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百姓們都在說他,他在流民中威望很高,百姓們也都服他,看他確有幾分本事,隻是看著有些桀驁不馴,」慕容卿道:「這幾日我就留在這裏,想想辦法,讓他納入玉兒麾下,定能為玉兒所驅使……」


    她的表情有些狡黠。


    「隻怕他出身名門,不一定能服我……」李君玉道:「表姐不必強求。人各有誌。」


    「自然,玉兒放心罷,隻是能納下一個,總是又得一員猛將,總得要試試,不管成不成……」慕容卿道。


    「辛苦表姐了……」李君玉道:「這裏事情雜多,表姐要注意身體。」


    「嗯,玉兒放心,我隻當歷練歷練了,若是理順了事情,其實也沒那麽難,」慕容卿道:「一開始時確實手忙腳亂,現在有條不紊,人果然要實踐。讀再多書,不如做許多事。現在我算是悟出來了……」


    李君玉點點頭,她知道慕容卿一向聰慧。此時見她眼中有光,便知她是真心的喜歡這些的,便笑著應了。


    慕容卿在做這些實事時,眼中神采莫名,仿佛都活了過來一般。她身著男裝,像個名門清貴的公子,卻和藹可親,流民對她也十分敬重。


    也許她若是旁的女子,流民也不會在意,然而她頂著慕容府貴女的名聲,見識到她真心做事的本事,本來三分的敬重也變成了七分。


    個人價值的實現,的確能讓人從裏到外變得不同,如同容光煥發,脫胎換骨。李君玉終於相信慕容卿比起安於內院,做些實事更適合她。


    李君玉走後,慕容卿一直在忙著,幾乎腳不沾地,還好有許多人幫著她,指引著她,她很快就更加熟練上手。也算是得心應手。


    鎮南王府已經恢復了安靜。李君玉迴來的時候,玫蘭和弄月看到她平安,才狠狠的鬆了口氣。


    「以後我晚上不宿在王府了,你們自行安排……」李君玉笑著道:「王府諸事,你們自己做主。」


    兩人吃了一驚,訝然道:「郡主住哪兒?!」


    「暫住在沈家院中……」李君玉道。


    弄月與玫蘭不好問她在外麵的事,隻能道:「郡主也多迴府,奴婢們一定守好王府,不叫郡主煩惱。」


    「好。」李君玉走到廊下,看著羽毛青翠的畫眉,道:「你們照顧的它很好,昨天那麽大的事,它竟也沒有受影響,看上去很精神。」


    「昨晚奴婢一直護著它在內室,它膽子向來很大,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玫蘭笑著道:「郡主的寵物自然也像郡主,想來見郡主習武久了,聽到唿喝嘶殺之聲,怕是也沒那麽害怕,又沒到它眼前……」


    李君玉一笑,道:「好好照顧它……」


    兩人應了一聲。


    不久後,就有人來道:「郡主,衛夫人說你若迴來了,請求一見。」


    「她倒是會找存在感……」李君玉淡淡的道:「我可沒空見她,迴了……」


    「是……」那人很快就下去了。


    「大約是為公子們的事吧,衛夫人似有帶公子們離開雲南之意,隻是兩位公子不同意,昨日還大吵一架……」弄月道。


    「好好看著她,既然沒有及時走,以後也不必再走了……」李君玉道。


    「是……」外麵亦軒應了一聲,又道:「老王妃不吃不喝,似有死誌,郡主?!」


    「以前生龍活虎的,現在倒有尋死之意了,罷了,我去瞧瞧,別在府上出了什麽事才好……」李君玉道。


    說罷就來了後院,老王妃轉了院子,安置於內,傷口包紮了,但是卻心如死灰,如同一堆肉一樣躺在榻上一動也不動。


    李君玉進了屋,道:「祖母這樣不吃不喝,是真的想死嗎?!」


    老王妃一動,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看著她,她的嘴巴很幹,氣息很弱,看到她也沒什麽反應了,半天才道:「……為什麽不殺了我?!」


    「要我說實話嗎?!」李君玉坐了下來,氣度從容,目光犀利,像極了久居上位的尊嚴。


    「因為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著……」李君玉道:「祖母若真有死誌,何必非要這般的折騰,若能看透世事,好好如以往念念佛,安度晚年不問世事不好嗎?!以往祖母念佛隻是作戲,今後不妨將所有的戲都做足了……」


    「這是報應,不敬佛祖的報應……」老王妃突然心痛如刀攪,淚如雨下。被李君玉所救梗在心裏,真的是比死還要難受的。


    「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後祖母好好活著祈福吧,死了也不能贖罪其一,不如好好活著……」李君玉道:「祖母先在府中住著,等事情穩定下來,我會送祖母上佛寺清修,祖母畢竟是祖母,以後我自會為祖母榮養天年,不會讓祖母受苦。」


    老王妃心中哽的說不出話來,隻能閉上眼睛,任眼淚橫流。


    知道哭就好,哭出來,說明還是想要活著的。


    李君玉沒再多說,知道她必也不想多見自己,便對左右道:「好好照顧老王妃,上最好的藥,一應所有,與以往相同,不得有任何短缺。」


    左右下人現在懼她如虎,忙戰戰兢兢的跪下應了一聲。李君玉抬腳走後,未死的僕人才跪下對老王妃道:「主子,無論如何好好活著吧……不然老奴等人就死定了,郡主她必不會放過咱們啊……」


    老王妃睫毛一顫,心更是如灰一般。


    有一種折磨,就是叫人生不如死,如今,她終於嚐到了這等滋味。


    原來地獄從不在地下,而在於人世之中,人們的心間。


    李君玉坐到堂上,亦飛等人也都到了,道:「郡主,王府已經清理了出來,拿下奸細十二人,其餘皆是普通奴僕,這是奸細們的證據,郡主請看……」


    李君玉拿過來看了看,道:「……這十二人押上來我看看。」


    亦飛便拖著人出來了,他們都被堵上了嘴,製了穴位,捆著扔到了地上,李君玉在其中並沒有找到鬍鬚男,不禁一笑,道:「……原來人真的走了,你們審過了嗎?!」


    「審過了,他們想要自殺,還好屬下等眼明手快阻止了,隻是怎麽問都不開口說一個字,是硬骨頭……」亦飛道。


    「他們有些是戎族通敵的奸細,有些……」亦飛指了指上麵,道:「……郡主,現在如何?」


    李君玉將手上的信件等翻了翻,然後全部丟進了火中赴之一炬,道:「……自然是當鎮南王的心腹,全部杖殺……」


    「是……」亦飛亦軒等不再猶豫,便將人給拖下去。行刑之時,卻將其它普通奴僕嚇的半死。


    「若是有誰開口的,可以免除一死……」李君玉道。


    隻是這些人俱是死士,竟沒一個開口的,竟全部都是一聲不吭而死。


    李君玉擰了眉,心說戎族和上麵的人,真是費盡了心思,竟將最好的探子早放在雲南了。


    真是煞費苦心。此次不如趁機一併全部拔除。正好借著鎮南王之名。


    「除了這些人,還逃了好些,有些在亂戰中死了,」亦飛道:「剩下的奴僕怎麽處理?!」


    「有些拖家帶口的,還有一些都是衛家的人……」亦飛道:「沾親帶故的,活著的還餘下二百餘人。」


    「郡主……」亦雲道:「屬下覺得這些人不能留,他們呆在鎮南王府日久,知道太多的事情,郡主萬不可心軟。」


    李君玉到底有點不能就這麽殺這麽多人,頓了一下,道:「留點陰德吧,全部灌一碗啞藥,遠遠發賣出去。他們縱知道再多,也是不妨事的。現在的雲南也不再是以前的雲南了。」


    「郡主真是仁心,」亦飛等人一嘆,也沒有再勸,隻將這些人拖了下去,準備按她說的處理完畢。


    鎮南王府徹底的清靜下來。


    黑夜中的王府有些安靜,黑魆魆的,隻是哪怕是在夜裏,整個王府都顯得有些幽深,千瘡百孔,經過戰亂的王府,再怎麽樣都不復以往的樣子。


    李君玉完全對這王府無感,隻是叫人稍微整理幹淨,其它的一概不再打算修復到原來的樣子,隻放著不管。反正以後,她也不住在這裏的,母親有一天迴雲南,也斷不會再住到鎮南王府了。


    隻是這王府還是雲南的標誌,所以,不能空著,它的存在,畢竟代表著的是一種象徵。


    不光李君玉在清理王府中奸細,慕容府也是。趁著此次,倒將上麵的探子一起全借這次戰亂處理了。等於是斷了正帝對這裏的遙遙控製。


    軍中也是如此,慕容沛與慕容千趁此機會,到底是殺了不少人,其中不乏軍中主力,倒將剩下的雲南軍治的如同鐵桶。


    不過再清理,也隻是在小範圍內的,沒有大規模進行。


    等到第三日,全部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而摺子也如雪花片一般的往正帝的禦案上飛去。


    正帝得知自己在雲南所有的布置在一夕間竟全部斷掉,氣的一舉將禦案上的摺子全部拂了下去。


    慕容沛,李君玉,果真好本事。


    劉資與其它心腹皆大氣也不敢出,個個摒息而立,生怕被正帝的狂怒之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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