羨離不慌不忙的跳上馬車,有他的美人兒在,死人都能醫活,中毒算什麽。


    上了馬車,運氣扯著顧重樓的兩側肩膀,發現拉不動,對著車夫招招手:“來!幫我一下,我拉不動。”


    安羨離和車夫把顧重樓抬進屋裏,想去秦苗苗房間看看她的傷勢。


    誰知剛一進門,柳凡便出聲製止:“在外邊等著,我在替苗苗處理傷口。”


    秦苗苗這一刀不是隨便插的,雖然自己醫術不如柳凡,但是也算得是個成手郎中,她已經避開了自己的心脈和器官,隻要救治及時,她是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所以她給顧重樓喂的毒是見效極快的劇毒,為得是讓他快點來找柳凡。


    安羨離聽話的站在門口,嘀嘀咕咕,言語間飄著那麽點酸氣:“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方便你就方便?你快點,重樓也中毒了!”


    他話音一落,柳凡已經站在他身後,撇了他一眼,吩咐守在門外的婢女:“守在她身旁寸步不離,我去替她熬藥。”


    說完看也不看安羨離,直徑奔著他的後院藥房而去。


    安羨離撇撇嘴,一溜小跑跟上,笑得諂媚討好:“美人兒,你生氣了?我開玩笑的,秦丫頭沒事了,去看看重樓吧,他也中毒了!”


    “哼,我知道,是苗苗給他喂的毒,把這個給他吃了,暫且死不了,等著苗苗醒了,解不解毒她自己決定。”柳凡覺得自己此時不殺顧重樓已經是極大的慈悲,繞讓自己去救他,是萬萬不可能的!


    秦苗苗雖然傷口深,但是未傷器官心脈,又有柳凡絕世醫術,昏迷了一夜,第二天上午便醒來了。


    睜眼看到守在床邊的柳凡,牽著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柳凡,謝謝你又就我一命!”


    柳凡冷著臉,語氣不善:“這匕首你自己刺的?”


    費力點點頭,語氣含著點兒委屈:“不刺這一刀就得被砍頭,我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


    話音剛落,柳凡豁然起身:“等著,我去把那個大梁的太子殺了!”


    換作旁人也許是氣頭上說說,不會真的動手,不過柳凡這話肯定就不是隨便說說了,秦苗苗忍著傷口的劇痛:“殺不得!殺不得!”


    顧重樓確實現在還殺不得,要殺也是出了大夏的才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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