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昊的眸色變深,他自然知道一旦跳下去,就什麽都沒有了。他也不願意就這麽結束。但已經陷入死局,即便今日他能僥幸帶著淩悠悠逃生。可是以後的日子他都將過著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的生活。而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可以忍受,卻不能讓淩悠悠跟著吃苦。


    什麽是值得,什麽是不值得,他沒心情管。他隻知道做什麽才無愧於心的付出。


    雖然他可以不管淩悠悠,獨自離開。他也知道隻要他不出現,玄佑就不會殺淩悠悠。而淩悠悠的美連他都抗拒不了,更別說玄佑。她會成為他後宮中眾多女人之一,也許日子過的不錯。


    但他卻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去選擇這條兩全其美的路,因為隻要他活著就無法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他人擁有。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霸道,隻是沒有辦法,他是天生的王者,與生俱來就是霸道的。他的女人除非他死絕不讓外人染指。所以他選擇來送死,這樣他才會安心很多。


    “對不起,悠悠,我隻能陪你到這裏了。好好活著,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開心點就好。”


    要看著他因為自己而死,還讓她怎麽開心。她這個人什麽都不怕,就怕欠別人的命。因為什麽都可以還,偏偏命不能還。


    淩悠悠眼睛都急紅了,要是還有力氣反抗,她早已踹翻攔路虎,衝過去了。


    “不要,你絕對不能跳。如果你跳了,我會鄙視你。我的命不用你管。你走,走的越遠越好。”


    玄昊輕笑起來,這一刻他的笑容出奇的平和,映襯著他那張驚世俊顏愈發動人。風掠起他的黑發,舞姿翩遷。有一瞬,所有人都覺得他會隨風而起,羽化成仙。


    眾人揉揉眼睛,仍然揮不去那越來越虛幻的感覺。這不是錯覺,是真的有一股奇特氣息環繞在玄昊周圍,讓他看起來愈發超凡脫俗。


    玄佑很不喜歡這種氣氛,這讓他有種想匍在塵埃中膜拜的感覺。必須盡快的擺脫這種不舒服的感覺:


    “要死快點,我的耐性不好,隨時都會改變主意。”說著他抬起劍,指向淩悠悠。


    玄昊漠然的斜睨了他一眼,將手中血劍猛的插入腳下的岩石中,劍身陷入岩石中近半。這把帝王劍跟隨了他多年,就留在這裏幫他鎮守江山吧。緩緩抬起眼簾衝淩悠悠微微一笑:“保重,我們來世再見。”


    後退一步,身體跌落萬丈深淵。


    一時間空氣凝結,萬物陷入死寂當中。


    轟隆隆,晴空響起一陣滾雷霹靂。原來非凡的人故去,天地真的會呈現異像。


    淩悠悠抬眼望天,久久不動。還真的跳啊,這家夥腦子一定壞掉了。緊接著她笑了,感覺有液體順著臉頰滾落。她流淚了,寧靜了千萬年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心底有一塊如撕裂般的痛。


    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是她操作失誤。該怎麽辦?怎樣才會彌補之前的錯?


    千萬年來從未有一次如此強烈的想要退迴原地,從來一遍。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她要逆轉時間之軸,迴到一切發生之前。


    遺憾的是現在的她根本沒有那樣的能力。


    玉風忽閃著翅膀落在淩悠悠的肩上,幹咳一聲:“結束了。你的任務結束了。”


    他本想用歡喜雀躍的語氣來說這句話的,但看到淩悠悠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不敢表現出開心來。小丫頭心情很不好,心情很不好的小丫頭,脾氣向來非常暴躁,所以他必須保持警惕,千萬不要去觸黴頭。


    淩悠悠嗬嗬兩聲,人都不在了,任務當然結束了。


    “下去看看。”也許他大難不死呢。她用盡所有的精神力祈禱上蒼,讓他活著,讓他活著吧。


    玉風訝然的打量了淩悠悠一眼,發現她是認真的。這次玉風很乖,二話沒說就飛走了。片刻之後,他飛迴來,沒有停在淩悠悠的肩上,而是跟她保持一手臂的距離停住。因為他不確定說完下麵的話,會不會被暴怒的某丫頭一巴掌拍飛。


    “嗯……”玉風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說出後麵的話,“節哀順變。”


    它看到了那具摔的麵目全非的屍體。生前那麽好看的一個人,死的那麽難看,真是不忍目睹。所以它不會向淩悠悠描述玄昊的死狀,看某個笨上仙的樣子已經夠自責的了,沒有必要讓她更堵。


    “哈哈哈……”淩悠悠突然大聲笑起來,“原來我的任務不是棒打鴛鴦,而是討命。他死了,才是結束。”


    她取出卷軸,展開,笑的肩膀都在顫抖,“看,任務結束了。我恢複仙力值一百,哈哈哈……”


    這是什麽破任務。她害了一條命,從此以後將背負上一條無辜者生命的包袱。師父,你果然夠坑。


    玉風忽閃著翅膀過來,伸頭看了:“新的任務出現了,妖界,妖皇之子……”


    淩悠悠完全沒興趣管下一個任務是什麽。玄昊因她而死,她必須為他做點什麽。唰的合上卷軸,“既然我又有了力量,那麽……”


    玉風還沒來及看到下文,卷軸就被收起來了,於是心急的拍著翅膀叫:“哎,等一下,我還沒……呃……”


    好濃的殺氣,小丫頭想幹什麽,這股森冷的殺意,讓他毛骨悚然。玉風瑟縮了一下,小聲提醒,“我們該走了,界門已經打開,趕緊向新任務進發吧。”


    淩悠悠冰寒的眸子定格在玄佑身上:“不急,我要幫他做最後一件事。”


    玉風急的翅膀變成手,扯住淩悠悠的一隻胳膊,“上仙,息怒啊,上仙,千萬不能隨便殺人,枉造殺孽,損壞修為。別衝動,一切都是命數,不用較真。再者死者已矣,他已經往生去了。你又何必為一個死人而動怒呢。”


    若是不相幹的人,自然不會動怒。可惜雖然相處的日子不多,但她對玄昊已經產生了非同尋常的感情。再者她覺得自己欠了玄昊一條命,讓她不動怒,不做點什麽,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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