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昊臉色變了變,果然是惱了,看來耍賤沒用。那他也不想再刻意為之,原本的他從不屑於此,隻是現在的他心中總記著她對他不遺餘力的好。


    “既然師父不喜歡,那麽徒弟也不用浪費表情。不要走了,這裏是幻境,走與不走,都一樣。”


    淩悠悠被他拉住,“美景難得,出去後,未必有心情欣賞。”


    不出去她也沒心情,被自己養大的豬拱了,誰能理解她的鬱悶。


    “師父,生氣傷身體,為了我們的兒子著想,多笑笑才好。”


    不要跟她說什麽兒子,一想到突然當娘了,就有種世界末日的糟心。


    “我知道師父一直想讓我成為愛笑的人,隻是我實在不喜多笑。師父這般喜歡笑的男子,就將自己的兒子養成這樣的。”


    哼,失敗過一次,對自己的無能已經沒話可說了。


    “師父,你不是總說笑著是一天,哭著也是一天,幹嘛不笑呢?”


    臭小子,她就想安靜安靜,你這麽絮絮叨叨,不休不止的,到底想鬧哪樣?


    不想鬧哪樣的軒轅昊,隻是看著師父不開心,他心裏也會不開心。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一麵想著要狠狠的折磨她,一麵又那麽在意她開不開心,看到她難受,氣惱,他的心就會疼,會抓狂,會恨不能毀滅點什麽。


    “師父不笑,肯定是徒弟做的不好,其實……”


    他一個踉蹌,噗的噴出一大口血,隨即麵色轉為蒼白,微微佝下身體,露出虛弱的樣子。


    淩悠悠愣住,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大片血漬,猛的轉頭看他,麵上變換了幾種神色,最終定格在緊張擔憂上。


    “你,這是怎麽了?”


    軒轅昊一隻手捂住胸口,表示他有內傷,很重的那種,另一手搭在淩悠悠的肩上,將身體一半的重量壓在淩悠悠身上,氣息微弱的道:“突破的時候差點走火入魔。”


    哈?突破的時候差點走火入魔,那你還不好好調理,登著樹葉舟,吹著笛子,耍酷,有意思麽。男人就是喜歡擺譜,顯擺自己多麽無所不能。


    “活該。”


    刀子嘴豆腐心的某上仙其實很心疼,一邊扶住軒轅昊,一邊生氣的嗬斥,“以後再如此,不要讓我看見。”


    軒轅昊乖乖的嗯了聲,微微低頭,唇邊逸出一抹狡黠的淺笑。


    “師父,你都沒有抱我。”這撒嬌求寵的語氣也是沒誰了。剛才也不知道誰一臉邪惡,說著氣人的話,還毫不覺得虧心。


    “正經點,你已經不是八歲。”


    “可是,人家喜歡師父抱。”


    耍無賴上癮了吧,淩悠悠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欠揍?”


    軒轅昊眨巴眨巴無比天真的眼睛,可憐兮兮的道:“師父,舍得?”


    要命,這家夥雖然已經長成了大型犬,但誰說大型犬賣萌的時候不可愛的。再這樣沒臉沒皮下去,她肯定會貧血。人長的太好看,就是禍害。


    “軒轅昊,別仗著我舍不得就無法無天,逼急了,為師照樣下手無情。”


    軒轅昊像霜打的茄子,立馬耷拉下腦袋,看起來很是可憐,實際上心裏的小人笑翻了天。師父兇起來也很可愛嘛。這樣的師父真是太好騙了,幸虧她遇上的是他,若是其他男人……


    軒轅昊眸子一寒,別的男人絕對不可以出現在師父身邊,他的師父隻能屬於他一個,直到永遠。


    側目瞥見淩悠悠漲紅的臉,心跳驟然加速,全身的血液加速奔流。所謂的邪念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一道氣味,那個夜晚讓他著迷,他無數次的迴放,不放過一絲一毫細節,隻想一再的加深她在的心中的印象。那麽美好,那麽嬌柔,那麽可口,那麽讓人食髓知味,無法忘懷。


    “師父。”他下意識的咀嚼著這兩個字,突然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兩個字,承載著他所有的歡樂與喜悅。


    “師父,和我永遠在一起可好?”


    永遠像一柄利劍紮在淩悠悠的心上,讓她疼的一陣痙攣。她也想給一個人永遠的承諾,但是永遠卻是一杯毒酒,傷了人,害了命。她不敢去想永遠,也不敢去麵對那樣一張容顏。


    每次看到軒轅昊的臉,心中就會湧起無限的悲傷與酸澀。這張臉帶給了她多少歡樂和悲傷,她已經數不過來。她被命運捉弄,而他成為命運的犧牲品。一次又一次,抗爭無用。這一次她還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向自己,看著他走向滅亡。


    因為痛需要緩解,她突然用力的抱住軒轅昊的腰,使勁,用上自己全部的力量。想借此來舒緩心中的疼痛。


    軒轅昊微微一怔,師父這是怎麽了,感覺她好痛苦,這種痛苦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臉上。每一次都是在看自己的時候,她眼中是滿滿的深情,而那本該是快樂的深情卻染著濃濃的悲傷。他能感覺到她很疼很疼,疼的全身都在顫抖。


    “師父……”你這是怎麽了。可是他知道即便問了,也不會有答案,“師父不要難過,世上沒有跨不過去的檻。”


    “你又怎知沒有。”有一道檻,她一直未能跨過去。


    “若是有,也隻能說明你還沒有找到跨過去的辦法,而辦法終究會出現。”


    真的會麽?真的能改變麽?她看不見。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有一件事無論你如何努力都改變不了結局,你會怎麽辦?”


    “不可能,在我這裏從來沒有改變不了的結局,隻要還沒有發生。”


    “但即將發生。”


    “哪怕最後一刻,也不要放棄,因為你不知道成功是不是就在下一瞬。”


    他千年的經曆告訴他,不放棄才是成功之母,當他無數次的以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但隻要不鬆氣,最後終會柳暗花明。就如他上次渡劫暴體而亡,他以為自己就此灰飛煙滅,永遠消失了。結果還不是機緣巧合重新迴到童年,還遇上了殺害雙親的兇手。老天待人不薄,隻看你願不願意在極致痛苦中摸索前行。


    一個人能有這樣的信念是好事,她怎麽能因為自己的失敗就去打擊別人的自信。她突然想開了,這一次是真正的想開。每一次的死別並非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他一次次的經曆死亡,未嚐不是一種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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