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孩子叫別人爹,她從未想過。隻是她的孩子要幾百年才出世,但不管什麽時候,她孩子叫的爹,都隻會是眼前這個人。


    “徒弟,你冷靜,孩子是意外,你我不能為一個意外就讓全天下人恥笑。”


    “那不是意外,是我故意。師父,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你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這小子激動什麽,跟個行走的爆炸丹一樣,說爆炸就爆炸,“我誰都不嫁,行麽?徒弟,我不能嫁給你,原因不能說。你聽我一次,好麽?”


    “不聽。”軒轅昊猛的站起來,“我這就昭告天下,你與我將舉行雙修大典。什麽師徒,什麽悖逆人倫,全都滾一邊去,我軒轅昊從不在乎這些。誰敢拿這些說你,我必讓他死無全屍。”


    “軒轅昊,”淩悠悠急的差點吐血,“好吧,我實話實說,我不能嫁你不是因為在乎名聲,而是有不能明說的原因。”


    “不嫁我,是你心裏有別人?是魏明之,還是那隻鳥?”


    淩悠悠想撞牆,徒弟你能不要胡思亂想麽,能不能體諒體諒她的苦衷。你一點就炸,讓她很難辦啊。解釋吧,解釋不了,勸說吧,人家根本不聽,真是愁死個人。


    辛苦養了這麽多年,指望著改變點什麽,結果發現全是白費力氣。某個人還是義無反顧的奔向她這條死路。


    “實話跟你說,你若與我結合,必會死於非命。”


    軒轅昊定定的看著淩悠悠一本正經的臉,瞧她的樣子極是認真,一點都不像撒謊,更不像信口胡謅。


    “師父,你嚇唬我?”


    他從未聽說跟某個人成婚會死,師父拒絕成婚的理由也太沒有說服力了。


    “沒有,相信我,你真的會遭遇不測。”


    “你是變相的告訴我自己克夫麽?”軒轅昊突然笑了,嘲諷的笑,“師父,我沒想到你會找這麽蹩腳的理由拒絕我。所以不要費心拒絕了,因為我意已決,誰也改變不了。”


    這孽債到底有多深,讓你如此執著,一門心思朝死路上跑。


    “你可相信宿命?”


    軒轅昊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微冷,“師父又想說出什麽樣的理由來拒絕我呢?”


    “你我相遇已有六世,你已死了六次。還要重蹈覆轍,再死一次麽?”


    軒轅昊嗬嗬笑起來:“這個理由好清醒脫俗,第七世麽,很好,修滿七世就是圓滿。反正已經死過六次,再多死幾次也沒什麽。師父,你承認我們是宿世的緣嘍?”


    他突然有些高興,原來師父是為他而來,原來從相遇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屬於彼此。


    “軒轅昊,你醒醒,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從上一個界麵過來,和你相遇都是天定,可是我不想要那樣的結局。你知道麽?能避開悲劇的隻有我們分開這一條路。你到底懂不懂?”


    軒轅昊抿唇,幽幽的看著淩悠悠,兩人對視,一個目光平靜,眼底也波瀾不驚,一個火星子直冒,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


    “哈哈哈……”軒轅昊突然仰麵大笑,笑聲很大,穿透雲霄。


    他沒想到師父為了拒絕他,竟然能編出這樣的理由,有創意。可是這樣的理由如果他會信,那他要腦子何用。


    說了實話,說的夠真誠,可是他還是不信。淩悠悠被軒轅昊肆無忌憚的笑聲氣的不輕,“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軒轅昊收住笑聲,滿眼的戲謔:“師父的理由很好笑,師父若是從另一個界麵來的,那麽師父就不是清靈,師父是誰?”


    “我當然不是清靈,我是淩悠悠。”


    軒轅昊眯起眼睛,逼近,仔仔細細的盯著淩悠悠的眸子,看的很認真,“淩悠悠,很好聽的名字,比清靈好聽。師父很會為自己取名字。”


    “我真的是淩悠悠,我來的地方叫乾元仙境,是比這裏更高階的層次,我是來曆練的。”


    “師父喜歡講故事,我也喜歡聽師父的故事。不如,師父跟我說說你的那個世界是怎麽樣的,可好?”


    軒轅昊的語氣是那麽不經意,顯然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說再多也沒有用吧。淩悠悠無力的坐下,陷入深深的沮喪中。


    還是避免不了麽?


    “師父,我在等你說故事。”


    “故事個大頭鬼,你讓我靜靜,我不想看到你。”


    軒轅昊望著惱羞成怒的淩悠悠沒有動,他就那麽看著她,恍惚間似乎看到一些遙遠的畫麵。不是這個世界的麽?不是清靈麽?那麽他這麽多年的糾結都算什麽。


    掌心淡藍色光芒閃過,玉笛出現懸浮在半空中,飛速旋轉,幾個唿吸後,虛空中出現模糊的畫麵。一幅幅畫麵飛速閃過,最後定格在懸崖海麵前。


    淩悠悠覺得這懸崖挺眼熟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去過。畫麵放慢,一條人影唰的閃現。淩悠悠立馬瞪大眼睛,那不是自己麽。怪不得眼熟,原來是她剛來此界的落腳點,隨即就看她一個人嘀嘀咕咕說話。玉風隱身故畫麵中沒有他。


    然後她就跳下海,把小孩軒轅昊提了上來。


    成年軒轅昊盯著畫麵中的自己,看著淩悠悠把他肚子裏的水倒出來,心情有點複雜。他的命是她救的。從遇上她的那一刻起,她便是那個付出者,從未索取過。關於她的過去都在這裏。時空法則能展現一個人的過去,從出生到當下,不能看到未來,不能逆轉過去。而她的的確確是憑空出現的。


    過去的種種迅速的湧上心頭,他曾無數次的動過殺念,也曾在夜裏凝視著她的睡顏,謀劃著怎樣將她弄死才能解心頭之恨,可是這一切竟然是個天大的錯誤。她不是他的仇人。她是他的恩人。


    這叫什麽?這就叫白眼狼,就是恩將仇報。他軒轅昊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也從未做過虧欠良心的事。他可以斬殺無數邪惡之人,他可以雙手占滿鮮血,但對有恩之人他必湧泉相報。


    這麽多年他都做了什麽,麵對她的關心愛護,迴報的是冷眼相對。她費盡心機,想讓他開心。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就是要對著幹。她想要他陽光,他便繼續陰霾。他眼睜睜看著她失望歎氣,屢屢沮喪自責,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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