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晨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潔白的病房中,明羽也瞬間睜開了雙眼,黑色的雙眸迅速將房內的一切收入眼底。


    大腦給出安全的判斷後,明羽緊繃的心神終於略微放鬆了幾分。近日來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他也便習慣了保持警惕,哪怕這是安全的聖芙蕾雅中。


    畢竟這安全的聖芙蕾雅,昨夜才剛被逆熵攻破,這讓明羽對這所謂的“安全”有點缺少信心。


    翻身起來伸了個懶腰,唿吸著清晨的清新空氣,明羽心底被強製住院的鬱悶也散去了不少。


    雖然和瓦爾特的戰鬥令他受傷頗多,但所幸並不嚴重,休息幾天也就好了,可德麗莎卻非要讓他接受治療。


    考慮到自己的住處已經被瓦一特給拆了,明羽在這件事上也就沒有繼續堅持,否則他就隻能去住招待所了。僅僅作為落腳之處而言,二者在明羽心中的差別不大,所以他並不介意在這種小事上順從德麗莎。


    簡單洗漱一番,明羽將視線落在了擺在靠牆書架裏的地藏禦魂上,手指輕輕撫上了神之鍵那冰涼的劍身,感受著指尖傳來的那一絲溫熱。


    若非要定義這一絲溫熱的話,那應該是靈魂的溫度吧。


    在這冰冷的武器中,寄居著一位少女的靈魂。


    感受著指尖逐漸升高的熱意,明羽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暖意,他知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一個晚上的恢複時間,足以讓地藏禦魂治愈那份創傷了。對於緋玉丸而言,侵蝕之鍵始終是她最後的屏障與保護。


    嘴角勾起一絲溫和的笑意,明羽柔聲唿喚道:“緋玉丸,該起床了!”


    地藏禦魂輕輕一顫,一道粉發的身影在明羽身前逐漸由虛幻凝結成實體。


    “羽大哥!”


    甫一出現,緋玉丸便撲了上來,雙手緊緊抱住了明羽,仿佛生怕他會消失一般。


    “我,做了個夢,又迴到了那個地獄般的日子,隻剩下了我一個人。而且,神之鍵裏麵又黑又冷,什麽都沒有……”


    緋玉丸抬起頭,澄淨的眸子中閃著些許淚花,語氣裏還帶著絲絲顫抖。即便迴到了現實,那種陰冷的感覺依舊縈繞在心底不肯散去,仍在衝擊著少女的內心。


    哪怕在地藏禦魂中緋玉丸能夠得到最好的恢複,可她仍是本能地厭惡那個黑暗的地方。那個陰暗的小黑屋,隻會令她迴想起往昔僅剩下痛苦的迴憶。


    感受著少女不住顫抖的嬌軀,明羽心底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一手按在了少女的肩膀上,一手撫摸著那一頭柔順的粉發,緩緩而又堅定地說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迴地藏禦魂裏了。”


    看著明羽眼中的柔和,緋玉丸輕輕應了聲,愈發把腦袋埋進了明羽的胸口,感受著明羽身體傳來的溫度,這是她所渴望而無法擁有的東西。


    作為一種特殊的崩壞能生物,她的身體雖然不至於如冰般寒冷,可也並不溫暖。但越是習慣了人類的體溫後,她便越是無法忍受孤獨和冷寂了,更加不想再迴到神之鍵裏了。


    輕輕拍了拍緋玉丸的腦袋,明羽的眸子中滿是憐惜。盡管他並不能完全領會女孩的心思,可他也能感受到少女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吱吖~


    病房的門緩緩打開,一個白毛團子探進頭來,立刻紅著臉把門關上,匆匆道了聲:“打擾了!”


    輕輕將羞紅臉的緋玉丸推開,明羽一邊清了清嗓子,一邊飛快地打開了房門,對著走廊上的三名少女一本正經地說道:“進來吧,你們倒是來得夠早的。”


    注意到明羽臉頰那未散的紅暈,再看著明羽那兇惡的眼神,琪亞娜微微退了半步,躲在了芽衣身後,弱弱地道:“我剛才什麽都沒看到,芽衣可以為我作證的!”


    “嗯?”


    歪著頭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後的琪亞娜,芽衣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們本來也沒做什麽啊!”


    緊緊握住右拳,一根根青筋冒起,明羽咬著牙說道。當然,如果能忽略那臉紅的話,這或許還能多上幾分說服力。


    無奈地歎了口氣,明羽一邊道謝著接過芽衣手中的食盒,一邊讓開了進入房間的通道。


    看到房中的緋玉丸時,芽衣臉上頓時一片了然,微笑著說道:“早上好,緋玉丸。”


    盡管在失去意識化身律者之前,她隱約見到緋玉丸受了重傷,但既然她現在安然無恙,芽衣也不會去探究旁人的隱私。


    明羽和緋玉丸不想解釋的東西,她也沒有立場去刨根問底。保持一定的距離,才是合理的相處之道。


    麵對芽衣的問候,即便雙頰仍滿是紅暈,緋玉丸也還是勉強打起精神來低聲應了一句。


    看著完好無損的緋玉丸,布洛妮婭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向著明羽低聲說道:“對不起,羽哥哥,昨夜是布洛妮婭沒有保護好緋玉丸。”


    哪怕如今能夠確認緋玉丸的安全,令少女心中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得以放下,可她昨夜的徹夜未歸已經說明了事情並不簡單。而作為當時離緋玉丸最近的人,布洛妮婭始終無法原諒自己弱小。


    “不,這並不是你的錯,那個敵人並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應付的。”


    搖了搖頭,明羽堅定地說道。布洛妮婭已經盡力了,她不需要為此而愧疚。


    “可是,布洛妮婭……”


    “我說了,這不是你的責任!”


    一手按在了小蘿莉的頭上,明羽的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嚴厲。他知道布洛妮婭心底的自責,敵人畢竟來自逆熵,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執著於第三律者的可可利亞派來的,她無法徹底原諒自己。


    但在明羽心裏,可可利亞是可可利亞,布洛妮婭是布洛妮婭,他不可能用可可利亞的罪過來遷怒布洛妮婭。


    看著終於沉默下來的布洛妮婭,明羽臉上浮現出些許掙紮,但還是長歎一聲,道:“布洛妮婭,倘若有一天,我要對可可利亞出手,你會阻攔我嗎?”


    眼睛看向了布洛妮婭的方向,明羽的雙眸卻沒有聚焦。這個問題對少女而言太過殘忍,可卻又是明羽所無法迴避的。


    保守派一方有瓦爾特為愛因斯坦擔了下來,他已經失去了向她們出手的理由。畢竟,瓦爾特算是放過了他一次,明羽得承這份情。


    但對於可可利亞為首的激進派,明羽卻沒有放手的打算。既然仇怨已經結下,那就必須有一個了結。


    “可可利亞是誰啊?布洛妮婭為什麽要幫她?”


    在布洛妮婭沉默之時,琪亞娜忍不住問出聲來。這種詭異的尷尬氣氛,令她非常不舒服。


    “逆熵現任副盟主,長空市崩壞的幕後推手,這次逆熵入侵的策劃者。”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明羽一字一頓地解釋著,“以及,布洛妮婭的母親。”


    聽著明羽的話,芽衣和琪亞娜的臉上不由出現了憤恨之色。畢竟,長空市的大崩壞,對她們的意義實在太大了,幾乎徹底改變了她們的人生軌跡。


    但聽到最後那句話時,兩人的表情不約而同地變為了震驚,看向布洛妮婭的眼神也不住變化起來。


    “對不起。”


    退後幾步,布洛妮婭麵向了眾人,彎著腰說道。雖然語氣中仍是不帶起伏,但任誰也能聽出少女的愧疚。


    她是在為可可利亞對眾人的傷害而道歉。


    “沒關係的。”將布洛妮婭抱入懷中,芽衣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畢竟,布洛妮婭是布洛妮婭啊。”


    縱然可可利亞做了很多事,但布洛妮婭隻是布洛妮婭,這是不會改變的。


    “沒錯,你就是你,才不是那個可可利亞一夥的呢。”琪亞娜也笑著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還有,你給我從芽衣身上下來啊,那裏是屬於我的!”


    一邊說著,琪亞娜已經抓狂地撲了上去。


    看著纏作一團的少女們,明羽嘴角露出了溫和的笑意,眼底卻是閃過一絲駭人的厲色。布洛妮婭已經做出了她的選擇,可他仍無法原諒可可利亞,無論是她已經做了的,還是她未做過的。


    但至少現在,他和布洛妮婭還能是朋友。


    長舒口氣,明羽一邊招唿著緋玉丸坐在他旁邊,一邊打開了芽衣準備的料理。


    哪怕緋玉丸並不需要依靠進食來維持自身所需,芽衣準備的食物也隻是單人份,可明羽仍不願將緋玉丸的特殊視作理所當然。


    作為一個普通少女,在一覺睡醒之後,緋玉丸應該有一份早餐。


    …………


    更早些時候,逆熵的某處秘密基地中,瓦爾特和愛因斯坦緩緩從實驗室的傳送裝置中現出身形來。


    “咳咳咳~”


    傳送一完成,瓦爾特就不禁握住扶手彎腰咳嗽起來,點點嫣紅瞬間染上他用來遮掩的左手。


    “你的身體怎樣了?”


    看到瓦爾特的樣子,愛因斯坦不住叫出聲來,但語氣中仍是滿滿的理性。


    “沒什麽,我還撐得住。隻是,看來我得在這個基地裏待一段時間了。”


    勉強打起精神來,看著安然無恙的藍發少女,瓦爾特擠出一絲笑容。雖然硬接了一發軌道炮,但這對於律者而言並不算什麽,隻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他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沒關係,你決定就好。”


    明白了瓦爾特的狀況,愛因斯坦也並不介意他留在這兒。這個基地作為她的地盤,可可利亞的手還伸不到這裏。


    “和德莉莎已經約定好了,計劃在穩步推進之中。”向瓦爾特報告完任務情況,愛因斯坦頓了頓,才繼續道,“那麽,對於那個明羽,要進行反擊嗎?”


    雖然明羽沒有造成實質性的破壞,但計劃由於他出了不少變數,甚至連瓦爾特在聖芙蕾雅的臥底(休假)都不得不中斷了,這讓愛因斯坦心底也不由生出幾絲厭煩。


    “不,沒有必要,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搖了搖頭,瓦爾特拒絕了愛因斯坦的提議。


    “現在最重要的,是完成月光王座!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棕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決然,瓦爾特幽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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