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口


    文帝率眾皇子和文武百官早早地侯在了那裏。


    東墨皇帝西陵博的隊伍浩浩蕩蕩而來,在宮門口停下,可因其思女心切,一刻也不想耽擱,竟是宮門也沒入,提出先直接去四王府。


    文帝麵露難色、蘇墨沉微微擰眉,卻都不好拒絕,隻得應允。


    蘇墨沉連忙吩咐楊痕快馬加鞭迴府讓府中眾人做好接駕準備。


    **


    四王府門口


    烏泱泱一片跪的都是人,千城和素傾也隨眾人跪在其中。


    他們接到消息,聖上要親臨四王府了。


    不僅西蒼的聖上要親臨,連東墨的聖上也要親臨。


    兩君同駕,怕是全西蒼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有四王府這份殊榮吧。


    眾人的心裏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能一堵聖顏,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憂的是不知道東墨皇帝會不會怪四王府的人沒有照顧好他的女兒。


    長長的黃色儀仗由遠及近,緩緩地在王府門口停下。


    兩道明黃身影下了馬車,緊跟其後的是東墨皇帝的隨從以及西蒼的眾皇子。


    蘇墨沉一襲紫袍,走在其中。


    千城遠遠地看過去,隻見其微微抿著唇,黑眸深邃、麵沉如水,完全看不出心中意味。


    她突然想,在這張波瀾不驚的麵孔背後,又有幾分憂愁,幾分忐忑?


    **


    紫霞苑


    看到一動不動躺在床榻上的人兒,西陵博隻以為自己進錯了屋、認錯了人。


    這還是他的雪兒嗎?


    是那個刁蠻任性、靈動活潑的西陵雪嗎?


    他看到的隻是一個臉色蒼白的人偶。


    「雪兒…….」他眸色一痛,上前。


    看到突然出現的西陵博,西陵雪空洞晦暗的眸子才終於有了一絲反應,她怔怔地看著他,半響,才猛地撲進他的懷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父皇…….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了…….」


    「朕知道,朕都知道…….」西陵博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沒關係的,雪兒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


    「可是…….可是,他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是我和四爺的第一個孩子啊…….」


    而且,沒有任何外力作用,這孩子就這樣滑了,那以後,誰知道還能不能懷上?


    西陵雪哽噎著,泣不成聲,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在場的人看了無不為之動容。


    蘇墨沉薄唇抿得更緊了些。


    西陵雪哭了多久,西陵博就極為耐心地抱著她安撫了多久。


    直到她終於哭累了,他才放開她,讓她靠在身後的軟枕上,朝隨行的兩個醫女招招手,「替公主看看,開個調理的方子。」


    「是!」醫女領命上前。


    文帝微凝了臉色,他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自己從東墨帶了醫女來,這樣做,分明就是瞧不起他西蒼國的醫力。


    心中甚是惱怒,可麵上卻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得廣袖中的拳頭攥了又攥。


    那廂,兩個醫女一左一右給西陵雪搭了脈,皆是一怔,不約而同地互看了一眼,再探,兩人臉色就白了。


    猶不相信,兩人又仔細檢查了西陵雪的瞳、口、舌……這才確定了心中所想,兩人再次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西陵博見兩人有異,斂眉:「公主怎麽樣?」


    兩人抿唇,麵露猶疑,看了看眾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直到西陵博大怒,「說!」


    兩人才不得不硬著頭皮對著西陵博一鞠:「皇上,公主她並未滑胎!」


    啊!


    此話一出,眾人一怔。


    並未滑胎?難道是虛驚一場?


    蘇墨沉愕然抬眼。


    不可能!


    那味墮胎香可是比藏紅花強上百倍,怎會沒將胎兒打下來?


    明明出了那麽多血。


    反應最強烈的人當然是西陵雪,恍惚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抓住醫女的手,急切地問:「你們說什麽,我並未滑胎?我並未滑胎?」


    醫女抿唇,凝重地點頭,「是!」


    「太好了!」西陵雪一喜,旋即眉開眼笑,難以掩飾地激動,「父皇,我未滑胎……四爺,你聽到了嗎?四爺,我們的孩子沒有滑掉……」


    西陵博亦是覺得心頭一鬆,再次看向兩個醫女,口氣就明顯地輕緩了下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醫女擰眉,又對視了一眼,靜默了半響,其中一人道:「因為公主本就沒有懷孕,所以無所謂滑胎。」


    什麽?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兩個皇帝,包括西陵雪,甚至包括蘇墨沉。


    沒有懷孕?


    「不……不可能…….大夫都確定了的,我自己也有感覺的…….滑了就滑了,你們沒有必要現在來編這種謊話……」


    剛剛還在狂喜的邊緣,馬上就被打入失望的深淵。


    西陵雪哪裏能接受過來?


    竟然說她沒有懷孕!


    難道她故意作假不成?


    那廂,蘇墨沉已經沉聲命令楊痕,「將那日給王妃診喜脈的大夫,以及後來給王妃看滑胎的太醫、產婆統統找來!」


    「是!」楊痕領命而去。


    西陵博的臉色極為難看。


    這兩個醫女是東墨太醫院裏最好的醫女,所以他才千裏迢迢將兩人帶了過來,本隻是想根據西陵雪身體的具體情況,讓兩人開些調理的藥,沒想到竟整出這麽一出。


    不過,他的人他了解。


    有多少能力,有多少忠心,又有幾分膽量,他清楚得很。


    他自是知道兩人沒有說謊。


    屋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詭異。


    全場靜謐,落針可聞。


    **


    清華苑


    千城坐在窗前看著書,素手將書翻過一頁,又翻過一頁,再翻過一頁,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索性,將手中書卷一扔,不看了。


    一顆心,亂作一團。


    也不知道紫霞苑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那麽久了,眾人還沒出來,不會出了什麽變故吧?


    心煩氣躁!


    起身,她提起茶壺,準備給自己倒杯水,隻見春蘭神秘兮兮地跑進來,「千主子,千主子……」


    「什麽事?」千城搖搖頭,這丫頭幾時能改掉這急急躁躁的毛病。


    「千主子,你知道嗎?」春蘭難掩心中激動,兩眼放光:「王妃她根本就沒有懷孕……」


    什麽?


    一聲脆響,是茶壺砸落在玉石地麵上的聲音。


    **


    紫霞苑


    大夫、太醫、產婆跪了一地。


    蘇墨沉緊緊抿著唇,緩步踱到幾人麵前,伸手指了其中一人,正是那日給西陵雪診喜脈的大夫。


    「那日,本王問你,可會是腹脹?你說什麽?」黑眸微微眯起,蘇墨沉的聲音不大,可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寒氣足以讓現場每個人凍僵。


    如果沒有懷孕,他後來也何必如此處心積慮?


    那人伏在地上,抖作一團,「小的說……小的說,『不會,夫人的喜脈非常明顯』。」


    「那如今呢?又作何解釋?」蘇墨沉驟然厲喝。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可,小的可以保證,當日是千真萬確的喜脈,真的……真的非常明顯。」


    蘇墨沉冷笑,「剛剛你也把過脈,王妃有沒有懷過孕,你應該心裏有數!」


    男人伏在地上,頭也不敢抬,早已冷汗涔涔,「是!看…….看今日脈象…….的確沒有懷過,可……可是那日…….」


    「庸醫!」蘇墨沉衣袖一揮,又指向其他幾人,「還有你們,難道連是不是滑胎也看不出來嗎?」


    幾人連忙磕地求饒:「是我們大意了,我們從沒有懷疑過王妃是不是真懷孕,見王妃身下見紅,是滑胎之症,又探其脈搏,不見了喜脈,所以就以為孩子是滑掉了…….」


    「一群庸醫!」有人厲吼。


    這次不是蘇墨沉,而是文帝。


    一個簡單的懷沒懷孕、墮沒墮胎都能看錯,這是怎樣的一群人?


    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吧,他西蒼國的臉都被這幾個庸醫丟盡了。


    剛想再次發作,卻聽得一女聲響起:「陛下請息怒!這些人說得未必就不是實情!」


    ***


    還有一更,要晚點~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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