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秦苗苗始料未及的不止蘇木失去軍權這一點,還有一點那便是老皇上突然賜婚了。


    過完年的正月二十八,便是她的蘇木完婚的日子。


    拿著聖旨的她,跪在地上呆愣的久久沒有迴神,宣旨的李公公眉開眼笑的站在她麵前:“你這丫頭,樂傻了吧,皇上答應過你要將你賜給武安君,瞧瞧,這不馬上就兌現了嘛。”


    秦苗苗拿著聖旨,顯得有些無措,她是真真沒有想到,這迴老皇帝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公公,你說皇上這是好意還是……”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公公擠眉弄眼的懟迴去了:“快住嘴!你一個平民丫頭,能被皇上賜婚給武安君做側妃,祖墳都冒了青煙,你還敢在這裏胡亂揣測聖意。”


    秦苗苗撇撇嘴,將聖旨重新聚過頭頂:“李公公,我不想做側妃,我要做正妃,做君侯夫人,這聖旨我不……”


    李公公也顧不得禮數,上前一把捂住秦苗苗的嘴,惶恐的四處看了看:“咦!再亂說話,拔了你的舌頭!”


    李公公幹瘦幹瘦的手還挺有勁,捂的秦母苗苗一句話也蹦不出來,指指自己的嘴,搖搖頭,又點點頭,意思是不亂說了。


    李公公猶豫了片刻,將手放下,還不忘囑咐道:“丫頭,你聰明是聰明,但還是太年輕,這一國之君可不是有點小聰明就能做的。有些事聖上不是不知道,是他不想知道,無關緊要枝末細節,不影響大局他就不會去管。”


    “那你倒是說說,皇上為何突然賜婚?”秦苗苗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鬼,隻是自己毫無頭緒,但是李公公是老皇帝肚子裏的蛔蟲,他一定知道其中原委。


    “今非昔比,昔日皇上是太子,而他如今是皇上,這麽說你能懂嗎?”李公公別有深意的看著秦苗苗,而秦苗苗卻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迴宮的李公公伺候在皇帝身旁,蘇祖堯今日心情不錯,正在禦書房練字。


    李公公立在一旁:“皇上,老奴將您吩咐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了她聽。”


    蘇祖堯並未停筆,依舊龍飛鳳舞的寫著,好半天一幅字完成,似乎很是滿意:“看看朕這字寫的怎麽樣?”


    李公公急忙上前,仔細端詳了好一陣,諂媚討好:“皇上的字雄勁有力,筆鋒~”


    “行了,這些奉承話你這老狐狸說的最漂亮,那批稅糧的下落查的怎麽樣了?”對於突然丟失的稅糧,蘇祖堯顯然是不甘心的,他算計別人可以,但是被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卻是不行。


    提起這事,李公公似有為難:“皇上,這稅糧確實不是秦苗苗幹的,雖然她也派人跟蹤探查,但是她手下在半路被另外一夥人給引開了,咱們的人也是在那時被殺的,而糧食走水路,悉數被運去了大梁,但是未查到是何人所為。”


    李公公的一番話,擾了蘇祖堯的好心情,將狼毫丟在硯台之上:“哼,看來朕把注意力放在澈兒和老三身上太久了,有人要暗地裏興風作浪了。”


    一般這個時候,李公公都會靜靜立在一旁,蘇祖堯起了疑心時,旁人是萬萬不能發表任何意見的,容易引火燒身。


    “查,去查!此人定是朝堂之人,而且與大梁勾結,查出來誅九族!”蘇祖堯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皇權產生威脅,他的兒子們都防的滴水不露,何況是外人,更是零容忍。


    “是,老奴馬上就差人去查。”李公公就是蘇祖堯的一杆槍,指哪打哪。


    “還有,邢炳文的庶女也到了出嫁的年齡了吧?一並嫁去老三府上,免得秦苗苗那丫頭過的太愜意,忘乎所以了。”蘇木已經卸去軍權,隻要他一直不記起往事,自己或許留他在身邊,畢竟帶兵殺敵,這天下沒有幾人能敵,隻是秦苗苗那丫頭怕是不能一直為己所用。


    秦苗苗正忙上忙下的給自己準備嫁妝,娘家人都恨死她了,所以這嫁妝就得她自己來準備。


    上一次嫁給蘇木,稀裏糊塗,什麽都沒有,這迴條件允許,她要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楊柳和田淼淼則給她充當軍師參謀,滿屋子的金銀玉飾,晃得楊柳眼睛發酸:“苗苗,這麽多都帶過去啊?你可別把自己的家底都搭上,多少也給自己留點退路。”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蘇木留下的,沒什麽虧不虧,況且蘇木就是她的退路,她若防著他,就不會再嫁給他。


    田淼淼是高官家的女兒,雖然是庶出,因得她母親與夫人關係好,所以母女在田府生活並未受苛責,這些個錢財她並不像楊柳看的那麽重:“多帶過去一些也好,聽說這武安君府上的侍妾夫人也不少,而且都是些官家女兒,苗苗嫁妝豐厚一些,免得被她們小看了去。”


    楊柳則是頭一遭聽說蘇木府中還有女眷,替著秦苗苗打抱不平:“蘇郎中娶了小?還娶了好幾個?以前不是挺正經的嗎,這一做了官人就學壞了!”


    楊柳不明白蘇木是如何變成武安君的,又沒和田淼淼見外,所以有些說漏了嘴。


    “楊柳,你早就認識武安君?為什麽叫他蘇郎中?”田淼淼自然好奇,武安君消失幾年杳無音訊,要不是這次西域進犯,恐怕還找不見人呢。


    楊柳大有敞開話匣子的架勢,卻被秦苗苗攔住話頭:“你們兩個別隻顧著聊天,快幫我整理,一會兒我們還要去綢緞裝,嫁衣的樣式今天出,我做了幾件,要挑選好一會兒呢。”


    秦苗苗不是信不過田淼淼,而是在保護她,關於蘇木過去的事,這京城中的人知道的越少越好,這既然是皇上的忌諱,那也是全長安城的忌諱。


    三人外出的腳步,卻被李公公給擋住了:“秦姑娘,隨我走一趟吧。”


    楊柳和田淼淼不知道李公公的真實身份,不過田淼淼卻一下就猜出了他的來曆,伏在秦苗苗耳邊輕聲詢問:“這個人是宮裏的公公?”


    秦苗苗心中奇怪,李公公突然來找自己定是有事:“淼淼,你和楊柳先去綢緞裝等我,我去去就迴。”


    秦苗苗一路盤算,皇上為何找她,心裏已經猜出個大概,還有一個月便過年了,稅糧收繳完畢,各地受災上報的折子也該遞上來了。


    今日的蘇祖堯見到秦苗苗態度比以往和善一些:“近日生意如何啊?聽說你在城內又開了幾處酒樓和什麽美什麽院?”


    秦苗苗哭喪著一張臉,眉頭緊鎖:“迴皇上的話,民女的鋪子最近虧損嚴重,拿不住錢來賑災!”秦苗苗不打算和蘇祖堯繞圈。


    聽了秦苗苗的話,蘇祖堯倒是沒生氣:“你這是因為朕將邢炳文的女兒與你同嫁去老三府上而置氣嗎?”


    秦苗苗豁然抬頭,睜大眼睛:”皇上出爾反爾?不是說好我給您當細作,而您不再給蘇木指婚嗎?”


    蘇祖堯自然是不會認賬:“你這丫頭,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讓蘇木再娶他人?他堂堂武安君隻娶你一個人合適嗎?”


    秦苗苗心頭結鬱,趕走一個安子玨,又來一個姓邢的,這日子沒好了!


    氣哼哼開口:“我不同意!”


    蘇祖堯斜眼看著她,語氣陰森森的:“你是不是忘了,秦家一家老小現在何處了,難道這個年不想讓她們過了嗎?”


    狗皇帝!就知道拿家人威脅她,隻是在這件事上自己不能輕易妥協:“皇上,不光我不同意,侯爺也不會同意的。”她知道蘇木不會答應娶其他女人的。


    祖蘇堯讚同的點點頭:“嗯,這一點我想到了,所以我擬好聖旨還沒宣呢,等著你拿去給老三!”


    齷齪又卑鄙啊,他這是吃準自己為了秦家人不敢忤逆他,秦苗苗恨的牙根癢癢:“皇上,你這是強人所難。”


    蘇祖堯則沒有心情跟她繼續繞彎子:“秦家人的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了?”轉頭看向李公公:“把擬好的賜婚聖旨給她,待會兒便去宣讀。”


    秦苗苗目光雖然憤恨,但終究沒敢再言語,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她還是懂得:“是,民女領旨。”


    蘇祖堯很滿意秦苗苗的靈活,這樣的人才能長命,不過他還有一件事要秦苗苗來辦:“還有我剛才和你提起的賑災一事,也交給你辦!”


    艸你大爺!逼著我男人娶別的女人還不行,還來勒索我的錢!這個狗皇帝不要臉到極致了。


    “皇上,民女真的沒錢,要不我明日把所有的賬本都拿來給你過目。再說賑災是國事,應該選拔德高望重的大人來主理,民女無能。”


    皇上搖搖頭,大臣主理賑災是他自己拿錢,而秦苗苗去就得她自掏腰包。


    “所以你是打算抗旨了?”蘇祖堯眼睛微眯,其間藏著淩厲。


    看出蘇祖堯要發怒,秦苗苗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戰:“民女不敢,既然皇上讓民女來主持賑災,有一事民女也要一並主理。”


    秦苗苗答應了蘇祖堯,一切就都好說:“什麽事啊?”


    “今年各地皇商選拔一事,當由民女主理!”既然推脫不了賑災的事,秦苗苗也隻能另尋它法,總不能自己吃了這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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