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的她哪裏還有跑的力氣?沒兩步,便摔倒在地,司空畏上前,將她緊緊按在懷裏。


    她嗚咽著掙紮,他手臂箍得死緊。


    「千城,千城,千城……」他一遍一遍地喚著她,手臂緊緊地箍著她,大手撫摸著她的背,希望能夠安撫她的情緒。


    精疲力竭,卻無濟於事,千城最終放棄了掙紮,任由自己窩在他的懷裏,萬念俱灰,「司空畏,放過我吧!」


    她開口,聲音沙啞破碎。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找到她的?


    明明她除了去醫館買了一些止血的藥,她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明明她現在如同一個遲暮的老嫗,麵目全非。


    他竟然還是找到了她,並且認出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該高興,他對她如此上心呢?還是該悲哀,她都這樣了,這個男人還是不願意放過她這顆棋子。


    「司空畏,我知道今天是十五,我知道對於一個中了『月盈霜』又沒有食用解藥的人來說,十五意味著什麽,可是,我不怕,不就是頭髮一寸一寸地成霜嗎?」


    千城一邊說,一邊抬手撩過幾縷銀絲,無謂地笑著,「不就是容顏一點一點老去嗎?不就是身體機能一項一項喪失,直到死嗎?我都不怕,所以,你再也控製不了我了,你再也別想利用解藥逼我迴四王府了!」


    司空畏眸色一痛。


    「你就這樣寧願死也不願意迴去?」


    「是!所以,你再也威脅不到我,司空畏,放了我吧!」千城望著男人冰冷的鐵麵,口氣篤定。


    「不——」


    幾乎不假思索,男人脫口低唿,「不可以!」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緊緊地包圍了過來,如果,如果連死都不能讓這個女人迴去,他還能怎樣留住她?


    他還能怎麽辦?


    「不,你不可以死,也不可以不迴四王府…….」


    男人聲音很低,像是跟她在說,又像是喃喃自語,顫抖的語氣中滿透著惶恐。


    「這些已經由不得你!」


    千城冷笑,如果她有力氣,她想,她可能會扇他一記耳光。


    一個人竟然可以無恥至此!


    她都這樣了,他為何還是不放手?


    她不明白,她到底有什麽利用價值,讓他這樣不依不饒?


    男人眸光一斂,咬牙道:「那也由不得你!」


    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從裏麵倒出幾粒什麽東西,遞到千城的嘴邊,強硬地就要塞進她的嘴裏。


    解藥麽?


    千城微微一笑,淡漠地別過臉。


    下顎一重,男人又大力將她的臉扳了迴來。


    她就雙唇緊閉,死死咬住。


    於是男人又開始來掰她的嘴巴。


    他的手抖得厲害,卻是很大力,甚至有些粗暴,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似乎怕來不及。


    他在怕什麽?


    千城好笑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是怕失了她這顆棋子嗎?


    可是,現在她的命她自己做主不是嗎?


    誰也勉強不了她!


    心中被悲愴填滿,她突然拚了力氣怒吼,「如果你想我現在就死的話……」


    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驟然唇上一重,男人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她瞳孔一縮,驚懼不已,連忙伸手推拒著他,可是他的身子大山一樣,一隻大手更是托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頭壓低。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混蛋!」千城含糊不清地嗚咽著。


    正好趁她張嘴的間隙,男人的長舌就順勢滑了進去,加深了那個吻。


    隨著舌頭一起進入了還有別的什麽東西,苦澀腥甜。


    是藥!


    千城一驚,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竟然用嘴給她餵藥。


    她不要!


    她咬著唇,拚命地搖頭,她掙紮,她瘋了一般反抗,滿頭白髮飛舞。


    她咬破了他的舌,也咬破了自己的唇,濃濃的血腥充斥著兩人的口腔和神經,可男人依舊沒有放開她,依舊深深地吻她,用舌尖將藥丸推到她喉嚨的最深處。


    似乎哪怕她將他的舌頭咬掉了,他也毫不在意。


    竟堅決如斯!


    那一刻,千城驟然想起了蕭寒。


    在沙漠裏,蕭寒就是這樣以血餵她、將生的希望留給她。


    她不讓,她死死閉口不張,他就粗暴地掰她的嘴。


    她罵他,她拚命反抗掙紮,他就深深地吻她,用嘴將自己的血渡給她。


    情景何其相似!


    她心尖一抖,喉中的藥丸滑入腹裏,她嗚咽地喚著,「蕭寒!」


    男人身子一僵,麵具下的臉色一沉,雙眼瞬間染上冰寒。


    他放開了她的唇。


    她卻不放開他,猛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口哭了起來,「蕭寒,我好痛,真的好痛……」


    男人一頓。


    擰了眉,他垂眸看著她閉著眼睛哭得無助崩潰的樣子,眸中的冰寒慢慢淡去,低低嘆出一口氣,他抬手輕輕揉著她的頭髮,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蕭寒,你在哪裏?他不是你,他不是你,如果是你,怎會捨得讓我這樣痛?我痛得快要死了……蕭寒……」


    男人緊緊抿著唇,不響。


    任何言語都無法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各種紛亂、各種複雜。


    他垂眸看著懷中女子的樣子,她似乎在夢囈,又似乎故意閉著眼睛讓自己身陷某種意境中,不讓自己清醒。


    「蕭寒,帶我走吧!帶我迴去!我再也不要呆在這裏,這裏的人都好可怕,所有的人都戴著麵具,所有的人都滿腹心機,連小七…….連單純的小七也是騙我的…….」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幾不可聞,到最後徹底沒有了聲音。


    「千城……」


    司空畏輕輕喚著懷裏的女子,女子一動不動,似是睡了過去。


    他知道,這是藥物起了作用,倒不是月盈霜的解藥,而是銀針上的那個讓人流血不止的毒的解藥。


    方才,他一併哺了進去。


    這個解藥食用後,會讓人意識混沌、然後昏睡一段時間,醒了便會沒事。


    許久,他都沒有動,隻是抱著她,靜靜地就著月光看她。


    她長睫輕垂,睫毛上還粘有未落的淚滴,嘴角一抹殷紅,那是剛才他吻她的時候,她咬破了唇。


    抬手輕輕撫過被風吹得粘在她臉上的幾根髮絲,他低頭,溫熱的唇,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滴、吻去她唇邊的血漬……


    她說她痛!


    她說她痛得快要死了!


    她說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好可怕!


    她說讓蕭寒帶她迴去!


    千城……


    男人抱著女子起身,緩緩往橋洞外麵走去……


    ************


    再次醒來是翌日的清晨。


    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屋裏亮亮堂堂、斑斑駁駁,屋外鳥語蟬鳴。


    千城望著幹淨潔白的白色的帳頂,恍惚了半天,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地鑽入腦海,司空畏找到了她,還吻了她,給她哺了解藥…….


    不會又將她帶迴了四王府吧?


    一個激靈,她猛地翻身坐起,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的廂房,雖房中擺設比較簡單,但是卻件件材料上乘、做工精緻。


    不是客棧!


    不是四王府!


    心中疑惑,她起身下床,這才發現自己身穿一件白色的寢衣,胸口處還重新被上過藥。


    啊!


    是司空畏給她上的藥,給她換的衣服嗎?


    那…….那豈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這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昨夜還強吻她,雖然……雖然是為了哺藥給她,但,反正,是被他占盡了便宜。


    而且強勢霸道得一塌糊塗!


    穿了軟履,她便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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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更新畢~~


    本來準備今天加更的,可素子心裏難受,過兩天再補迴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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