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是一體的”是最美麗的守護誓言,最能打動人。收到這句話的人是最幸福的,她是何其幸運,擁有了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可又何其不幸,每次都要以殘忍的方式分別。


    “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麽?”


    九昊望著天際,緩緩道:“我看見苦盡甘來。”


    “真的麽?”不是絕望?不是更殘酷?


    “當然,你我都不是凡人。”


    “我總是做一個夢,夢見你我在竹林相遇,你可看見了,那是我們的初遇麽?”


    九昊的眼神變得迷離,仿佛在迴憶,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想。


    “竹林……”他神魂歸一之後,許多記憶湧上心頭,竹林不是他們的初遇,是……“是啊,你居然記得。”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隻是時時夢到,記憶深刻,想必是最開心的日子。”


    九昊微微一笑,“記住,所有的苦痛都是為了迴到原點的機會,我們的付出不會白費。”


    一次次的死亡,又一次次的重新開始,都不會白費麽?


    “你說曾經的我們有沒有成親啊?”


    “當然,你早就是我的妻。若不是意外降臨,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


    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已經決定精魄結合孕育出他們的後代,可惜沒來及。兩千年了,時間還真是快。垂眸看向懷中的人,容顏未改,卻以滄海桑田。曾經的遺憾如今也得到了彌補,原來不需要精魄結合,也能擁有新的生命。未來可期。


    “說到孩子,我想跟你說,我……”


    “我知道。”他的眸色從未有過的溫柔,“是我的孩子。”


    “你不介意?”雖然靈魂相同,畢竟身份不同。


    九昊嗬嗬笑起來,“我的傻姑娘,不管我化身為誰,那都是我,本質沒有變。我怎麽能吃自己的醋。唯一讓我生氣的是我當時倒是真敢做。那一世的我的確太年輕,沒有經過時間的錘煉,不顧及後果。若是現在的我,我怎麽可以讓你懷著孩子各個世界的奔波。”


    “他很乖,要不是有他,那次我差點就栽了。”


    九昊神色微黯,“難怪他看起來很虛弱,元氣受損不少。”說著將手掌輕輕放在淩悠悠小腹處,淡淡的藍色光芒緩緩的滲入進去。用他畢生的功力,給自家小東西加一層防護,也算是他這個為父的沒有無所作為。


    “好了,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複。以後小心點,危險的地方你不要去。就算你坐在那裏,命運也會將我帶到你身邊。”


    “知道了,其實這一次我就是守株待兔的呀。”


    九昊麵露假慍之色:“壞丫頭,你夫君我豈能是兔子。”


    淩悠悠笑著抬起身子,雙手捧住九昊的臉,使勁揉了揉,痞裏痞氣的調侃:“好漂亮的兔子呀。我好喜歡呢。”


    九昊不禁失笑:“真是越來越皮了。”隨即呆了呆,“重新來過,還是沒變,還是我願意拿性命相守的人。”


    翻開掌心,一簇淡藍色的火焰緩緩燃起。他捏起那團火焰,將之種在淩悠悠的眉心,“這是一瓣心蘭,屬於你的,湊齊六瓣,你的元神才能完全覺醒。”


    六瓣心蘭,有些熟悉,但以前從未聽過,是靈魂深處的記憶麽。湊齊六瓣她的元神才會完全覺醒。什麽意思?難道說現在的她是半覺醒狀態,仔細檢視一番,沒覺得自己的元神有被封印過的痕跡,所以九昊為什麽這麽說。


    “可我不覺得自己是未覺醒狀態。”


    九昊的笑容如春風般漾起,“你的元神是完整的,因為經曆過一次死亡,死亡之前仙根被抽走,元神沉睡。如今的你是借助你的隨身物件,重塑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你。當元神覺醒,分散於各個空間你的意念會紛紛歸來,那時候的你才逐漸完整。你的心蘭都在我這裏,但不是每一個我都有。當我沒有主動給的時候,自己記得收取,千萬不要錯過,知道麽?”


    這算不算驚天大消息,她居然不是她,她是重塑的,她究竟是誰。是誰重塑了她?


    “你呢?你發生了什麽?”


    “我……”九昊眼底閃過複雜的光芒,“都過去了,不說也罷。”


    避而不談,定是不太好。既然是不好的迴憶,他不願意說,那就不追問,早晚會知道。


    “我是重塑,你又分散在各個角落,我們到底是招惹了誰?”


    九昊嘴唇抿起一個剛硬的弧度,“一定會討還,你我豈是如此好欺之輩。時間真是不夠,天又快亮了。”好多遺憾,卻不能留戀,捏了捏拳,將所有的痛忽略,“今天的晨光一定是最美的。”


    “有你的每一天都是最美的。”


    “我家丫頭終於學會了說撩人的話,以前不管我怎麽教,都是不會。”


    “你說什麽呀。說的好像以前的我多麽的愚蠢不堪。”


    “你呀不是蠢,是沒開竅。你乃鴻蒙初開天地間孕育出來的第一朵幽蘭,吸收天地精華,得成真身。因心性高潔,修得天地間至高無上之法,成為一方帝君。”


    “我是帝君,那我豈不是很厲害。”


    “厲害,自然厲害,可是再厲害,也逃不過心軟哪。”


    難道他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她心太軟,是她的仁慈害了自己。那時候的她究竟有多麽聖母啊。


    “是我害了你和我自己?”那的確是太蠢了。那時候的她究竟是蠢到了什麽程度呢?


    “你那麽聰明,怎麽不管著我一點啊?”


    “很多事情不是誰都能左右的。你來凡塵曆劫,為我,也是為你自己,磨礪你的心性,看透複雜的事物的本相。”


    “莫非我們經曆的這些都是為了讓我悟?”


    “不是,我怎舍得讓你經曆這許多痛苦。”


    “那原因是……”


    “好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讓我好好的看看你。”


    千言萬語,怎麽說都說不夠,所以還是不說了。便靜靜相擁,看這最普通的風光,才是最幸福的。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他笑了起來,注定與這最美的一刻有緣,何必想那麽多。


    卷軸飛出來,散發出金色光芒。


    淩悠悠倏的張大眼睛,這可惡的東西為什麽總在她想要開心的時候跑出來催命.


    “滾,你非要這時候出來麽?你這混賬東西,專門跟我作對,是不是?”一掌拍過去。卷軸有唰的閃開,金色光芒大盛。


    “可惡,可惡。”非常討厭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昊……”


    手被握緊,“我等你。”輕的一陣風就能吹走的語氣,正如他的人隨時便會消散。


    “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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