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沉眼梢輕挑,睇向門口,麵上沒有一絲表情,眾人中也有人鬥膽迴頭一看,卻頓時嚇得臉色巨變。


    竟是……竟是數位兵士站在門口。


    兵士?


    什麽意思?


    在眾人驚錯的目光中,蘇墨風一身朝服,緩緩走了進來,經過千城身邊的時候微微一頓,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又拾步走向殿前,正準備撩衣跪拜,卻是讓蘇墨沉一句話給生生止住了動作。


    「三哥姍姍來遲,又帶了這麽多兵士過來,怎麽?是想謀反嗎?」


    蘇墨風一震,看向站於大殿旁邊的李公公,李公公眸光微閃,垂下眉眼。


    蘇墨風怔愣了片刻,便笑了。


    果然,果然如此!


    眾人大駭。


    這新帝大典,此人不僅帶兵而來,還不行跪拜之禮,甚至還嗤笑,當真目中無人,想反了不成?


    千城微微擰眉,亦是不知他意欲何為,一顆心卻是高高提了起來。


    見蘇墨風但笑不語,竟是少有的狂傲,蘇墨沉倒也不惱,薄唇亦是抿出一絲淺笑,「今日是朕的登基大典,三哥如此而來,分明是不將朕放在眼裏,三哥可有想過後果?」


    後果?


    蘇墨風低低的笑聲傳來,在眾人驚愕之際,驟然,笑容一斂,冷聲道:「我還用得著想後果嗎?一切後果不是都拿捏在皇上手心之中嗎?」


    今晨,內侍總管李公公突然去了三王府,傳達新皇口諭,說,因新帝登基,恐一些不服之人現場作亂,讓其帶一部分兵士前去金鑾殿護衛,以防不測。


    他當時就在想,皇宮之內有的是禁衛,何須用得著他帶兵護衛?這肯定是個圈套!


    可悲哀的是,明知是個圈套,他卻沒得選,他還必須往裏跳。


    李公公所傳隻是口諭,如果一旦否認,那他就是私自帶兵擅闖金鑾,便是死罪;


    可是如果他不帶兵前來,那便是視新皇口諭於不顧,抗旨不遵,亦是死罪。


    橫豎都是個死字,他倒坦然了。


    原本他還想將此事講出來的,跟李公公對峙,現在看來亦是無用的。


    李公公剛才閃躲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


    他也不過是一個聽主人吩咐的奴才而已,何況那個主人還是當今聖上。


    他是不會承認的,何須多費口舌?


    二人的對話,眾人聽得雲裏霧裏,不過,看這個劍拔弩張的氣氛,怕是蘇墨風兇多吉少。


    果然,隻見新帝眸光一斂,厲聲道:「來人,將這個狂妄之徒給朕抓起來!」


    所有人大駭,包括千城。


    有禁衛魚貫而入,七手八腳將蘇墨風鉗製住,蘇墨風也不反抗,就任由侍衛們胡為,唇邊的笑容卻是更加肆意。


    「怎麽?三哥似乎不服?」


    蘇墨沉挑眉。


    蘇墨風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服與不服又有什麽所謂?」


    眾人一震。


    欲加之罪?


    難道……


    蘇墨沉低低笑了起來,「眾目睽睽,三哥說朕欲加之罪?」


    蘇墨風冷哼,目光灼灼,「是否欲加,皇上心裏清楚。」


    他知道這個男人遲早會對付他的,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這麽迫不及待,登基的當天就出手了。


    蘇墨沉沒有說話,隻迴望著他。


    四目相對,兩人久久對視。


    一人苦笑淺淺,眸中略帶嘲意;一人薄唇緊抿,眸中竟是從未有過的滔天恨意。


    全場鴉雀無聲,眾人冷汗涔涔。


    千城緊緊攥著手心,抿唇望著蘇墨沉,隔得有些遠,看不大清他臉上的表情,隻看得到他麵部冷硬的線條。


    驟然,明黃衣袖一揚,「將人給朕帶下去,關入天牢!三日後處斬!」


    啊!


    處斬?!


    所有人大駭。


    「皇上息怒!」人群中不知誰帶了個頭,跪了下去。


    眾人愣了愣,也紛紛下跪,十四和蘇墨逸對視了一眼,皆眉心一皺。


    千城又驚又懼,心頭狂跳,腦子空白,一時竟不知怎麽辦?


    看著伏地而跪的眾人,蘇墨沉冷笑,「怎麽?都不想要朕登基是嗎?」


    眾人惶然,他們哪是那個意思,一個一個變了臉色,「臣等不敢!」


    「不敢?」蘇墨沉低低笑出聲來,驟然笑容一收,厲聲道:「不敢你們這樣跪著替一個謀逆之人求情算什麽意思?」


    沒有人敢吭聲。


    良久的靜謐。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站了起來,慢慢的,一個,兩個……眾人陸陸續續站起。


    畢竟,人,沒有必要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審時度勢永遠都是為官之道,不是嗎?


    最後,諾大的金鑾殿竟隻剩下兩個依舊跪著不動的身影。


    是兩個女人。


    眾人識得,一人是會製造新型兵器的方芳,一人是新帝蘇墨沉的夫人,染飛之女染千城。


    蘇墨沉麵色冷峻,黑眸淡淡掠過兩人,眸光深邃悠遠,不知落往何處。


    沒有一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思,就像沒有人知道為何他的女人跪著替另一個男人求情一樣。


    方芳率先開了口,「請皇上繞過三王爺!」


    半響,蘇墨沉輕輕一笑,「饒過他?那你讓朕如何服眾?讓朕如何坐這個位子?」


    他的聲音很輕,白璧纖長的手指指著身邊的龍椅,他笑問方芳。


    其實,他所言也不為過,畢竟私自帶兵闖金鑾是死罪,也不是他定的規矩,那是歷朝歷代傳承下來的,而且他第一日登基,就姑息的話,天威又何在?


    方芳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麽好。


    倒是跪在後麵的女子開口了,「皇上可還記得這枚綰髮之玉?」


    蘇墨沉一震。


    眾人發現這個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麵沉如水的帝王,終於臉色變了。


    他緩緩轉眸,看向說話之人,抿緊了唇。


    千城雙手托舉著一枚羊脂白玉,舉過頭頂。


    眾人一陣壓抑的唏噓。


    那玉他們識得,當年文帝壽宴,每個王爺都賜了一枚,而且每枚上麵都有各個王爺的排名。


    千城低垂著眉眼,不徐不疾地繼續,「皇上給我這塊玉,也給了我一個承諾,不知這塊玉現在可否救三爺一命?」


    所有人一震,包括蘇墨風。


    他轉過頭看著千城,一顆心竟是從未有過的澎湃。


    「千城……」


    西陵雪攥緊了手心,雲蔻微微煞白了臉色。


    承諾……貼身之物……他都給了這個女人,可她竟然這樣不知好歹!


    倒是蘇墨沉,麵色早已恢復如常,一雙黑眸靜靜看著千城,雲淡風輕,完全猜不出心中意味。


    良久的沉默後,他淡淡開口,「朕給你的承諾,朕自然會記得,但是,那玉隻能用一次,你可想好了?」


    他的聲音很輕,就像平常他跟她說話一樣,可是千城卻生生聽出了寒意。


    隻能用一次?


    她咬了咬唇,其實,這塊玉她原本是為了腹中孩子要的,可是如今風哥哥有難,她又不能見死不救。


    略一沉吟,她主意已定,「我想好了,求皇上饒風哥哥不死!」


    風哥哥?


    好吧,她一激動就忘了該說三王爺。


    眾人一怔,目光複雜。


    蘇墨風滿眼都是欣喜滿足和激動,西陵雪和雲蔻唇角一勾。


    蘇墨沉又定定地凝著千城,眸色漆黑如潑墨,半響不語,他緩緩踱到千城身邊,伸手,將她手中白玉接了過去。


    不知為何,千城突然覺得心頭一空,剛想抬頭看他,隻見眼前明黃一晃,男人已經快步往迴走,一邊拾階而上,一邊沉聲道:「好!饒三王爺死罪,罰其看守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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