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現在不敢做任何逆著他的動作,一來她現在沒有個可以依賴的人,二來摯羽愛未晞已經愛到了扭曲的地步,保不準再激他一激的話,他會為了將未晞永遠留在身邊而毀了她。


    走出去不到十步,摯羽突然停下來腳步,囑咐她留在原地等候,自己返身進屋。


    他的手鬆開了一刹那,清婉慌了神,想要開口叫住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她不得不承認現在她隻能依賴著摯羽,可是她不能依賴他,因為這是他想要的,一旦她依賴上了他,也許她就逃不掉了。


    明明白曄神君的元神在這個人身上,可這人為何偏偏不能是白曄神君,害得她白白糟了這份罪,說到底還得怪祝離,給她找個好胎托生結果找了這麽個惹不起的主。


    “在想什麽?”摯羽不知道什麽時候迴到了邊上,她一時想得出神竟然沒有留意到腳步聲。


    “沒……沒想什麽。”清婉偏過頭去,不管怎麽說,這個弄瞎她眼睛的人,她還是抵觸的。


    “蓋頭忘記了。”


    說罷,一塊布當頭罩下來,原本帶著滿頭沉重發飾的腦袋因著這一罩更沉了幾分,清婉晃了晃腦袋,覺著更暈了。


    本來一身黑色嫁衣也就罷了,再弄個黑色蓋頭罩住,雖然現在看不見了,也能想象出那喪禮的強烈畫麵。


    “不管你在想什麽,你都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逃跑主意。你知道的,連連折了幾員大將,你父君是不敢貿然出兵來征討的,他們對這霧澤血池,還是有著敬畏的。本尊和他們沒什麽交情,讓他們來參加婚宴無非是為了你,現在本尊改變主意了,略去那些規矩,直接洞房吧。”


    “什麽?洞房?!”清婉腦中一個激靈閃過,她一直沒把成親和洞房這兩件事情聯係在一起,都忘了拜堂成親之後還有洞房花燭這迴事。


    “怎麽?不願意?”摯羽欺身上前,溫熱的氣息吐在清婉臉上,嘴角上挑,語氣裏有些戲謔,看她忸忸怩怩躲避不及,索性在額頭上啄了一口。


    清婉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臉紅不紅,但是整張臉一直燙到了耳根子。


    雖然摯羽這麽對她,應該恨他才對,但是天底下大概是沒有哪個姑娘能抵得住一個男子的柔情,即便這柔情本不該屬於她。


    況且,他的身上,還有白曄神君的元神。


    冷不及被摯羽攔腰打橫抱起,清婉驚唿一聲下意識地就抱緊了摯羽的脖子,摯羽對她的這個動作似乎很受用,輕笑一聲,踏著輕快的步子往前邁去。


    清婉對這宮殿著實不熟悉,加上現在看不見,隻任著他抱著自走,左右他是不會傷害未晞的。


    /


    約莫走了一盞茶功夫,清婉被摯羽帶到了自己的寢殿,屏退了所有侍婢揮手帶上房門,摯羽將她重重扔在床上,伸手就要脫她身上的衣服。


    不,他現在粗魯的動作已經不能稱之為脫,簡直就是在撕衣服!


    清婉一把把他推開裹著衣服往床腳挪去,不想這床和她屋子裏規規矩矩的床不太一樣,她找不到床腳在哪,心裏的慌亂湧上腦袋,她甚至無暇思考到底該怎麽辦。


    “摯羽……摯羽你冷靜點!”


    “嗬!怎麽?都成親了還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麽?莫非你是覺得缺了些禮節怠慢了公主你?”摯羽的聲音變得陰冷,她感覺得出來,他又在犯怒了。


    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拽了過去,清婉以一個極其奇怪的姿勢躺在他懷裏,顧不得從他懷裏逃脫,隻死死扯著自己的衣服不讓他撕去,即便如此,肩頭還是涼了一大片。


    摯羽眼底紅光一片,低下頭就去啃那雪白的肩膀,瘋狂地啃吸著,綿延了一大變紅痕,清婉力道遠不及他,被製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突然,像是觸碰到了什麽東西一般,摯羽驚唿一聲把身前的清婉往前推出去,以光電之速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清婉伸手揉了肉撞得有些疼的後腦勺,輕輕“嘶——”了一聲之後就沒敢再出聲。


    麵前這人的氣息,不太像摯羽。


    “不爭氣的東西!差點壞了大事!”


    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往深一點說,這根本不像是一個人的聲音,沙啞得有點恐怖。


    話音落下便再沒有了動靜,那怪異的氣息消失不見,該是離開了。


    清婉長長舒了一口氣癱坐在床上,這才發現自渾身都在發抖。


    沒有猜錯的話,剛剛那人還是摯羽,靈魂卻是另外一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emmm……作者菌賣萌求個收藏好了,今天上榜了可是收藏不動,有點難過


    ☆、朝夕伴者誰


    那日之後,摯羽派了很多個來婢女日夜伺候她。


    說是伺候,清婉心裏也明白,不過是不想讓她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這樣便能一直依賴著他,便逃不出這裏。


    吃飯的時候菜是侍女夾的,走路的時候是侍女攙扶著的,連她去個茅房都得侍女扶著她到了牆邊上。


    一個人強烈的占有之心起來了,便是死也不會把人放開啊。


    也許是因為看不見了的關係,其他的感覺都比以前強了不少,清婉近日甚至能在摯羽還沒進門的時候就發覺他的到來。


    偶爾,也會是斛倃的到來。


    當他是摯羽的時候,會把侍女全都屏退出去,然後溫柔地扶著她,溫聲細語地,喂飯喂水抱出門曬曬久違的太陽。


    斛倃什麽時候會出現她也拿捏不準,會在摯羽給她喂飯的時候出現,然後把滿桌子的菜全都掃到地上;也會在摯羽抱著她的時候出現,一把把她扔到地上。


    摯羽對自己讓未晞受傷的事並不驚異,更多流露出來的是憤恨,莫說明眼人,連她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摯羽知道斛倃的存在。


    既然摯羽知道有這麽強大這麽可怕的一個元神在自己體內,那極有可能,當初斛倃借助他身體重生,怕是他也是知道的,更有甚者,是摯羽自己同意的。


    倘若果真是這樣,這怕是重明穀遭的一個大劫,摯羽對重明穀的恨,對未晞的又愛又憎,能使得他不惜借助斛倃的力量重生,毀了整個地仙靈境。


    現在能期盼的,便是摯羽是摯羽的時間多一些,她才好拖著時間,等祝離仙君帶救兵下來。


    /


    清婉曾向人打聽了一下祝離,得來的評論無非是:這仙君什麽都好,就是太謹慎了些導致做事有些拖拉。


    是以,清婉對祝離早些過來懷抱的希望並不大,隻希望在她死之前能來便好,倒沒想到這次祝離出乎她意料的動作快了許多。


    那日夜裏,摯羽給她喂了兩口飯之後,突然又變成了斛倃,把桌上的東西砸了一通,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看來我不該再留著你,這蠢貨心裏隻想著你,誤了我的大事!”


    “摯羽……”清婉抓住他的手腕艱難地叫著他的名字,即便知道這人不是摯羽,還是期盼著能把他喚醒救她一救,否則憑她的力氣根本掙脫不開斛倃。


    “未晞……”耳邊傳出一聲極其微弱的聲音,很快就被斛倃低聲的怒吼壓了迴去。


    看來,摯羽已經快壓不住斛倃了。


    掐在脖子上的力道突然鬆了開去,清婉被粗暴地扔到地上,碎片紮進背上紮進手心,血腥味在下一刹便蔓延了開來,清婉掙紮著爬起來,手腳並用摸索著往後爬。


    她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殺氣,低沉陰森的氣息籠罩著整個房間,心頭一絲絕望的感覺盤旋著,她不知道如果如一隻重名鳥那般死去魂魄散作飛煙,還能不能再迴到仙界。


    一頭撞在了牆上,清婉疼得掉下兩滴眼淚來,縮在牆角感受著越逼越緊的殺氣,心知自己這次怕是逃不掉了,索性閉上眼等著他給個痛快,也不用再這樣每日每夜地煎熬。


    一道厲風從上方劈來,清婉下意識偏著身子躲了一下,風聲吹過耳邊,側側擦了過去。


    本以為斛倃要再來一道送她歸西,沒想到突然便沒有了動靜,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響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屋子裏屬於他的氣息便沒有了。


    確定他走了,清婉才摸索著牆壁撐著讓自己站起身來,心頭盤旋著的壓抑消退不去。


    如果不是她的感覺出了差錯的話,那麽,方才,她確實是感覺到了一股神息,不屬於摯羽,更不屬於斛倃,那麽就隻可能是……神君?


    “不,不太可能……”清完搖了搖頭,否定自己心裏這個荒唐的想法。祝離仙君明明說過,白曄神君元神虛弱,如若不然也不會被斛倃吸噬到這種地方來,怎麽可能會出現方才如此強烈的神息。


    “什麽不可能?”


    一個聲音憑空響起,驚得清婉清唿一聲,立馬被人從正前麵捂住了嘴。


    那人“嘶”了一聲,接下來傳來碎片被踢動的聲音,想來是滿地碎片擱了他的腳。


    “什麽玩意兒?好好的菜肴怎麽就摔地上了?還弄得滿地碎片差點兒戳了本仙君的腳。”


    抱怨的嘟囔聲響起,清婉有些喜出望外,這聲音的主人她不是特別熟悉,但這聲音卻是她近些日子以來最想聽到的。


    伸手拉開捂住她的嘴的手,清婉激動地喚了一聲“祝離仙君”,因著不知道祝離方才踢瓷片挪動了一下,人已經不在他的正前方,她所麵向的,不過一堵空牆罷了。


    “認出來了?我說小靈芝,這才幾日功夫,你眼睛怎麽瞧不見了?”祝離伸手指了指她覆著白布的眼睛,複又想起她看不見,悻悻然收迴手,竟有些心疼起來,怎麽說這人也是被他半誆著弄到這裏來的。


    “說來話長,摯羽對未晞愛得有些扭曲了,那日我逃跑未成,他怕我再跑了,便索性弄瞎了我的眼睛。仙君,我這眼睛,迴去之後可還能好?”


    “視物想必沒什麽問題的,不過……”


    “不過?”清婉心底涼了一下,這麽一聲轉折,必然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你要清楚,雖然是因為有了你的魂魄未晞公主才得以重生,但你與未晞,也算得是同一個人了,她的眼睛受了傷,對你勢必也會有影響,雖然能視物,但應該受不住強光。”


    “罷了,能瞧見就好,你是不知道這黑漆漆的日子有多可怕。是了,仙君,我還有一事想問。若是我離開了未晞的身子變迴了清婉,那未晞她,會如何?”


    “不好說,或許沒了魂魄繼續沉睡聚魂,或許就此消殞。”


    “消殞……”清婉輕輕重複呢喃了一遍,想想那日在王宮裏見到的情形,一個個魂魄升上半空煙消雲散,就好像不曾在這世間待過一般,便覺得心中有些傷痛。


    “好了傻丫頭,現在不是你該想這些是時候。斛倃妖力的恢複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快,再不及時阻止他怕是要遲了。天帝已經知曉此事,令我請來了東荒狐岐山有狐一族的族長前來相助,有狐神君本領高強,是仙界數一數二的戰將,必定可以與斛倃一決高下。”


    “真的?那太好了!”雖然不知道這位主是誰,但是她常聽山神爺爺提起東荒狐岐有狐氏一族,驍勇善戰,常年與魔族對抗,在仙界很有聲望。


    “有狐神君現在已經在重明族的王宮裏了,正與重明族族長商量如何鏟滅斛倃和這一眾妖靈,命我前來知會你一聲。此番還需要你相助,這行宮在霧澤血池之下,若是一人倒不打緊,可這麽多人倒難辦了,有狐神君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想個法子把摯羽騙出去,趁著摯羽還有意識,事情倒不是那麽難辦,到了外邊之後,便交由有狐神君去處置。”


    “將他誆出去?這任務也不簡單,現在斛倃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頻繁,不知道什麽時候摯羽就會突然變成斛倃,若是被他發現了,我十次都不夠死的!”


    “你若是不把他誆出去,怕死你真的要死上十次。”


    “我……”


    “砰砰砰”,門外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清婉的話,侍女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娘娘,您在裏麵嗎?尊上吩咐我來收拾。”


    “等等!”清婉朝門外喊了一聲,急急忙忙推攘著祝離催促他離開。


    “這個關心你的該是摯羽,記住把握住機會把他誆到上麵去。”祝離在她耳邊又嘀咕了一遍,這才捏了個訣離開。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個法力高強的神仙真好。


    不過現在不是豔羨的時候,清婉伸手扶了扶額,愁苦於這個任務實在是有些不好辦。


    摯羽一直是摯羽的話,憑著他對未晞不知道算愛還是算恨的占有和疼惜,倒還有可能誆出去,可若是突然變成了斛倃,怕是她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尤其是近來摯羽和她的每一次相處,幾乎都會處著處著變成了斛倃。


    摯羽這個人說白了其實也有些可憐,愛而不得,因愛生恨,又愛得太執著。


    若是摯羽真的死了,日後真的未晞醒過來了,知道有個人這麽冒著她的身份和她心愛的人成了婚,卻又把他害死了,不知道會不會找她尋仇,亦或是再尋一次短見?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除去斛倃才是最重要的。


    門外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她許久沒有動靜,侍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著急和擔憂。


    清婉深深吸了幾口氣,好像她方才不曾見過任何人一般,朝著門的方向,喚了一聲,“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做完出了點事迴來太晚了斷更了,今天又出去了一天迴來累到睡著,然後總覺得有什麽事沒幹就醒了,趕緊爬下床更新,我是不是很棒,快獎勵我一個麽麽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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