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梅宮


    院中,文帝靠在椅背上,慵懶地曬著太陽,一雙鳳眸微眯,靜靜看著麵前忙碌的女人。


    女人一襲墨綠色小襖,清新素雅,輕紗掩麵,正坐在石桌邊,一雙白璧的蔥手不停地擺弄著石桌上的青瓷茶具。


    茶香裊裊。


    文帝愜意地深唿吸。


    女子抬眸睇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笑意,蔥手提壺,嫻熟地將茶壺裏的茶撞進茶盞裏,末了,又捧著茶盞遞到他的麵前,「皇上!」


    文帝彎唇一笑,「還叫我皇上,今日開始,皇上可是你的兒子。」


    邊說,邊坐起身,伸手接過茶盞,順勢大手就裹了女子的手背。


    女子臉一紅,想抽又抽不出,嬌嗔道:「那我該叫什麽?」


    「叫我的名字,蘇睿錦,或者睿錦,當然,叫錦最好」文帝一雙黑眸晶亮,邪魅地睨著她。


    女子嬌羞一笑,沒有說話,趁他不注意終於將手抽出,「快喝吧,茶要涼了!」


    文帝端起茶盞,溫茶入口,唇齒留香,一股甘醇直直沁入心脾。


    「萍兒幾時也懂茶道?」


    女人垂眸笑笑,「一直都懂,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文帝一怔,也是,二十多年,兩人近在咫尺,卻心在天涯,他錯過了太多東西。


    「萍兒……」


    放下茶盞,他再次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小手一片冰冷,他輕輕搓著。


    自從上次傷了醒來以後,這個女人就經常會吐血,太醫院的太醫說,是多年鬱結之症,上次受傷失血隻是誘因,讓病狀顯現,也給開了方子,可是藥是每日都服,她的身子卻總也不見好轉。


    「等過了除夕節,我們就去江南找神醫。」


    梅萍依舊隻是笑笑,未語。


    神醫?


    沒用的。


    神醫能治心病麽?


    「登基大典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吧?」


    「嗯!」文帝點頭,原則上他也應該去參加的,他禪位,新帝繼位,但是,他終究是沒有去。


    「那你說沉兒會不會來?」


    按照慣例,新帝登基完,都要參拜父母。


    「不知道」文帝眸中掠過一抹落寞,旋即,又是一笑,「剛登基是會很忙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很多的事情要處理,一時抽不開身也是正常的,你以為皇帝那麽好做?」


    梅萍彎唇,沒有說話,這個男人在寬慰她,她又何嚐不知道。


    院門口,一襲明黃身影遠遠地站著,一雙黑眸微眯,靜靜地看著院中,看著院中的兩人,冬日暖曦灑在他雕鑿一般的五官上,讓原本白璧的肌膚泛著金屬的光彩,神邸一般。


    隨行的李公公見男人突然頓在那裏,便也停了步子,小心翼翼地立在身後。


    男人許久都沒有動。


    裏麵的人也始終沒有覺察。


    就在李公公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通報一聲的時候,男人驟然轉身,他嚇了一跳。


    「皇上……」


    男人睇了他一眼,徑直越過他身邊往迴走。


    李公公有些懵。


    就這樣走了?


    不進幽梅宮參拜文帝和梅妃了嗎?


    望著男人快步而去的背影,他心中暗自叫苦,看來,這個新帝王隻會比文帝更難伺候。


    嘆了一口氣,他連忙拾步追了上去。


    蘇墨沉走得極快,他隻得氣喘籲籲地跟著,他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麽了,隻覺得陽光那般強,可他的背影卻依舊如同冰雪一般寒冷刺骨,所以也不敢貿然開口問什麽,隻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禁衛統領急急奔了過來,跪在地上,「皇上!」


    蘇墨沉眉心微攏,「何事?」


    「有人打通了天牢的地下,將……將……將六王爺和前…….前皇後劫走了。」


    蘇墨沉瞳孔一斂。


    李公公大駭,還沒緩過神,卻隻見眼前明黃一晃,男人已經疾步往天牢的方向而去。


    *******


    天牢


    禁衛、牢頭、獄卒跪了一片。


    牢室已空,隻剩下枯萎發黴的稻草和一碗殘飯,牢室中間已坍塌,顯然是地下被挖空所致。


    蘇墨沉麵色冷峻,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負手立於牢房的外麵,黑眸淩厲地掃過牢中角落。


    眾人大氣不敢出,汗流浹背。


    這新帝登基,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怕是項上人頭難保了。


    他們已經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卻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挖地道救人。


    從宮外到這天牢,可不是一般的距離,要挖過來,那絕對是一個耗費人力物力的工程,將他們二人關進天牢也不過數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將這麽浩大的工程完成,到底是人,還是神啊?


    蘇墨沉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看來,還有很大一股蘇墨鴻的勢力在,或許,如今的朝中就有。


    他緩緩眯起眸子,眸中寒芒一閃。


    轉身,便拾步往外走,一聲未響。


    眾人不明聖意,卻也不敢妄動,跪在那裏聲息全無。


    李公公怔了怔,連忙跟上。


    禁衛統領心中略一計較,便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蘇墨沉迴頭,瞟了禁衛統領一眼,腳步不停。


    「將天牢所有牢室都仔細檢查一遍,看是否有類似情況,速度讓人將挖空的地下填起來,在天牢的外圍再增加一些禁衛。」


    「派一些人循著挖空的地道去找,總有蛛絲馬跡留下,另外再安排一些人喬裝到市井各處打探,有了消息不要打草驚蛇,先稟報於朕。」


    「還有……今日之事不可傳出去,以免引起恐慌和有些人趁勢作亂!」


    禁衛統領頷首領旨,心中對這個新帝滿滿都是敬畏。


    聽著這個新帝條理清楚地吩咐,那一刻,他想到的是,沉著冷靜、遇事不驚、精明睿智這樣的形容,雖然,雖然,這個男人真的很冷。


    看來,項上人頭是暫時保住了。


    他剛鬆了一口氣,蘇墨沉卻是突然頓住腳步,迴過頭,他一驚,卻又發現男人不是看他,而是目光微微掃過身後伏地的眾人。


    「你!」眼前明黃衣袖驟然一揚。


    他一怔,順著男人手指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獄卒。


    被點名的獄卒身子一顫,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勾著頭,冷汗涔涔。


    眾人的心再次提起,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男人倏爾唇角一彎,「李公公,水牢那邊是不是正在修建?」


    李公公一怔,不明白這話題怎麽會有如此大的跳躍,不過天子問話,卻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躬身上前,「迴皇上,是的!因時值嚴冬,水牢裏的水冰寒刺骨,修建水牢底下又得入水,所以進度慢了點。」


    他沒有說,前幾日有兩個工役愣是活活給凍死了。


    「嗯!」男人輕嗯,將手收迴,「讓他去修建水牢!」


    末了,翩然轉身,不做一絲停頓,便出了天牢。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軟坐在自己腿上,大汗淋漓,那個被指定去修建水牢的獄卒更是臉色煞白如紙張,傻傻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在他的褲管下麵竟是一大片濡濕,空氣中一股尿臊味滌盪。


    李公公跟在男人後麵,不經意地迴了個頭,驀地發現,那獄卒……那獄卒可不就是那誰。


    曾經宸妃娘娘被關天牢,便是這個人負責看管。


    那時文帝對宸妃用鼠刑,他跟著過來過兩次,識得此人。


    啊!


    他一驚,那這麽說,如今新帝這般,不過是為了那個女人。


    這麽久的事,這麽不起眼的人都記得,可見那個女人在這個少年天子心中的地位,可是,那……那為何今日又出現金鑾殿上的那一幕?


    望著前麵那個俊逸冷漠的背影,他發現,他更加不了解這個男人了。


    ...................


    此章算過渡,素子緩緩,親們也緩緩,明天除夕夜哦~~


    不好意思,今天巨忙,就一章鳥,周末會至少萬字以上更~~關於文,素子暫時不想說什麽,一直跟著素子的親懂的,有些事經常是在你想的之外。


    謝謝【yb770405】親、【ynlcy】親、【tiffanyi】親、【歆蕊寶兒】親、【yingqi82】親的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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