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請!”


    紀卓揚手道。


    永安王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是白說,幹脆一揮馬鞭跟在了三和騎兵的身後。


    大軍分成兩翼,兩軍中間出現了壁壘分明的空白地帶,永安王跑著跑著赫然發現自己居然跑到了最近麵,而且還成了領軍之人,威風是威風,但是也危險啊!


    傳到父皇、雍王、南陵王等人的耳朵裏,還不知道會怎麽想自己呢!


    在騎兵身後慢慢悠悠晃悠著的民夫們聽說大軍要攻打金陵,皆毫不猶豫的快馬加鞭,寄希望於騎兵不會那麽快攻下城池。


    三和二千騎兵突然出現在金陵城下,發現金陵城已經大門緊閉。


    “果然不出預料啊。”


    沈初笑著搖了搖頭,吳州總兵隻要不是酒囊飯袋,就會隨時注意他們三和大軍的行蹤,此刻城門緊閉,也是應有之舉。


    何吉祥眯縫著眼睛看著城牆上堆積的不計其數的滾木、擂石,冷哼道,“埋鍋造飯,日落後攻城。”


    金陵城既然已經做好了負隅頑抗的準備,就沒什麽道理可講了。


    他畢恭畢敬的請上了永安王。


    “金陵城方詰外奸,未及整訓.......


    自是士林憤痛,民怨彌重;


    一夫奮臂,舉州同聲......”


    永安王手裏拿著何吉祥寫就的檄文大聲念完後,鑼鼓喧天,旗令官在大營中策馬奔騰。


    下晚的時候,金陵城下又多了一萬多官兵,一萬多民夫。


    在城上、城下的焦灼不安中,三和的號角聲響起來了。


    三和人舉著盾牌,一步又一步的往約一丈左右的護城河靠近,不停的揮刀斬斷漫天紛飛的箭矢。


    然後兩人一組把手裏的長梯橫放在護城河上,快速的渡過河。


    占據城牆之上的金陵城守軍,看著愈來愈近的三和人,隻等著一人令下就把放在城垛上的擂石推下去把他們砸成肉泥!


    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推下擂石的時候,突然聽見連續不斷的砰砰聲,腳下一下子搖晃起來,猶如地動山搖。


    在他們什麽還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麵前又升起了一片嗆人的煙霧。


    接著他們聽見一片慌亂的喊叫聲。


    “城門破了!”


    “逃命啊.....”


    “南蠻來了......”


    各種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剛迴過頭瞧著城內狀況的時候,突然感覺脖子有一股溫熱,低頭一看,紅色的血已經順流到了胸口.......


    林逸並沒有按照計劃中那樣在第二日進城。


    他到達風水河邊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了。


    三和人的炸藥放的太猛,引起民居失火,以至於他們進城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滅火!


    在整個北門蔓延的大火,用了接近兩日才撲滅。


    到現在還有不少殘垣斷壁在冒煙,風水河上煙霧彌漫,林逸想象中的濃酒笙歌,輕歌曼舞,絲竹飄渺都成了奢望!


    他就覺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想什麽沒什麽。


    林逸對著邊上的永安王歎氣道,“小老弟,不是哥哥不請你,實在是形勢如此,連個營業的畫舫都沒有。


    你我兄弟,命裏當如此啊。”


    同時又慶幸省了一筆錢。


    眾樂樂不如獨樂樂。


    “皇兄客氣了,”


    永安王低著頭,“能為皇兄效力就是我的福氣。”


    心裏腹誹,你已經占據整個金陵城,讓人家畫舫開門就這麽難嗎?


    “還是安康城好啊,”


    林逸陷入了對往昔的迴憶,“你哥哥我在南城那一片也是人稱一朵壓海棠的,可惜造化弄人,流落三和,到如今一個人孤孤單單,真是難熬啊。”


    永安王低著頭道,“皇兄客氣了,皇兄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如何談得上一朵梨花壓海棠。”


    “怎麽就談不上了?”


    林逸白了他一眼道,“你哥哥我不配嗎?”


    永安王聽見這話後,直接被噎住了,無奈的道,“王兄說的是。”


    旁邊的何吉祥差點沒忍住笑,真有點同情永安王,遇到和王爺這種不學無術的,真是沒辦法,居然把“一朵梨花壓海棠”當做溢美之詞!


    “哼,”


    林逸冷哼一聲後接著道,“哥哥我答應過你的,讓你迴永安就藩,但是有一點,你得明白,親兄弟也得明算賬,咱們吃喝拉撒都得要錢吧?


    你哥哥我領著這麽多人,都是花錢地方,兄弟你能理解吧?”


    “皇兄說的是,”


    永安王沮喪著臉道,“好讓皇兄知曉,弟弟出來的匆忙,實在是......”


    “不著急給錢,”


    林逸大度的擺擺手道,“等你到了武林城,哥哥給你找個房子住,柴米油鹽醬醋茶,你先用著,咱們記賬上,以後不要耍賴就行。


    當然,最重要的是,男子漢大丈夫,咱們要頂天立地,自力更生,不能總是依賴別人,要學會學會自己洗衣服做飯。”


    永安王雖然心裏不舒服,但是還是賠笑道,“皇兄英明。”


    從小到大,他十指不沾陽春水!


    讓他自己洗衣服做飯?


    他真想大吼一聲: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算了。


    但是,他還是沒有那個勇氣。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咱倆是兄弟,哪怕有一天你跌倒了,我笑完了照樣會扶你起來,”


    林逸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有時候挺羨慕你的,年紀輕輕,就有我這麽好的哥哥。”


    “皇兄說的是。”


    永安欲哭無淚。


    他隻知道自己這個哥哥不要臉。


    但是絕對沒有想到會這麽不要臉。


    何吉祥見兄弟聊的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步道,“王爺,吳州布政司彭龜壽、總兵龐庚欲覲見。”


    林逸淡淡道,“見不見倒是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態度,行刺永安王形同謀反,不是說赦免就能赦免的。


    老子現在沒禍及他們的妻兒,他們就該偷著笑了。”


    何吉祥道,“王爺仁慈。”


    林逸看向永安王道,“你說要不要赦免他們?”


    永安王道,“弟弟很是魯鈍,一切皆有皇兄做主。”


    林逸滿意的點點頭道,“很好,那就跟著何先生去一趟,殺殺這些老先生的威風,凡是對你不敬的,都不必客氣。”


    “謹遵皇兄教導。”


    永安王躬身後跟著何吉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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