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天穹市。


    這本該是一座繁榮而富足的城市,既有著神州最為密集的人口,也有著神州最為頂尖的科技。即便是在崩壞愈加肆虐的現在,它依舊有著相當的力量保護自身不受其侵害。


    但……這份榮光也僅僅隻到今天為止了。


    看著腳下大片的廢墟與火海,聽著不斷傳入耳中的獸吼和哭嚎,明羽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歎息的目光看向了虛坐於高空之中,正沐浴著金色晨光的白發少女。


    初生朝陽的光灑落在女孩潔白如雪的發間,為其鍍上了一層金子似的瑰麗光彩,令本就資容絕美的少女愈發顯得聖潔而高貴,宛若被神明寵愛的天使一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位少女也的確是神明最為喜愛的使徒,隻不過她帶給世界的並非和平與幸福,而是最為純粹混亂的毀滅!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瀆神者!”注意到了明羽的到來,少女嘴角上揚,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沒有理會殺意畢露的空之律者,明羽轉頭看向了一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紅發少女,皺著眉頭問道:“菲尼斯,到底發生了什麽!?”


    在他所恢複的記憶裏,空之律者的再次蘇醒是必然的,但不應該是現在,更不應該是在天穹市!


    迎著明羽凝重而銳利的視線,菲尼斯攤了攤手,一臉無奈地道:“琪亞娜阿姨說是在一個叫做神城醫藥的地方發現了什麽,打算去探查一下,結果就……”


    “算了,你不用再說了,剩下的我都知道了。”抬手打斷了少女的解釋,明羽一手揉了揉眉心,內心頓時一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不關菲尼斯的事哦,菲尼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哦!”似乎是生怕明羽誤會自己,菲尼斯認真辯解道。


    “我知道。”揮了揮手,明羽有些不耐煩。


    菲尼斯隻會遵從他的命令,這是毋庸置疑的。


    盡管另一個他應該也吩咐了一些東西,但明羽還是有信心另一個自己不會亂來的。


    而且,隻需要看空之律者手中握著的那柄金紅色大劍,一切就已經很明了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不同於明羽的了然於胸,符華卻還是一頭霧水。


    對她而言,空之律者再度蘇醒雖然是有些意外,但至少還在能夠理解的範疇。


    可……對方手裏為什麽會有天火聖裁!?


    “啊,這個啊……大概是有某條蠢蛇自以為拿著神之鍵就能夠對抗律者吧。”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明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滿是寒意的目光掃過下方一塊全然焦黑,卻隱約可見“神城醫藥”四個大字的招牌。


    想到幾個小時前在神城醫藥發生的一切,明羽就不由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把世界蛇給鏟除幹淨。


    真……一群豬隊友!


    他費盡心機才找到了抵禦崩壞意誌侵蝕的方法,甚至還讓幽蘭黛爾提前把凱文那家夥放出來,就是為了增加決戰之時人類一方的勝算。


    可灰蛇這個蠢貨……在琪亞娜麵前使用天火聖裁,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你爸在我手上嗎!?


    自己曆經千辛萬苦尋找的父親早已落入敵手生死不知,甚至連象征卡斯蘭娜的天火聖裁都已被人奪去,琪亞娜怎麽可能不原地爆炸!?


    作為卡斯蘭娜的繼承者,琪亞娜一直都是一個善良而又堅強的女孩。她不缺乏對於弱者的同情與憐憫,也從不憚於向強者揮拳。


    可以說,琪亞娜是一個非常典型的卡斯蘭娜,是一個當之無愧的英雄。


    但即便是這樣的女孩,心底也同樣有著不可觸及的柔軟和禁忌。而齊格飛……這個被她視作父親的男人,無疑就是少女心底最不能觸碰的逆鱗。


    以北歐為起點,琪亞娜在這場長達六年的旅行一直都在尋找齊格飛,而少女總共擁有記憶的時間還不過短短十年……


    灰蛇在琪亞娜麵前拿出天火聖裁的行為不僅僅昭告了齊格飛在其手中,更是將一直支撐著少女前進的信念徹底擊得粉碎,甚至還狠狠踩上了幾腳。


    盡管在遇見了芽衣和聖芙蕾雅後,琪亞娜已經很少把尋找老爸這件事掛在嘴邊了,但齊格飛依舊是少女心底隱藏最深的思念。


    也正是因為知道齊格飛對琪亞娜的重要性,德麗莎才會在明知齊格飛下落的時候選擇對她隱瞞一切,就是害怕少女在得知真相後會完全崩潰。


    可現在……灰蛇這家夥絕對是崩壞意誌派來的臥底吧!


    看著擺弄玩具一般打量著天火聖裁的白發少女,明羽忍不住地一陣頭疼。


    哪怕是疾疫寶石在空之律者手中,情況也會比現在好得多。


    畢竟,如果是一顆律者核心的話,空之律者還得學習如何使用這份力量。但天火聖裁……她隻需要輸入崩壞能就夠了。


    對於一位律者來說,崩壞能是最不會欠缺的東西了,尤其是當這位律者還得到了崩壞意誌的恩寵時。


    現在的空之律者,是真正能把“天火出鞘”當普通攻擊來使的。


    亦或者,現在應該叫做“劫滅無燼”?


    目光落在了空之律者手中明顯比正常天火大劍要熾熱得多的異形大劍上,明羽眸中不由泛起深深的無奈來。


    送快遞也就算了,灰蛇這家夥還附帶突破強化,是生怕空之律者用起來不順手嗎?


    “螻蟻們的閑聊終於結束了嗎?”沒有趁機發動攻擊,空之律者頗有耐心地等待明羽和符華交流完畢,才揮了揮手,用滿是不耐地語氣說道,“貝拉,去給瀆神者展示一下神的偉力吧。”


    “吼~”


    聽到女王大人的唿喚,魔龍頓時唿嘯著疾飛而來,紫光璀璨的翅翼劃破雲層驚起無數電閃雷鳴,連太陽都隻能退避三舍,躲在了無比厚重的黑色雲層之後。


    看著又一次響應女王召喚前來的魔龍,感受到崩壞獸體內遠超尋常審判級的恐怖崩壞能波動,明羽不禁搖了搖頭。


    很顯然,重新獲得了崩壞意誌的加護後,空之律者也沒有忘記給予了這位眷屬以新的力量。


    “符華,崩壞獸就交給你了。”看也不看魔龍形態的貝納勒斯一眼,明羽的視線隻緊緊釘在了空之律者身上,右手向著不遠處的紅發少女張開伸出,“菲尼斯!”


    “遵命,偉大的主!”再一次聽到主的唿喚,菲尼斯眸裏顯出幾分激動來,一手按在胸前微微彎腰,身體頓時化作火焰飛竄至了明羽手中凝為了一柄通體赤紅的雙刃長劍,劍格向前延伸宛若一對張開的羽翼,紅水晶雕琢似的翎羽上滿是如劍般的鋒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菲尼斯完全稱得上是本紀元最為特殊的崩壞獸了。


    不同於其他崩壞獸所具有的奇異獸形,菲尼斯是一位沒有形體的崩壞獸。


    亦或者說,火焰就是她的本體。


    火焰搖曳不定,從沒有固定形態,所以菲尼斯也便沒有真正的形體。這也是天命之戰中符華的攻擊對其不起作用的真正原因。


    隻要還有一絲崩壞能存在,菲尼斯的火焰就不會熄滅,她也便能一直維持自己的不死。


    看了眼明羽手中的紅色長劍,符華眸底閃過一絲詫色。


    在那位名叫菲尼斯的崩壞獸改變形態時,她似乎隱約醒悟到了什麽。


    但旋即,明白了如今最要緊的事情是阻止空之律者,符華搖搖頭將目光看向了振翅飛來的魔龍,眼中有些凝重。


    她能感受到,這頭崩壞獸體內的崩壞能強度實在高得有些離奇,哪怕是比起律者來說都是絲毫也不遜色了。


    這樣的崩壞能強度,在過去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頭崩壞獸體內的!


    世界的規則,在某些地方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符華眸中燃起熾熱而明亮的火紅來,灰色的長發也漸漸向著如雪的瑩白變化而去,僅末端留著些火般的紅。


    一步踏出,符華眼瞳卻是不由驟然擴大,一向古井無波的眸裏滿是驚駭。


    放眼望去,視線所及之處的景象並沒有任何變化,頭頂是灰黑的烏雲,腳下是燃燒的廢墟,但……本該同樣在此的兩人一崩壞獸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加可怕的是,她竟然連絲毫的征兆都沒有覺察到。


    這也意味著,倘若空之律者想要對她施展空間轉移的話,她甚至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


    “虛數空間嗎?有意思……”打量著隻剩下了晦暗的天空,明羽眼中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升起幾分饒有興致的色彩來,“現在的你,倒還真有點崩壞女王的樣子了呢。”


    能夠在他也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展開虛數空間,甚至還能自由選擇拖入虛數空間的人員,空之律者的能力委實增長得不是一星半點。


    “哼!你也就現在還有機會說這種話了。”將身體靠在了肉眼不可見的空間座椅上,空之律者雙腿交疊伸出,手背輕輕托住了一側的臉頰,美麗的臉上滿是從容不迫的得意,“好好珍惜你最後的時間吧,瀆神者。”


    “哈!你的神就沒有告訴你,真正犯下褻瀆之行的,其實是祂自己嗎!?”笑著搖了搖頭,明羽目光不緊不慢地移向了振翅疾飛的貝納勒斯,“想要靠這種螻蟻來對抗一位神,你這是在看不起誰呢!?”


    說罷,明羽一劍斬出,一道長達百米的巨形劍氣頓時唿嘯著迎上了俯衝而下的紫色魔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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