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來到尚春生的家裏。


    在尚春生的嘴裏。尚家經營者紅木家具,原來是生活的很不錯的,他的太太是個闊太太,盡管他死後家產不知去向,太太背負巨額的債務,但是我想,才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尚太太應該還是一副貴婦人的樣子。


    而且從照片上看,他的太太相當的年輕而且漂亮。


    但是我輾轉得知尚春生的太太居住的地方,走過去的時候大吃一驚,他們居然住在這個城市的老城區的一棟樓的五樓。


    這些樓起碼是二十多年前建造的,樓不是很高,樓道葉特別的狹窄,甚至電梯都沒有,我爬上五樓,看到三個門,都特別的小,我按了按門鈴,好久才有人來開,先是打開了門,隔著防盜網我看到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滿臉皺紋的女人。


    頭發綁在身後,身上穿著也是普通的衣料。外麵的一個圍裙黑乎乎油乎乎的。


    她眼睛很小,睜開眼也是隻露了一條縫,她問:“請問,您找誰?”


    我想這個可能是尚春生的太太請的保姆吧!


    他太太是貴太太,一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即便是丈夫公司虧空,她自己也會有些私房錢的吧?


    想必是就算家裏突然敗了窮了,她也做不來家務,還是請了保姆。


    我對她和善的笑了笑說:“您好!請問尚春生的太太,尚太太在嗎?”


    聽到我提尚春生的名字,這女人的眉頭明顯皺了皺,隨即眼睛紅了說:“你找錯了!”然後‘咚’的一下關上門。


    這反映……分明是在說謊!


    於是我再次按動門鈴。


    不一會兒那個女人再次開了門,見還是我,原來柔順的眉目不見了,變成了恨恨的磨樣眼睛通紅麵容呈奔潰狀:“你們還想怎麽樣?那個混蛋早就跟我離婚了!他的錢我一分都沒有得到,他死後的錢去哪兒了我一點都不知道!”說完‘咚’的一下又關上了門。


    我還沒有消化掉這個女人話裏的意思!


    信息量好大啊!


    什麽叫‘我跟那個混蛋早就跟我離婚了’?


    ‘他的錢我一分都沒有得到,他死後的錢去哪兒了我一點都不知道’又是什麽意思?


    我怔怔的盯著眼前的人,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了。


    我用了好半晌才消化了這件事兒。


    第一、剛剛給我開門的女人不是什麽保姆,而是尚春生的太太!


    第二、尚春生家裏根本就不是尚春生的鬼魂跟我說的那樣,她太太是富太太,他死後錢不見了太太背了債!他們早就離婚了!


    第三、在我之前還有人堂而皇之的來這裏要錢,騷擾到了尚春生的太太,或者應該說是前妻!


    我想好這幾件事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看尚春生那麽老實的麵龐,竟然……竟然……


    我再次抬手按了門鈴,過了好大一會兒,門兒終於又打開了,那女人看到是我,一點耐性都沒有的衝我吼:“你們究竟有完沒完?都跟你們說了我……”


    “您別激動!我不是要錢的!我跟尚春生沒有經濟糾紛!”我連忙出口解釋,然後拿出我的記者證說:“我是一名記者,我來是想要告訴您,您可能有大筆的遺產……”


    那女人聽了紅著眼說:“說來說去還是錢!不管誰的錢,不勞而獲得來的我不要!求求你了別再來找我了!”


    “你等等!”見這個女人又要關門,我連忙說:“尚春生可能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謀殺的你知道不知道?”


    我喊完這句話,那個女人明顯愣住了,她不解的盯著我好半晌,再開口聲音都是顫抖的:“你……你說什麽?”


    我深深吸了口氣說:“尚春生……可能是被人害死的,而害死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為了謀財,現在那筆錢找不到,那些人就很有可能來找你的麻煩!你……和你的家人!”我輸完吐了一口氣認真的盯著尚太太。


    資料顯示尚春生的太太家裏有兩個姐姐和兩個弟弟,但是並沒有顯示尚春生離婚了啊!而且這照片跟真人的差距怎麽……那麽大呢?


    “尚太太,我需要跟您談一談的!”她聽了我的話不知道是嚇到了還是怎麽迴事兒,居然一聲不吭的站著。


    她不開口,隻好我開口。


    但是我開口她明顯不信我,抬起頭眼眶又是紅紅的:“你不是她們?你不是變著法的來要錢的?我真的沒有錢!”


    我把我的記者證又揚了揚說:“您放心,我真的不是要錢的!我是一個有正義感的記者,這次真的是……想要幫助您,幫助尚春生沉冤得雪。”


    “呸,他有什麽可雪的沉冤?”尚太太說著,還是打開了防盜門,然後身子欠了欠說:“進來吧!”


    我衝她微微鞠躬,進門後就先聞到一股尿騷味,抬眼就看到狹小的客廳裏麵一團亂。


    擺放著兩張老式的木沙發,左邊比較長的那個沙發上鋪著褥子一個人卷縮在上麵,沙發邊上矮凳子上坐著一起七歲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正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子,一勺子一勺子的往躺著的人嘴裏喂水。


    右邊的是兩個單人沙發,並在了一起,兩張沙發中間放了兩張小凳子,就這樣擺成了另外一張‘床’上麵坐著一個老太太,懷裏抱著一個兩三歲左右的女孩,正在拿著東西哄她。


    兩張沙發中間是一張大理石的茶幾,茶幾上放著幾個碗,四個孩子並排坐著在喝稀飯。


    這……


    我扭頭,看到關了門走過來的尚太太,她比我矮半頭,臉色蠟黃,仔細看的話,隻有嘴巴和眉眼間還有照片上那個貴太太的影子。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


    她沒有理我,轉身去衛生間,搬出一個小板凳放在比較空曠的地方說:“您坐這裏吧!”


    放下板凳後又左右看了看,從角落裏拉出一個羽絨服放在板凳上說:“您坐……”


    我是無論如何也坐不下去。


    人的相貌除非刻意化妝,否則不可能在短短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內迅速衰老!


    而眼前這位明顯是沒有化妝的啊!


    “尚太太……”我開口,想要問一些話,但是她卻擺擺手說:“我跟那個混蛋早就離婚了!我叫吳子月,您……記者同誌,您有什麽好事兒就說吧!”


    我愣了愣說:“吳女士,是這樣的!我今天……”


    “姑姑!我吃完了!”有個小男孩突然大喊,我扭頭,看到並排做的四個孩子都捧著空碗,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


    吳子月說:“您等等!”然後起身去廚房把鍋端出來,然後拿著飯勺給四個孩子都添滿了飯把鍋放迴去,抓了一把蔥和蒜過來蹲在我麵前,一邊剝蒜一邊說:“我弟弟弟媳婦一會兒要迴來吃飯,您擔待些,有什麽話就說吧!”


    我突然覺得好心酸,看看這一家子……


    見我久久不吭聲,吳子月抬頭看了我一眼,又開始剝蔥,一邊剝一邊說:“這裏人多,您擔待,我兩個弟弟弟媳婦和孩子,還有我父母都住這裏……


    我跟那個混蛋兩年前就離婚了,他當時在外麵找了個小的,還罵我是生不出兒子的賠錢貨,我不同意,他就找人打傷了我弟弟的腿……後來我被逼的沒辦法了,才去跟他離了,他馬上就帶著那個小的去度蜜月,據說那女人都懷孕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孩子沒生下來就夭折了,他就把那個女人給踹了!”


    吳子月的語氣平淡,但是隱隱還是透著恨意的:“那混蛋做的絕,兩個女兒全都不要了還不肯給我分一分財產,我離了婚帶著兩個孩子,什麽都不會,他就施舍我這套房子,之後我們就沒有聯係了!他的死我也是前些時候在電視上看報道才知道的,然後就有一波一波的人來我這裏要錢!”


    她剝完了蔥抬起頭雙眼噙淚:“我要說有錢至於全家人擠在這間小房子裏遭罪嗎?那混蛋的錢真的一分都沒給我!”


    最後這句話真的是恨意滿滿的,我看著吳子月,她不像是偽裝,而且她沒有化妝是真的經過無數滄桑洗禮變得衰老!


    我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言語才能安慰吳子月,她自顧自的說完隨便用袖子蹭了蹭眼睛說:“記者同誌,我不跟你說了!我兩個弟弟上班供養我們這一大家,我什麽都不會做,隻能在家裏做做家務照顧老人孩子!他們馬上下班了我得煮飯了。我知道都跟您說了,您上別處問問吧!”說完慌慌張張的進廚房了。


    左邊沙發旁的小女孩給躺著的老頭喂完了水,一雙晶瑩的眼睛盯著我,我衝她笑了笑,然後低頭衝包裏拿出錢,那是我剛取的現金全部拿出來塞到她手裏說:“幫你媽媽買菜用吧!”


    小女孩低頭看看手裏的錢又抬頭看著我,目光沉靜的像是大人一樣:“你是好人,謝謝你!”


    “不客氣!那我先走了!”我說著站起身,但是小女孩說:“您等等!您能跟我到房間一下嗎?”


    我眯了眯眼睛不是太理解。她壓低了聲音說:“三個月前我爸爸來看過我,偷偷的給了我一個筆記本!讓我長大了交給好人!您是好人,我可以給您!”


    額……


    三個月前?


    筆記本?


    我心弦繃緊,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東西!


    小女孩起身,引我去小次臥。房間裏放著一張大床和一個帆布組裝衣櫃,還有床頭一張書桌。床上淩亂不堪,但是書桌上卻非常的整齊。


    “這是你的房間?”我隨口問了一句。


    小女孩蹲在書桌下麵的箱子旁一邊找東西一邊說:“我媽媽和我妹妹還有我一起住!”


    這是一個三室居住,主臥、次臥和小次臥,按說這房子是吳子月離婚得到的,屋主應該是她,怎麽她住小次臥?


    “另外兩個大房間是我兩個舅舅住,客廳的是我外公和外婆……”她說完,果真扒出一個畫著卡通人物巴拉拉小魔仙為封麵的帶鎖的筆記本。這個顯然是給孩子用的,我小時候似乎也用過的。


    尚春生給他的女兒一個筆記本還特別叮囑,這個裏麵究竟藏著怎麽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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