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笑道:「先生府上何人,雲南府會發出告示,這樣尋人定方便許多……」


    楚煙砂道:「多謝慕公子,如此甚好,隻但願……家人俱都活著。」說罷紅了眼睛。


    「某姓楚,名煙砂,祖上是前朝戰將,這一朝一直隱居江南,隻是如今沒落了……隻怕沒人聽過……」他低聲有些失落,道:「自小家學淵源,學得一生本事,隻是卻無用武之處,若能在戰郡主處得重用,也不枉祖上的榮光了……」


    「楚家……」慕容卿道:「果然如此,真是楚家,楚家赫赫威名,我豈能不知,萬萬沒料到,你竟是楚家之後……」


    「慕公子知道?!」楚煙砂怔了一下,隨即恍然,道:「是了,慕容家也是以武傳家,想來定是知道的……」


    「家族的榮光,慕容家就算是女兒家也是必須從小就要灌輸的……」慕容卿道:「所以我如數家珍。」


    「原是如此,慕容家的教養讓人折服,果然不同……」楚煙砂暗嘆慕容大人不拘男女出身,這一份眼識就與旁人不同了,想著不免又有些慚愧。


    「煙砂,煙滅,砂石……」慕容卿低聲意味道。


    「慚愧,楚家自本朝起一直未出一員大將,祖父為某取此名,是寄託於我能入軍效力,戰死沙場,恢復家族榮光……」楚煙砂道:「隻是朝廷晦黯,一直沒有入朝,隻是萬沒料到有如此轉機。」


    「先生祖父也是難得有這份心了,」慕容卿嘆道。世道不顯,才讓明珠蒙塵。


    其實朝廷哪裏真的無人可用呢,隻是太黑暗,真正得用的上不來罷了。不過這樣倒便宜了玉兒。以後,隻要她賢名遠播,以後天下名將,定會萬裏歸附。


    「有此機會,某定當為雲南竭盡全力。」楚煙砂一拱手道。


    慕容卿心中終於完了事一樣的鬆了一口氣。又覺不負玉兒所託,一時心中萬分欣喜。


    見天色已晚,楚煙砂又心有內疚,便忙帶著百姓組成的民兵,將她送迴了慕容府,不復見之前的輕視,反而多了一份敬重。


    不管是男是女,有這份見識,都值得人敬重三分。


    慕容卿迴到府中時,府中人都歇下了,隻有老太君還在等她,她一進去就狂喜,抱住老太君道:「祖母,我終於說服了楚先生,熬了這麽久,總算是成功了,太好了……」


    老太君已經等的累了,聞言卻笑著道:「我的卿兒最最有本事了,自然能當最好的說客。」


    慕容卿見她疲憊的很,便道:「祖母,以後我迴來的晚了,你不用等我,早些歇著要緊,有府兵和兵民護著,我安全著呢,祖母不必掛心。」


    老太君起身活動了活動腿腳,道:「你在雲南城裏,我自然不擔心。隻是擔心的是你院子裏的人……我已命人住進你院中裝病,對外隻宣稱你病危,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隻是,沒有徹底解決的法子,心中難免焦慮……」


    她握住慕容卿的手,眸中全是恨意。


    「哪怕粉身碎骨,我也絕不會讓你步你姑母的後塵,咱們慕容家有灃兒犧牲就已經夠了,再也不要有任何犧牲品,否則我到了地下,怎麽見列祖列宗,咱們慕容家從不是以後院女子換取利益的傳家之家,萬不會再有第二次……」老太君篤定的道。


    「祖母,」慕容卿眼中發紅,道:「……大不了……祖母莫要強求,也不要與自己過不去,現在想的再好,到時候陛下一道聖旨,誰能抗旨呢,現在根本不是舉旗的時候,卿兒就算是死,也是願意為玉兒博得一些時間的……」


    老太君吃了一驚,看著她道:「你竟有這樣的心思?」她激動起來,道:「不可能……」


    「祖母,皇權之下,皆是累累白骨,玉兒欲要成事,萬不能有婦人之仁,總要有犧牲品的,此生我能投生於慕容家,已是我之大幸,姑母能為玉兒犧牲一切,我為什麽不能為玉兒,為慕容家犧牲自己呢?」慕容卿道:「……若是真的被逼的無路可走時,還望祖母舍了卿兒,莫要鑽了牛角尖……」


    老太君臉色發白,手都劇烈的發著抖,看著慕容卿手攥的很緊。


    慕容卿見她如此,便不敢再說了,忙道:「……好了,我不說了,祖母不要胡思亂想,還沒到這個地步呢。祖母,早些休息吧。」


    老太君心中疼的喘不過氣來。心力交瘁。


    慕容卿怕她得了心病,便安慰勸道:「祖母,還有千機門門主在呢,明日祖父去拜訪他,定能尋得一二計策,不至於此的……」


    老太君的手才迴暖了一些,握著慕容卿,狠狠的嘆了一口氣,眼眶卻是紅著的。


    慕容卿知道她鑽了牛角尖,若是如此,她定不能原諒她自己。有這麽一個疼愛兒孫的祖母,是她之幸。


    為玉兒在雲南效力,和在後宮效力,又有何不同呢?!


    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隻是這話卻不敢再說了。一夜無話,第二日,天不亮慕容卿就早早的出去做事了……


    老太君在發呆,慕容沛匆匆的進來時,便道:「看看我這一身可妥當?!今日如此重要,莫要有任何閃失才好……」


    老太君才迴過神來,看了看,道:「很好,既不會太隆重,也不會顯得太失禮,這一身便服是極好的,放心罷。」


    慕容沛準備了一下,照了照鏡子,才道:「你別太糾結了,此次我去,一定會為卿兒謀一個計策,你放心。」


    老太君笑了笑,道:「我相信千機門門主的本事,有他助,卿兒此事自然可解。」


    慕容沛來不及多說,安撫幾句便匆匆的帶著禮和人一道去小院了。


    到達小院外時,正是不早不晚的時候。


    慕容沛輕輕上前拍門,聲音也很小心,隻用銅環輕扣幾聲,帶著小心翼翼,他們衣著是便服,又刻意避開了人,倒不引人注目。


    明路很快來開門,見是慕容沛,忙道:「門主已經久候了,快請進……」


    「原來門主已醒了,若是未醒,我們等一刻也是可以的……」慕容沛道。


    「門主知道大人要來,早就已經起身了……」明路見他語氣中全是客氣,也聲音愉悅了些,道:「請隨我來吧,戰郡主也在。」


    「勞累明公子引路……」慕容沛行了一禮道。


    明路還了一禮,請他們進來便關了門。


    進了小院,即便是慕容千也緊張起來,隻覺得渾身不自在,仿佛走進了一個文人的小院,那種不安感,渾身上下都有。畢竟是高人的地方,倒連步子都放輕了,摒息斂氣,竟是一輩子從未有過的緊張。


    千允默也是如此,有心想要看看小院,卻不敢失禮的到處亂看,二人隻跟著慕容沛身後,一路直行。


    沈君瑜守在二院外,早在等候,見慕容沛來,便行了一禮道:「大人……」


    慕容沛見是月清風朗的沈君瑜,一時大喜,激動之下也不管不顧的納頭便拜,道:「門主,怎敢勞門主在此等候?!」


    「大人不可如此,晚輩受不起……」門主忙還了禮,扶著他道:「有失遠迎了,本欲到大門去迎,怎耐怕有心人瞧見,倒不好,失禮之處,還望大人原諒。」


    「不敢……」慕容沛起了身,才鬆了一口氣,道:「先生絕世之才,自然受得我的禮……」


    身後慕容千與千允默也開始行禮了。沈君瑜一一還禮,兩方都帶著鄭重和小心。


    沈君瑜也沒擺架子,忙迎著他們進入正堂分主賓坐定。


    李君玉早就在了,笑著道:「外祖,快坐,先生這裏是自家所在,不必如此拘禮。」


    慕容沛見她如主人一般,倒有幾分欣喜。門主與她之間毫無嫌隙,才利於行事。不免語氣中帶上幾分親近,道:「……來時惶恐,竟不知帶何禮才好,與犬子商量許久,才備下薄禮,隻望能合門主心意,倘有不合之處,還望見諒!」


    沈君瑜接了過來,笑著道:「我很喜歡,多謝大人有心。」


    慕容沛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時慶俞等人上了茶來,五人坐定,慶俞等人都守在門外。


    慕容千自從進來,連唿吸都不會了,有點緊張。


    沈君瑜看見,便笑著道:「聽聞慕容千大人武藝高強,不知可讓屬下幾人切蹉一二?!」


    慕容千一怔,看他麵露善意,知道他是想化解自己的尷尬和緊張,便忙拱手道:「能與門主門人較量與指點,是某之榮幸。」


    「指點不敢當,隻是切蹉一下便罷……」沈君瑜聞言便道:「慶俞?!」


    「屬下在……」慶俞進來笑著道:「慕容千大人,請移步堂外……」


    「我門下屬他武功最高,既是切蹉,點到即止便可,萬不要傷了彼此……」沈君瑜笑著道。


    慕容千見慶俞步伐隱隱瞧不太清,便知是絕世高手,一時也是興奮莫名,熱血都湧了起來,道:「門中之人定然不凡,能與慶公子較量一番,是我的榮幸,慶公子,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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