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山村,全村不過百戶,全村唯一的交通工具是一輛驢車。背靠大山,麵臨一條恆古萬裏的大江,過江要用船。由於交通不方便,連稅官一年都懶得來一次,當然村子貧瘠沒有油水才是主要原因。


    閉塞的對方,勝在山明水秀,民風淳樸。當然這裏的人隻能說是淳樸過頭,隻剩下愚昧了。


    比如今天,是祈豐節,全村百姓都聚集在江邊,一個紅衣小姑娘被兩個成年男人抓著押到江邊。


    江邊一座土石搭建的台子上,一個渾身掛著各種骨製品,頭上頂著一個牛頭骨的婆子發癲病一般的搖晃著身子。嘴裏嗚哩哇啦的不知道說的是什麽東西。


    小姑娘很害怕,全身都在抖,哭卻不敢大聲,顯然是被嚇壞了。


    淩悠悠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鬧劇。她來這裏有一個月了。仙力依舊被封,但她可以重新修煉。這裏的靈氣還算充沛,所以她一點都不著急。隻要時間夠,她就能恢複修為,也或許走好運,得到解除封禁的辦法。相比於她,玉風卻沒有長大多少,記憶沒有恢複的他,大多時間在睡覺。與淩悠悠而言,這樣最好不過,她一點都不希望玉風摻合到她的任務中。她的因她的果,都由她一個人來應對。


    這個世界很大,存在仙、人、妖、魔,不過仙人隻存在於凡人的傳說中,而妖魔也隱身在無人之地。偶有為禍人間的,也隻能禍害一方,這裏有自己的守護者,據說是佛。


    佛代替了仙成為人們膜拜的對象,因此在這個世界僧人地位崇高。連最高統治者對僧人都禮遇有加。


    因為佛的存在,人們敬畏神明,害怕妖魔,越是害怕,他們就對佛越是依賴,不管真佛假佛,一律當成聖人信奉。沒有佛的地方,則大行巫術,人們相信隻要順從所謂的神明就能保佑自己一世平安。隻是他們從來不知很多惡人是借著救世的名號傷天害理的。


    正如此刻那個一無是處的老女人跳著不知所謂的舞蹈,明目張膽的謀害一個小姑娘,從而公報私仇。


    沒錯,這個小姑娘曾經衝撞過她,對她的話表示過不信,所以在選河童祭祀河神的時候,就被理所當然的挑選出來。隻為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天真無知的質問,就要了一個人的命。


    善良在這裏被踐踏,單純被處心積慮者肆意踐踏,這是無知之輩的可悲。


    淩悠悠嘴角微微揚起,那是一抹冰冷的笑容,她封了自己的心,絕了自己的情,她的心不動,她隻會秉著原則辦事。


    手舞足蹈的老女人一聲吼,整個身子抖了三抖,朝著河水趴下,然後高唿:“神明啊,高貴的神靈,來接你的新娘。”


    兩個抓著小姑娘的漢子,將小姑娘抬起來,在小姑娘淒厲的驚叫聲中將她扔了下去。


    全場靜默,人們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連小姑娘的家人都不敢哭泣。


    “唿”一陣風過,下落的小姑娘,像被風托起的紙鳶,又浮了上來。穩穩的懸停在巫女的上方,然後由怕平躺慢慢的豎起來。


    小姑娘麵色平靜,一雙眼睛直直的鎖定巫女,嗓音清亮,熟悉她的人卻知道那不是她的聲音。


    “欺瞞眾生的惡人,用生命玷汙我河神的高潔,該當五雷轟頂。”


    “轟隆隆~”五色雷光乍現,一道紫黑色的閃電劃破虛空,直直的劈在巫女的頭頂。


    驚唿聲迭起,高台轟然塌陷。高台上的人紛紛滾落,而巫女成了一團焦炭。


    淩悠悠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若天道不管惡人,她便當更惡的人,代天懲罰。


    “阿彌陀佛。”


    洪亮,莊嚴,聽起來很遠,又好似就在耳邊。


    淩悠悠微微蹙起眉頭,這個地方也有僧人。她記得村頭有座土廟,裏麵倒是供了座不知道是什麽的佛像。她對佛不了解,前麵幾個世界都沒有見過。乾元仙境也沒有佛修,所以對佛的了解,她是空白一片。


    那聲佛號充滿了警告,應該是對她而來的。


    淩悠悠不打算理會,對她的行為不滿,想要抱打不平麽。真有臉,那老巫婆害人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出來阻止,她出手了,就冒頭了。可笑,她在這個世界依舊橫著走,會怕你一個區區小禿頭。


    僧人見淩悠悠沒有理睬自己,又念了一句佛號,並加注了幾成功力,讓那聲佛號擁有震撼人靈魂的力量。


    淩悠悠不屑的撇撇嘴,這點道行就像要和她交手,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不過她嫌麻煩,尤其是四大皆空的僧人。作為仙家她都不能四大皆空,區區凡人修個佛就四大皆空了。純屬自欺欺人,騙騙凡人而已。


    “女施主,請留步。”


    僧人見自己的佛號沒有用,隻能開口阻止。


    淩悠悠這才止步,頭也不迴,淡聲道:“何事?”


    僧人緊走幾步來到近前,本該從容的他,麵上掛著一絲不悅。


    “女施主,枉顧人命,會毀了修為。”


    “哦?”淩悠悠緩緩轉眸,神色間帶著些許輕蔑,“與你何幹?”


    僧人二十出頭,眉清目秀,若留有一頭秀發,不失為翩翩公子。一身淡藍色僧服,有些破舊,應該有些年頭了。他腳上的僧鞋已經破了,露出一兩個腳趾。看起來應該是個苦行僧。不知道他是怎麽走到這個地方的。


    僧人被懟,沒有更惱,反而在看見淩悠悠正臉的時候,露出一絲驚訝,好似沒想到剛剛殺人的人會如此美麗一般。


    “女施主,修行不易何苦為了凡人的因果而斷了自己的前路。”


    淩悠悠頗有些戲謔的看著僧人,“什麽因果會讓你一個慈悲為懷的和尚無視生靈的性命?”


    僧人道了聲佛號,“那姑娘前世殺死丈夫,孽待婆婆,做下萬般惡業,今世應當被前世婆婆處死。這是因果,你斷了其因果,其惡業不消,下一世依舊要償還。甚至她將沒有下一世。”


    “哈哈哈……一派胡言,你肉眼凡胎,如何看出她們二人前世關係?你有什麽證據說這就是因果。和尚,你的道,你的佛就是讓你信口胡謅,自以為是的斷人生死麽?那麽,你且看看,我前世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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