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及時的止住了血,但秦風畢竟也失血過多,現在孩子救出,壞人也伏法了,他精神一鬆懈,眼皮竟漸漸沉重,隨時都會昏迷過去。


    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昏迷,血壓還有心跳都會降低,再加上失血過多,他肯定就再也醒不過來,便強自撐著。


    看著秦風半闔的眼瞼,董珊珊也知道不妙,就拚命的和秦風說話:“秦風,你馬上就要做爸爸了,一定要堅持住。你不知道秦伯伯和程阿姨,還有蘊蘊他們有多盼望你迴來。你好不容易才迴來和秦叔叔他們團圓,你剛和三春結婚,你一定不能再離開了,知道嗎?”


    秦風強笑道:“我給孩子取好了名字,如果我堅持不到救護車來,那就告訴三春,孩子叫……叫……”


    董珊珊再也忍不住,揚手啪的打了他一耳光:“你的事我不管,你想給你兒子起名字,自己去說,我才不管呐。秦風,你一定要堅持住,你說過要帶我掙大錢的,你要是敢食言,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


    秦風艱難的挪動著身子,向上靠了些,惻惻的笑:“董珊珊,我給你膽子了是吧,你竟然敢……敢趁人之危,小心我……我秋後算賬。”


    董珊珊頭發亂成一團,參加婚禮特地穿的裙子,下擺也撕了,身上還沾滿了血跡,她的臉上有灰跡還有血澤,看起來也是狼狽不堪。


    可是素來注意儀表的董珊珊此時卻是什麽都顧不得了,攙扶著秦風,讓他坐的舒服一點,一邊道:“隻要你好好的,隨便你……”


    兩人雖然是同事,但平時都太忙,此時兩人湊在一起,倒有閑情逸致開始鬥嘴掐架了,不過好在秦風保持住了精神,沒有昏迷過去。


    有車經過,也被堵在路上,隻得下來查看,見到這般慘狀也很是吃驚,卻都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風就讓他們找了繩子,把地上還昏迷的兩人綁起來,以防他們醒了逃跑。


    接連又過來了幾輛車,見到這樣的陣仗,也不敢隨意的挪動秦風的車,隻好把車停在路邊,等著警察過來處理。好在警車很快就到了,把司機和光頭男抓了起來,並派了四個警察去追擊逃走的靳剛。而救護車也在此時到了,剛把秦風抬到車上,他就再也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救護車嗚嗚的遠去,剩下的就交給警方處理了。


    虎子帶去縣城醫院看了,他被喂了一點安眠藥,洗了胃很快就醒了,陳海就火速把他送了迴去。


    三春詢問秦風,陳海笑眯眯的道:“你小姑的婚禮完了,他還有事要處理,一時過不來。”


    三春還有些不信:“那你這個飯店老板就能偷懶了?”


    “我就等著收錢了,別的又沒我的事,我怕他們灌我酒就跑迴來送虎子了。”陳海說著,還伸手去逗虎子。


    見到虎子,大春便緊緊地抱在懷中,再也不敢撒手,虎子卻不知道自己剛虎口脫險,還咯咯的傻笑。


    陳海逗他笑了一會,就提議打麻將,酒席剛結束,有的人還沒走,一聽都起哄要玩,陳海還非要拉著三春玩。三春笑:“我可懷著孩子呐,你要是拉我打麻將,迴頭等秦風知道了,還不收拾你。”


    “天高皇帝遠,他這會忙的焦頭爛額,那有空管我啊,來來來,搓兩圈。”


    三春搖頭:“我坐不住,你們玩,我有點累,迴去躺一會。”


    三春已經七個多月了,身子越來越笨重,經常感到勞累,娟子見狀,就扶她迴屋去歇著。


    剛剛陳海還很積極的組織要打麻將,可此時三春一走,他頓時又偃旗息鼓,讓別人打,他把蔣勤拉到了一邊道:“嫂子,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阻止三春別讓她迴縣城去。”


    “怎麽了,縣城出什麽事?”蔣勤現在杯弓蛇影,一點事都緊張兮兮的,何況陳海這樣反常的行為,就緊張的追問。


    陳海也是愁眉不展:“秦風受傷了,現在在醫院急救呐?”


    蔣勤大驚:“秦風的傷重嗎,傷在哪裏了。”


    “他被丁奎割破了腿上的大動脈,失血過多,這會在急救呐,應該……”陳海忽然停住了,因為他眼角忽然看見三春推開了娟子,大步走了過來,陳海不由顫聲道:“三春。”


    三春走到他麵前道:“陳海,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那點花花腸子,我能看不穿嗎?你告訴我,秦風到底怎樣了?”


    陳海苦笑道:“三春,你別擔心,秦風一定不會有事的。”他本來是想隱瞞三春,把她絆在村裏的,現在卻被她偷聽到了,再也隱瞞不住,但他還想要垂死掙紮。


    三春卻不再和他廢話,徑直走到他的車邊,打開車門就要上車,一邊道:“陳海,你現在送我去縣城,否則我們這朋友就沒得做了。”


    陳海懊惱的直撓頭,卻拗不過三春,隻得走了過去,蔣勤和娟子擔心三春,也連忙跟著上車。一路上,三春不住地催促陳海開快點,到了縣城人民醫院,徑直去了急救室。


    秦風還沒有出來,他腿上的傷口雖然不長,但傷到了動脈。血管損傷,要止血抗休克,預防感染,清理創傷,還要進行血管重建手術,用時很長時間。


    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出來,一定是很危險了,三春再也忍不住趴在急診室的門上,失聲痛哭,直哭的淚流滿麵,聲竭力嘶,誰也拉不住。


    秦風現在大小也算浦西縣的名人了,何況這樣的大案,秦風還為了抓歹徒受傷,這事很快就傳開了。


    王長鳳得到了消息,也火速趕到了醫院,見三春哭的悲痛欲絕,她也不知道秦風到底怎麽樣,也驚恐地跟著哭,她的嗓門比三春可高了不知多少分貝。三春本來已經沒勁哭了,聲音緊緊低沉,這時王長鳳一哭,她又傷心起來,跟著大哭。


    董珊珊氣結,上前厲聲道:“阿姨,秦風在裏麵做手術,請你們保持安靜,不要打擾了醫生做手術。還有三春可懷著七個月的身子,怎麽說也是你的孫子,你這麽勾著她哭,對秦風,對三春和孩子都不好,就別哭了。”


    董珊珊那是慣於發號施令的,這樣疾言厲色的數落一通,王長鳳也清醒過來,擦著臉上的淚,癡癡呆呆的道:“對,對,不能哭了,三春,你也別哭了,再傷著孩子,讓秦風擔心。秦風從小就是個堅強的孩子,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王長鳳傻了似的喃喃自語,三春也止住了哭聲,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候,醫生前前後後也不知拿進去了多少個血袋。


    三春依靠在蔣勤懷中,看著醫生們進進出出的,緊張的抓緊了蔣勤,蔣勤的手都被她捏的發白,可是也沒有掙脫,任她抓著,還不住小聲的安慰。


    第120章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手術終於結束了,醫生出來,三春他們都圍了過去,醫生雖然滿臉疲倦,卻還是很耐心的道:“沒事了,傷者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血管也成功重建,多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董珊珊和陳海忙著給秦風辦理住院手續,五福和娟子留下照顧,因為救虎子,秦風才受的傷。大春很是過意不去,讓劉勇也過來幫忙,還硬塞了五千塊錢給三春,三春不要都不行。


    蔣勤年紀大了,為了靳華的婚禮已經操勞了數天,現在又在醫院呆了半天,很是疲倦,就和大春一起先迴去了。


    娟子留了下來,她擔心三春的身體,讓三春迴去休息,可是三春卻固執地待在病房裏,死死地守在秦風的病床前。


    夜深了,秦風才緩緩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三春歪倒在自己的床頭,已然睡著了,但臉上卻還掛著淚珠。


    秦風伸手輕輕地給她擦拭,三春卻驚覺的很,馬上就醒了過來,抓住秦風的手,哭的淚水漣漣。秦風一邊給她擦淚,一邊微笑道:“我沒事,別哭了。”秦風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隻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有些疲倦無力,別的倒沒什麽。


    三春卻忍不住哽咽:“你還說,傷著動脈,要是稍微處理不當,止不住血就會有生命危險。”


    “放心,我剛把你娶到手,哪裏會舍得去死,我……”


    不等他說完,三春就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別胡說。”


    秦風趁機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裏親了一下,剛好董珊珊聽見動靜醒了,見狀就譏諷道:“都這副熊樣了,還有心情唧唧歪歪的。”


    秦風幹脆抱住了三春的肩膀笑道:“要不怎麽虐狗呐?”


    “熊樣”


    “虐狗”


    三春現在也摸索出了兩人的相處方式,見他們又互掐了起來,便默然不語。董珊珊雖然生氣,但見秦風已經清醒,還有心思和自己掐架,看來是沒有什麽事了,就要起駕。


    秦風連忙道:“你把三春送迴去。”


    三春卻急道:“我要在這守著你。”


    秦風收迴手臂,揉了揉她的頭發道:“我沒事,咱們家現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寶寶,你不擔心自己,也要為寶寶著想,趕緊迴去吧。有五福留下照顧我就好了,你明天再來看我就行,乖。”


    三春隻得叫醒了娟子一起走,秦風還不放心的囑咐:“董珊珊,你開車慢點啊,我老婆孩子要是有個閃失,我削你啊。”


    董珊珊迴頭伸長了舌頭,扮了個鬼臉就走了,秦風住院,他的車董珊珊就開了迴去。雖然對秦風的話嗤之以鼻,但董珊珊這次開車的速度真的很慢,倒讓三春白擔心了一場。


    迴去晚了,娟子幫三春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便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娟子起來做好了飯,照顧三春吃完,就帶著飯趕到了醫院。


    卻見王長鳳提著飯盒在走廊的拐角處站著,眼睛看著秦風病房的房門,卻不敢進去,三春隻得走過去道:“秦風就住在這一間,你怎麽不進去啊。”


    看到三春,王長鳳就焦急的抓住她的手臂道:“秦風他……他怎麽樣了?”


    三春和她並不熟識,想要抽迴手臂,又覺得太明顯,隻得任她抓著:“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傷口都處理好了,隻是失血過多,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王長鳳聞言鬆開了手,頷首道:“那就好,那就好,喏,這是我熬的雞湯,你拿進去吧,一定要讓秦風喝。”


    “你不進去嗎?”


    王長鳳苦笑:“我就不進去了,秦風他不願意見我,你好好照顧他。”說完,王長鳳就轉身走了,走過拐角的時候,還不放心的迴頭看來,見三春和娟子還在原地,就揮手讓她們趕緊進去,這才轉身走了,有些佝僂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三春和娟子提著兩個飯盒走進了病房,娟子做的飯菜讓五福和劉勇吃,把王長鳳帶來的雞湯盛了一碗給秦風喝。那雞湯熬了很長時間,放了補血的紅棗還有枸杞,味道很好,秦風一邊喝著一邊微笑道:“我們家三春越來越能幹了,熬的雞湯真好喝。”


    三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這雞湯不是我做的,是你媽拿過來的,她說……你不想見她,留下飯盒就走了。昨天你在手術室的時候,她也來了,哭的什麽似的。”


    畢竟是母子連心,雖然平時王長鳳會算計秦風,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好處。但當秦風麵臨死亡,真的要徹底失去這個兒子的時候,王長鳳才猛然警覺,秦風也是自己的孩子,是她的骨肉。秦風也明白,如果沒有這場兇險,王長鳳也許永遠都不會醒悟。他不由苦笑,不知是不是該慶幸這場災難,他默默地喝著雞湯,三春也不說話,隻是默默地陪著他。


    病房裏靜悄悄的,隻有秦風喝湯的聲音,有一下沒一下的傳來。


    五福身強力壯的,腿腳也勤快,就跑腿照顧秦風。但秦風和劉勇都擔心耽誤了生意,畢竟快新年的時候,自行車店的生意最好。而且五福現在生意做大了,過完年還想要擴建,開始賣摩托車,便都勸他迴去,劉勇和老四留下照顧病人,五福就迴去了。


    秦奕偉得到消息,也從省城趕過來看望他,隻是他年底工作繁忙,不能耽擱當天就走了,程愫留了下來照顧公司的事物,倒是免了秦風的後顧之憂。


    三春和娟子送秦奕偉出去,迴來經過二樓的時候,卻在走廊裏看見了蔣母,三春高興的叫道:“娟子,是外婆……”


    可是三春還沒有說完,娟子忽然拉住她,躲在了牆角。三春不解的剛要詢問,卻看見孫奇也出現在走廊裏,她頓時就明白過來,也沒有聲張,兩人就站在牆角處,向外望去。


    蔣母去拉孫奇卻被他用力甩開,蔣母的聲音有些溫怒:“孫奇,她可是你媽,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生病就不管嗎?”


    “她又不是隻有我這一個兒子,讓她去找我大哥去。”


    蔣母氣結:“你媽辛辛苦苦的攢錢給你們蓋了新房,娶了媳婦,現在病了,你們兄弟兩個就互相推,誰也不想管,你們也不怕壞良心。”孫奇失笑:“姥姥,我媽她也沒管你啊,她都不怕壞良心,我怕什麽。”說完,揚長而去。


    蔣母氣的目瞪口呆,卻無法反駁,她也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孫奇離開,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轉身走進了旁邊的病房。


    三春她們距離的並不遠,自然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等蔣母進了病房。三春就想要跟過去看看,娟子卻站著不動,三春就用力拉了她一把,兩人悄悄走過去,站在病房外麵向內看。


    透過病房門上的觀察窗可以看見,蔣紅臉色憔悴地坐在中間的病床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對麵的牆壁。看見蔣母進去,黯淡的眼神驟然亮了:“媽,孫奇怎麽說?”


    “他會怎麽說,你心裏沒數。”


    雖然蔣母沒有明說,但她的態度已經是迴答了,但蔣紅還不肯死心,緊緊地抓住蔣母的手道:“不會的,小奇不會這麽對我的,不會的……”她拚命的搖頭否認,可是眼淚卻已經控製不住的流了出來。


    蔣紅哭成了淚人,蔣母見也問不出什麽,便轉首去問蹲在牆角的孫成:“她這到底是啥病啊,要多少錢才能治?”


    孫成頓在牆邊,痛楚的抱著頭道:“醫生說是膽管惡性腫瘤,好在沒有擴散,但是要盡快手術,不然就會癌變,可是手術的話要好幾萬呐,我……我哪裏去弄這麽多錢。”


    “能不能找鄰居們先借點。”


    孫成冷笑:“你問問你的好女兒,她和我爹媽,還有我家兄弟姐妹都合和不好,就別說鄰居了。”想起蔣紅那潑辣不講理的性格,蔣母也是頭疼,蔣紅嫁過去多年,很少迴家看望自己,和自己的姐姐蔣勤,還有哥哥蔣海都不怎麽來往。


    蔣紅的公公婆婆受不了她,甘願搬去村裏的老房子住,都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她對自己的親人都那麽刻薄,就別說是鄰居,恐怕是沒人願意借錢給他們。


    蔣紅抓緊了蔣母的手哭道:“媽,怎麽辦啊,我不想死,可要是不趕快動手術,就會擴散癌變,到時候我就死定了啊。媽,你救救我,去找我姐還有我哥,想想辦法,媽……”


    蔣母被她抓的手疼,便用力甩開:“你現在知道俺是你媽了,你嫁過去二十多年,迴家看過俺幾次。你哥哥姐姐呐,你更是連一次都沒去看過,你婆家的親人,你也都得罪完了,你自己把路越走越窄怪得了誰。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平時自私自利的,現在指望誰來幫你。”


    蔣紅還想去抓她:“媽,你去找我姐,她家現在有錢,怎麽說我也是她親妹妹,求求她救救我。”


    蔣母氣結:“你姐夫前幾年肺癌險些沒命,你去看過一眼嗎,你拿過一分錢嗎?憑什麽現在要人家幫忙。靳安治病花了十幾萬,借的錢還不知道有沒有還清呐,你就別惦記了。”


    “可是我聽說大姐家才蓋好的新房,他們肯定有錢。”


    “那房子是人家女婿幫忙蓋的,你姐他們手裏沒錢,你姐夫那是癌症,還一直花錢吃著藥呐。”


    第121章


    “那……那就去求求她女婿,我大姐的女婿可是春風地產的老總啊,一定很有錢。”


    “有那也是人家的,和你沒關係,求不到人家頭上,而且那女婿也住院了,他為了救你姐的外孫子,被壞人刺傷,險些沒命,你就別打人家的注意了。你可是有兩個兒子呐,寶貝疙瘩似的養這麽大,怎麽到頭來卻要靠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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