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放下碗筷,她凝眸看進男人的深瞳,「因為四爺明明看到了千城揣著別的男人的錦帕,卻依舊尊重千城、矢口不問錦帕的主人是誰?」


    他深沉,她知道,他隱忍,她也知道,他不形於色,她都知道。


    但是,看見男人的錦帕恍若未見,就不是他的作風,即使不生氣,最起碼也會有點反應。


    越沉靜、越淡漠,說明他越有問題。


    另外,也是剛才,她又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來。


    她從未說過孩子的來歷,也從未說過她沒有了那夜的記憶,自始至終,關於她腹中的孩子,他卻從未問過一句。


    即使不是他的,可他都願意給別人養孩子了,他難道就不想問問那人是誰?


    這太不正常了。


    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他本來就知道那人是誰;第二,他就是那人。


    如果是前者,她想,做為一個男人,肯定不會願意去替別人背這個黑鍋,所以,就隻剩後者。


    而且,那日在後花園的湖邊,他的謊話說得太圓了,沒有一絲漏洞,雖然,她知道,他具備睿智果勇、臨危不亂的能力,但是,真的太圓了,圓得就像早已精心準備了一般。


    所以,她賭了。


    她緊緊盯著男人的瞳,一瞬不瞬,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微末的表情。


    男人果然怔愣了一下,眸光微閃,垂眸一笑,「那是因為本王知道,如果本王問了,你也不一定會講,所以幹脆不問。」


    千城搖搖頭,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何不承認?


    是因為怕承擔責任嗎?


    顯然不是!


    因為在外界,在所有人的麵前,他都早已承認了,也承擔了作為一個父親應該承擔的責任。


    獨獨對她,為何就獨獨對她不承認?


    是因為不屑嗎?


    她微微苦笑,水眸依舊凝在他的臉上,「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一個丈夫看到自己的妻子藏著別的男人的信物,竟可以大度到不聞不問?當然了……」


    她黯然地垂下眸子,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如果這個丈夫心裏從來就沒有這個妻子,就另當別論了。」


    男人未語,握拳放到唇邊輕輕咳嗽了一下,又對著邊上一臉尷尬無措的春蘭說道:「這湯有點涼了,拿去廚房熱一熱!」


    聞言,春蘭心口一鬆,連忙端起湯缽退了出去。


    千城彎了彎唇,她知道他是故意支走春蘭,畢竟有些東西是秘密,隻有他知,她知,他不想有第三人知。


    「算了,吃飯吧!」千城執起銀筷,又給了他夾了一片菜,就兀自埋頭默默地吃了起來。


    男人抿了唇,未動,默然半響,問道:「你想本王問?」


    千城愣了愣,眼梢未抬,「剛才想,現在不想了。」


    「如果本王問,你會告訴本王嗎?」


    「會!」


    千城又扒了一小口飯進口中,緩慢地嚼著,依舊沒有抬眼。


    「那本王問你,錦帕是誰的?」


    千城頓住,片刻,放下碗筷,抬眼看向他。


    男人眸光微閃,朝她伸出手,千城唿吸一滯,以為他要摸她的臉,也不避不躲。


    溫熱的指腹落在她的唇邊,輕輕撚起她粘在唇邊的一顆飯粒,男人故作輕鬆地笑,「你看你,吃飯竟像個小孩子!」


    是要岔開話題麽?


    「錦帕是孩子的父親的。」


    千城脫口而出。


    男人的手微頓,慢慢收了迴去,他垂眸彎了彎唇,「本王想,也是!」


    「可是孩子的父親不承認!」


    千城看著男人,目光灼灼。


    男人低垂著眼瞼,看不到眸中的情緒,隻見他端起茶盞小啜了一口,清清喉嚨,才抬眼,「或許,孩子的父親有苦衷…….」


    「這世上,有什麽苦衷會讓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敢承認?」


    千城有些激動,銳高了聲音質問著男人,眼角已然有了濕意。


    男人眉心幾不可察地擰了擰,凝眸看向她。


    千城便承接了她的目光,不偏不躲。


    四目相對,良久。


    驟然,男人一聲嗤笑,收迴對峙的目光,「千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本王是你的夫,你是本王的妻,一個妻子在丈夫麵前,卻這樣失控地去談另外一個男人,你不覺得很過分嗎?是不是本王不過問那方錦帕,不過問你腹中的孩子,所以給了你自信,你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地來挑戰本王的極限,是嗎?」


    千城笑了,笑了好久。


    還是不承認是嗎?


    算了,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再逼下去,事情或許就無法收場了。


    她也倦了,適可而止吧!


    「對不起,千城為剛才的行為給四爺道歉,是千城太膚淺了!」


    男人緊緊抿著唇,未吭聲,靜默了半響,起身,「本王吃好了,你慢慢用吧!」


    話落,轉身,不做一絲停頓。


    時值黃昏,屋裏光線頗暗,千城看著男人打開門,殘陽晚霞透門而入,光影偏逆中,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突然有種奔過去攔下他的衝動,不過,終是被她按捺住。


    ******************************偶是糾結的分界線*********************************


    是夜,夜涼如水


    楊痕在書房門口徘徊良久,才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內沒有掌燈,一片黑暗,他摸索著將燭火點亮,過了很久才發現掩麵坐在書桌後的男人。


    「爺……」他試著輕輕喚了一聲。


    好半天,蘇墨沉才算有了一點反應,緩緩移開撐在臉上的雙手,黑眸中滿是血絲和倦怠,見到是他,啞聲問道:「已經將她安全送迴去了?」


    「嗯!」楊痕點頭。


    今夜那人又來了,兩人在後院見麵,他當時就守在院門口,遠遠地他看到兩人抱在一起,女的似乎在流淚,蘇墨沉在說話,說些什麽就不得而知。


    再後來,蘇墨沉讓他送那人迴去,這也是第一次,蘇墨沉沒有親自送。


    「爺,方才屬下送姑娘迴去的時候,姑娘問了屬下一句話……」


    蘇墨沉眼梢輕抬,朝他看了過來,他抿了抿唇,猶疑了片刻,才接著道:「她問屬下,千主子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爺的?」


    他以為蘇墨沉會問他是怎麽答的,結果沒有,他隻是冷睇了他一眼,一響未響。


    楊痕自覺無趣,便準備躬身退出,驟然想起什麽,又頓住腳步,「爺,老婦人那邊逼得急,一直問爺為何沒按照她的吩咐將……」


    「知道了!」蘇墨沉有些不耐地打斷他的話,「母妃那邊,本王自有交代!」


    楊痕抿了唇,便也不再多講。


    他知道這個男人的苦,也知道這個男人的無奈。


    事情本就沒有解決,如今又冒出個孩子來,他知道他有多掙紮矛盾。


    「那屬下告退,爺也早些歇了。」


    「嗯!」蘇墨沉朝他疲憊地揮了揮手,「去吧!」


    他躬身退出,輕輕帶上房門,拾步走在幽幽夜色中,路過清華苑的時候,看到裏麵竟還亮著燈火。


    這麽晚了,她還沒睡嗎?


    一個人兀自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


    翌日清晨


    千城剛剛盥洗完畢,準備用早膳,清華苑裏竟突然來了一人。


    來人風風火火地進來,接過她手中的芙蓉糕便啃,「一早就趕過來給你報信,早膳都沒用,餓死我了!」


    千城愕然張著嘴巴,半天合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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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更新畢~~親們周末愉快!!!


    傳說,明日應該有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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