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聶有道與唐缺一直不睦,平川王從中調解,可兩人的關係也沒有緩和,”


    齊鵬不緊不慢的繼續道,“隨著涼州王林萇造反,再後麵的事情,王爺您也是知道的。”


    林逸好奇的道,“老二是平川王,寂照庵在川州,近水樓台先得月,這麽說來,當初寂照庵是支持老二的?”


    要不然寂照庵的外門怎麽會在老二的軍中效力呢?


    齊鵬笑著道,“可惜雍王英年早逝。”


    “是啊,”


    林逸歎氣道,“那年我才五歲,老二抬迴來的時候,當時天也熱,都發臭了。


    那慘樣我現在都忘不了。


    好好地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說實話,這麽多兄弟,我其實最喜歡的就是他。”


    繈褓之中時候,他這位二皇兄就抱過他,之後等他蹣跚學步,還經常逗弄他玩。


    那會雖然年幼,可是腦子裏是成年人的思想。


    老二對他是真心喜歡還是敷衍,他是能切實感受到的。


    齊鵬道,“二皇子待人誠懇,在軍中甚有威望,甚至朝中大臣亦是讚不絕口。”


    “好多人都跟本王說,八品高手怎麽怎麽厲害,老二自己就是七品,何況身邊還有唐缺、聶有道這樣的八品,”


    林逸不解的道,“怎麽就能讓大象給踩死了?


    莫非還有什麽隱情?”


    齊鵬往輪椅背靠的左側移了一下,一隻胳膊肘搭在左邊的扶手上,笑著道,“王爺,不止大梁國才有大宗師。”


    “聽你這口氣,”


    林逸又撕了塊羊肉扔嘴裏,一邊吃一邊道,“難道番邦也有大宗師?


    文昭儀說天下隻有八個大宗師,包括這番邦的?”


    齊鵬笑著道,“文昭儀所謂的天下,隻是大梁國而已。


    東夷,西戎,南蠻,北狄,在她眼裏不過是四夷。


    四夷之地,雖沒有大宗師這樣的稱唿,卻有相當於大宗師這樣的高手。


    瓦旦國師、阿育國皇帝李佛、南穀蠻王,皆是當世高手。


    南穀侵邊,蠻王親自出手才致使二皇子遇到不測。”


    “南穀蠻王?”


    林逸不得不感歎齊鵬消息來源之廣泛,“是南穀蠻夷的皇帝?”


    齊鵬道,“蠻王你乃是南穀的巫祝,世襲罔替之職。


    據說這一任的南穀蠻王實力深不可測。”


    “寂照庵既然有心扶持老二,為什麽就不管?


    就這樣看著老二枉死?”


    “這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齊鵬搖頭道。


    “原來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林逸站起身,伸個懶腰道,“行了,迴去休息吧。”


    齊鵬沒動,看著已經走到拐角處的林逸,突然出聲道,“王爺!”


    “怎麽了?”林逸迴過頭道,“還有事?”


    “據說聖上已經臥床不起。”齊鵬拱手道。


    “這還能算事?”


    林逸笑著道,“最近十年,他哪年身體好過?


    每年都是大病,然後病愈,最後越活越精神。


    可惜啊,太子每次都要白高興一場。”


    齊鵬道,“王爺,這次不一樣。”


    林逸緩緩地朝著齊鵬走過來,再次坐下,又忍不住倒了一杯酒,把杯子放在唇邊,抬頭道,“有什麽不一樣?”


    “上以疾多不視朝,中外事悉啟太子處分。”


    齊鵬說的小心翼翼。


    “太子監國?”


    林逸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他老子是什麽人?


    他能不知道?


    怎麽可能輕易把權柄交於人!


    哪怕是親兒子,自己親自封的太子!


    都不會讓他染指自己的權利!


    齊鵬低頭道,“聖上詔書如此。”


    林逸恨聲道,“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現在才說?”


    齊鵬道,“在下不敢!”


    林逸道,“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齊鵬道,“事涉天家之事,在下隻是一介草民。”


    “輔導太子監國的是誰?”


    林逸沉聲問道。


    “乃是宰相齊庸,尚書龔相、學士馬進,”


    齊鵬又接著道,“如果在下猜測的沒錯的話,讓雍王迴都城,大概是太子的手令。”


    “既然生病,病到何種程度?”


    難道老年癡呆了?


    才會讓太子監國!


    真想去皇帝老子床榻前去瞧瞧,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齊鵬拱手道,“在下不知。


    這些消息都是在宮外打聽到的,在宮中並沒有夥計。”


    林逸道,“如果本王想知道呢?”


    “恐怕很難,”


    齊鵬搖頭道,“想必王爺也知道,聖上的寢宮守衛何等森嚴。”


    “哎,宮中真沒夥計?”林逸又接著問。


    “如果王爺想有,大概就可以有。”


    齊鵬笑了,笑的很開心。


    “奶奶個熊,”


    林逸見不得他得意,沒好氣道,“先安排人打聽,能了解多少算多少。


    太子監國,處處透著古怪,不打聽清楚,本王睡覺都不安穩。”


    “王爺,布政司有錢,都指揮司有錢,衛所有錢,”


    齊鵬淡淡地道,“在下雖薄有浮財,可手下夥計眾多,各個都要吃飯的,王爺您......”


    “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廢話,信不信本王揍你?”


    林逸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吃本王的,喝本王的,找你辦點事情,你還敢找本王要錢?”


    齊鵬道,“王爺您說過,親兄弟明算賬,在下是交了夥食費的。”


    他在和王府可沒有白吃白喝。


    林逸咬牙道,“說吧,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齊鵬搖頭晃腦道,“每個月給一百兩便足矣。”


    “一百兩?”


    林逸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過在下有個條件。”


    齊鵬緊接著道。


    “什麽條件?”


    “在下想王爺免了我這夥食費。”


    “哼,原來你是在打這個算盤,”


    林逸揉揉額頭道,“行,本王同意了。


    宮裏的事情弄得越詳細越好,特別是我妹妹和老娘那邊。”


    “是。”


    齊鵬點頭道,“王爺請放心,公主與娘娘眼前無恙,不過這書信往來就沒那麽方便了。”


    “是啊,要不然這麽大的事情林寧早就給我飛鴿傳書了,”


    林逸把杯中酒喝完,仰靠在椅子上,“別的都不重要,我隻要你把她們替我看好了,有什麽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說。”


    “王爺請放心,在下一定竭盡全力,”


    齊鵬又突然道,“四皇子晉王,七皇子南陵王、八皇子楚王,已經在前日就藩了。”


    “就藩了?”


    林逸很是吃驚,咬牙切齒道,“你說話能不能一次性說完,為什麽非到最後才說?”


    齊鵬笑著道,“忘了......”


    “你有種!”


    看著他這有恃無恐的樣子,林逸氣的想上去踹上一腳,“偷著跑去就藩的?”


    光明正大的去,隻要太子不是傻子就不能同意。


    “據說晉王也不小心摔斷了腿。”


    齊鵬笑著道。


    “幸虧本王有先見之明,跑得早,不然這腿也保不準會斷一條,”


    林逸笑著道,“不過,老八這家夥沒必要跑吧,楚州現在亂成一鍋粥了,去了有什麽意思?


    他跟太子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再怎麽樣,太子還是會看在皇後的麵子上放過他的。”


    齊鵬提醒道,“王爺,楚王親近的好像是雍王。”


    林逸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以前隻是懷疑而已,不過這次直接跑路,看來是真的了。”


    太子做人也真是夠失敗的,連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都不站在自己這邊。


    可是一細想,也完全正常,太子林睿與八皇子林詹性格脾氣、處事方式迥乎不同,甚至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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