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茵幽幽轉醒,已經是傍晚,屋子中靜謐的幾乎聽不見聲音,身上的衣裳顯然已經換過了。


    幹燥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


    屋子裏的暖爐熱烘烘的吐著氣,上頭的紗幔靜靜的飄著。


    目光漸漸往下,墨陵景撲在床榻邊,顯然睡了過去,眉頭微皺,臉上是深深的疲倦。


    而他身邊一張小床上,躺著的正是孩子,那孩子粉雕玉琢的,忽閃的眸子似落水的葡萄一般剔透。


    這便是她的孩子,臉上浮出一抹笑容,一顆心被填滿,這便是她和墨陵景的孩子,眉眼間同他如出一轍。


    那孩子還不認人,獨自躺在小床上,似一隻蜷伏的貓一般。


    她想抱抱孩子,隻是如今她沒多少力氣,生怕摔了孩子。


    目光重新落在墨陵景身上,隱去臉上的笑意,即便現在,她還是心疼,攥了件披風,正欲給他披上去,人卻醒了。


    四目相對,林錦茵心中一陣悸動,連忙將目光移開。


    “茵兒!”墨陵景急忙攥住她的手,微涼,似一塊冰一般,“你終於醒了,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沒有!”林錦茵淡淡,這是實話,除了有些冷,渾身無力,她便再沒有覺得有其他不適,身體裏的寒毒似也沒有發作。


    難道是因為早產的原因麽?


    隻要孩子平安,她便心安了。


    空氣中有暖暖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淌,似無聲的歲月一般,一句話後,屋子裏陷進了長久的沉默中。


    翩然端了補湯進來之際,亦覺得屋子中的氣氛實在安靜的可怕,笑了笑,將手中的補湯放在桌子上,蹲在孩子旁邊看著,“王妃,小世子真像王爺。”


    林錦茵一愣,是很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


    “王爺,可給小世子取名字了,外頭莫形他們要進來看看孩子,屬下擔心人太多,驚著小世子,便沒讓他們進來。”翩然繼續道。


    名字?


    兩人心中都在暗襯,隻是都不開口,許久,墨陵景才道:“墨晗。”


    墨晗!


    希望之光,初晨的光熙。


    是個好名字。


    林錦茵喜歡的緊,隻是臉上卻沒多少情緒,“翩然,我有些累了,你將窗子邊的簾子放下去吧。”


    翩然點點頭,睨了墨陵景一眼,這個時候,王爺怎麽一句話都不說,如今正是解釋的機會,移到窗子旁邊,將簾子放了下來,屋子中暗淡幾分。


    “你們都出去吧,不用守著。”


    “我便在外麵,你醒來便喚我。”墨陵景俯身,欲替她攏龍耳邊的頭發,卻被她避開了,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收迴來。


    兩人出了屋子,林錦茵卻再沒有睡的心思,看著床榻旁邊的小人兒,輕笑,“晗兒,你父王給你取的名字,可喜歡?”


    那孩子張著眼,一雙眸子清澈明媚。


    墨陵景和翩然出了屋子,眾人圍了上來,臉上盡是欣喜。


    “小景,嫂子怎樣,沒事了吧?”


    “沒事了。”墨陵景淡淡,有心結,算不算有事,幾次,他都想開口解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她剛剛經曆過生死,他實在害怕刺激到她。


    雲初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那便是好的,雪伊一事,待嫂子身子好些,你在同她解釋,對了,我那侄子何時才能抱出來給我們見見?”


    “對啊,王爺,屬下們也想看看小世子。”


    “小世子早產,體質弱了一些,如今哪能抱出來,需好生養著,你們別急,總歸是能夠見到的。雲閣主,不過這些日子你的浮曲閣也隻能讓出來了。”翩然解釋道。


    “一個院子而已,我搬出去便是了,小侄子最大,對了,我那侄子喚作什麽,莫不是還未曾取名字吧?”


    “單名一個晗字!”


    晗!


    清晨之光。


    不得不說,這個名字倒是別有深意,拍了拍墨陵景的肩膀,笑道:“好了,小景,喝兩杯去。”說著將人拉了過去。


    兩人並沒有走遠,不過在院子裏麵的亭子中。


    為了這頓酒,雲初幾乎將他數年珍藏的好酒都搬了出來,紅衣輕袖之間,陣陣暗香浮動,撞進人鼻子中,還未飲,便已經沉醉。


    “花間玉露,當初我親手釀的,如今終於可以開壇了。”


    墨陵景撇了一眼桌子上的翡色的酒壺,臉上和緩了許多,“這些年你也能忍住不喝?”


    “自然,我江湖第一情聖是何人,說到做到!”雲初揚起唇角,眉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清冽的酒從壺中倒出來,因著時年已久,色澤刹是好看。


    江湖第一情聖?


    墨陵景的麽眉毛果然不可抑製的揚了起來,手中酒杯微晃,幽幽道:“第一情聖,怎麽至今未見你婚娶?”


    雲初不自然的笑笑,“孤家寡人多好的,來去無牽掛,對了,你可解釋了?那件事?”


    說到此,墨陵景的眸子暗淡了許多,若是解釋了,他心中也不似這般煎熬的模樣,“未曾,待她恢複一些吧,從前的畫作還保留了多少,改日你都尋出來燒了吧。”


    早就已經燒了的,畢竟對他而言,隻是一卷畫紙而已,若沒有隱瞞,如今也不會這般誤會。


    雲初將手中的杯子放了下去,為難道:“那些畫都在我房間,若要尋出來去燒,自然是你去尋,我房間床榻邊有一個小櫃子,裏頭東西便是。”


    “你……”墨陵景一句話說不出來,“你將那些畫作收那般好作甚?”


    “以前不是不知麽,如今知道了,早知道,我也不用費勁心機幫你保存,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可以嫂子什麽都不知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嫂子不會看見的。”


    墨陵景白了他一眼,再不多說,隻是一杯杯的喝著酒。


    屋子中,林錦茵實在躺不住了,腰酸的厲害,勉強撐起身子,落芷卻進來了。


    “王妃,您還不能下榻。”落芷連忙道,隨手將手中的藥放在床榻邊的櫃子上。


    “我起來坐會兒,不礙事的!”落芷應了下來,轉身,身子碰到身後的櫃子,那藥搖搖晃晃,翻了下去,落芷一個心驚,生怕碗落地的聲音會嚇到小世子,連忙接住,藥還是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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