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啊,你是如此的迷人,停滯吧,萬能的時間,留下這萬世的美好。”浮士德如是吟唱著,雖說如此,他究竟叫不叫浮士德還很難說。


    畢竟他已經重生了九萬多次了。


    話說這廝可不是虛構作品裏的那個浮士德,浮士德是他代號,他因為擁立謊言之神有功,所以他和他的仆人有了無數次重生的機會。而梅菲斯特則是他的一個奴隸的代號而已。


    但是,他跟浮士德的能力有一點是相同的,那便是……


    他能把虛構轉化為現實。


    世界上有一部分人無論是學魔法還是別的什麽都很危險,神將他們劃分成了十三個等級。


    而浮士德是第九級的性格缺陷者。


    他的性格有著明顯的缺陷,如果他擁有異能的話那麽人格就會慢慢被性格缺陷所淹沒。他為自己的缺陷感到迷茫和痛苦,那麽他就會受到限製,如果他放任自己的缺陷……


    他將被吞噬!


    “無趣的事物終將毀滅,枯燥的樂章終會終結。”


    “世界終將崩落,就像鳥兒終會墜落一般。”


    “歡愉吧,生靈們,為這無趣世界的消亡!”


    浮士德如是吟唱著,帶著他的奴隸梅菲斯特一起在這世間遊曆。


    世間種種,人情冷暖,他都能體會到一絲歡愉,可是卻怎麽也達不到他的期待值。


    他就這樣,一邊遊曆,一邊待著希翼。


    他就像一個幽靈,靜悄悄地來了,然後又靜悄悄的走了。


    他,浮士德,不斷與梅菲斯特一起合唱著自己的欲望,吟唱著,舞蹈著,遊曆著……


    “天空之上再也沒有信仰,而這世間的眾人卻從未迷惘。”


    “愛戀著,眷戀著,暗戀的與愛的,可曾記得?還有約定。”


    “光明如寶石璀璨,靜謐如影子般陰暗。”


    “光明萬歲,更多的咆哮跟歇斯底裏。”


    “無盡的鞭撻,無盡的清掃。”


    “光明萬歲!”


    “魔王已死然鞭撻依舊。”


    他就像個看客一樣,默默地看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光景。


    此時熙熙攘攘,彼時人去樓空。


    他從未發表過自己對世間一切的看法。


    他從未拯救過什麽,但是也很少毀滅什麽。多數人會認為他是正義的,因為他所屬為光。


    那些迷惘著疲憊著的世人,仿佛跟他有關,但又沒有什麽交集。他不寄生在任何人身上,但也不為任何人而活。


    他,終究隻是浮士德而已嗎?


    最初的他又是什麽樣子呢?


    不知道旅行了多少次的旅者,你將去往何方?你還記得你從哪裏來的嗎?


    你是誰,你真的是浮士德嗎?


    歌者笑了,吟唱著專屬於他自己的樂章,走了,再也沒迴來。


    餘下梅菲斯特同情地看著觀眾迷惑不解的表情,追上了主人的步伐。


    觀看歌劇的眾神,終究跟這塵世的眾人一樣,迷惑,不解,唯有謊言之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當這世間充滿歡愉,當這眾生不再哭泣,世界將會如何?”


    歌者如同祈禱一般問了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因為沒有這種可能性,所以誰也不知道答案。


    “世界啊,你是如此的美妙,你如玉石般溫潤,如鑽石般璀璨。”


    “請賜予我片刻的歡愉,用謊言也好,真實也罷,請讓我的視線離開悲劇。”


    “聽不見的哭嚎和看不見的悲劇,你們時有發生,聽不見的哭聲和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哭泣之人,你們與我有關,可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浮士德又問了一個沒有人想迴答他的問題。


    梅菲斯特就那麽靜靜地陪伴著他,仿佛他們不是主仆而是夫妻一般。


    但梅菲斯特知道並不是這樣的,主人的心是屬於快樂的,而不是她的。


    她不想離開,就像一隻被圈養慣了的鳥兒一樣,她早已忘了如何飛翔。


    浮士德從未命令過她,而她也從未幹預過浮士德。


    兩個遊離於人世之外的“人”,靜靜地注視著世界。


    “習慣潛行的殺手,已成為骸骨。”


    “冒險者們,看著櫻花樹下的遺骸,哭泣,嘶吼,微笑,與空氣交談。”


    “小小地冒險者們,進入了寬廣的迷宮。”


    “沉眠的怪物們,你們真的生活在迷宮裏嗎?這是你們本來的模樣還是……”


    “每一粒塵埃都是一座巨大的山嶺,每一個山嶺都是一座巨大的紀念碑。”


    “紀念著活著的,死亡的,快樂的,悲傷的,過去的,現在的……和未來的。”


    “紀念碑啊?你還記得如何歡笑嗎?”


    清風拂過樹林,好像在嘲笑一個從遠方帶迴枯萎花環的白癡。


    果然,浮士德就是浮士德而已,無論他如何吟唱,也無法改變這世界的問題。


    長久以來,他隻找到了一個讓一個人永遠快樂下去的辦法……


    讓花朵在最鮮嫩的時候凋零,讓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死去。


    隻有死人,不會改變開心的笑顏。


    “睡吧睡吧,酒的精靈們,讓歡宴持續下去,持續下去,才能忘懷之前的一切。”


    “我的神啊!請欺騙這些世人,將他們與悲傷隔離開吧!”


    “哦,我偉大的神啊,請讓他們不再知曉殘酷的真實。”


    浮士德不斷地歌唱著自己的願望,幫助眾神管理眾人。


    就像一個小孩子幫大人把金絲雀關進鳥籠一般。


    他遺棄了過去的迴憶,遺棄了關於第一次生命的全部經過。


    歌唱著的旅者啊,你的過去就如此不堪嗎?為何你絲毫沒有留戀?


    一切都是為了你那個極致的歡樂嗎?


    歌者終究也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像無視眾人一般無視了我,就好像我不過就是那幾千種類型的其中之一而已。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依舊在流浪,沒有改變什麽,也沒有征服什麽。


    他們對仙尊和兵王不感興趣。


    他們得到了神的恩惠,但是卻沒有一絲要停留在什麽地方的打算。


    他們的腳步永遠都是那麽簡單乏味,沒有逗留,沒有眷戀。


    浮士德除了快樂什麽都不需要,


    而梅菲斯特除了主人誰也不在乎。


    二者就以這種奇妙的關係……度過了不知道多少年。


    那一個個走過的世界,除了一部分經驗之外,什麽也沒留下,


    它們千篇一律,它們單調乏味。


    浮士德因為活著的美好生靈而快樂,梅菲斯特因為主人的快樂而快樂。


    他們合唱著專屬於他們自己的歌。


    他們就以這麽一種奇妙的關係在這麽一種莫名其妙的世界裏活下去。


    他們既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也不是為了什麽信念而前行。


    也許他們隻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見到的光景而已。


    為此究竟還要吧多少“金絲雀”獻給神族……


    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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