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的光暗下去,四周的微塵輕盈地靠近又遠離,最後如同雪粒般直直下墜。


    盛翹埋在紙片人老公懷裏,眼睫潮濕,手指也僵硬得幾乎忘了屈伸。


    可是紙片人老公和她肌膚相觸的地方,卻氤氳出一片熱意。


    那種熱意像是延綿不斷的溫暖,從他身上一路蔓延到她心裏。


    盛翹像是被火源包圍,下意識地窩進他懷裏。


    盛翹情緒很不好,所以席寒時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低低地吻她,連自己身上都被氤氳的冷氣糾纏,也毫不在意,反而摩挲著她微涼的指尖,想讓她身上溫暖起來。


    直到她的衣服扣子散了,他才眼睫潮濕地停下親吻她的動作,伸出手指想幫她扣好。


    盛翹忽然咬了他一下,席寒時也隻是眼睫輕顫,然後安靜地抱住了她。


    盛翹閉著眼睛,忽然想起上高中的時候,老師曾經說過,不管是食物鏈哪個位置的動物,都具有狩獵和趨利避害的本能。


    可是她遇到了一隻大灰狼,寧願放棄在食物鏈的天生優勢,讓她咬他脆弱的側頸,做她的獵物,也不願意看她蜷縮著默默地掉眼淚。


    ........


    初秋的夜刮著微冷的風,窗欞微微震動起來,樹影輕輕搖晃。


    盛翹的手還落在他側頸,白綢落在她枕邊,男人眼睫微微垂著,沒有闔眸,隻是慢慢地抱緊懷裏的人。


    盛翹的手指在他側頸流連,徘徊,夜色沉下來,席寒時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能握著她的手指,聽到她唿吸平緩下來,心底才微鬆。


    盛翹忽然啞聲:“阿時。”


    朦朧的夜色浸著涼意,他隻能啞聲應聲:“嗯。”


    吻突然落在他耳廓,席寒時握著她的手指,想抓住她的手指,卻被她鬆開了手,隻能摸索著,直到盛翹又咬在他耳廓。


    席寒時悶哼一聲。


    盛翹很清醒,但是她的情緒還沒有迴籠,除了現在這樣蜷縮在他懷裏,親他,似乎也沒有找到別的辦法安撫自己的情緒,所以隻能繼續情緒空蒙地啞聲:“阿時。”


    席寒時摸索著握住她的手指,然後吻她的側臉。


    唿吸滾燙,她身上卻好像還是冰的。


    席寒時心髒微蜷,抱緊她。


    盛翹乖乖地沒動,等她身上終於迴溫了,男人才心髒微鬆,俯身,想給她蓋好被子。


    盛翹卻忽然伸手去碰他的眼睛。


    男人眼睫顫動著閉上眼。


    盛翹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委屈,又像是茫然地啞聲:“兔子會咬人的。”


    她委屈地重複:“你明知道兔子會咬人。”


    席寒時卻縱容地俯身吻她,聲音很啞:


    “是翹翹說的。”


    “兔子就是咬大灰狼的。”


    盛翹的聲音終於有了些溫度,帶著些委屈:“我才沒有咬你。”


    男人配合地讓她摸自己的眼尾,聽到她的聲音,也隻是眼睫一顫:“嗯。”


    他微微闔眸,聲音很啞:“想咬也可以。”


    似乎是感覺到她眼睫濕了,他俯身吻她的眼睛,聲音更啞:“什麽時候都可以。”


    **


    晨光照在窗簾上,男人靠在床頭,懷裏抱著的人身上蓋著他的毛呢大衣,睡得恬靜安穩。


    她頭枕在他一邊肩上,另一隻手根本不能動,男人隻能用低頭,左手指節輕輕地蹭了蹭她的臉。


    昨天她幾乎沒睡,天蒙蒙亮的時候,說要看日出,拉著他到了陽台上。


    結果卻還沒看完日出就睡著了。


    他怕吵醒她,一直等到太陽照到了玻璃門上,才輕輕地將她抱起來。


    微涼的手指覆在她眼睛上,給她擋著太過強烈的太陽光。


    久坐和強光的刺激讓男人的視線有片刻黑暗,,給她蓋被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她醒了。


    睜著一雙懵懂的,幹淨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他,然後本能地蜷縮著在他臉上蹭了蹭。


    吭了一聲:“阿時。”


    席寒時心髒柔軟,聲音微啞:“早。”


    盛翹有點沒反應過來:“早。”


    等看著紙片人老公把被子整理好,蓋在她身上,又站起來,把窗簾拉開,才慢半拍地打個哈欠,有點疑惑地嘀咕著開口:“怎麽覺得哪裏怪怪的.......?”


    席寒時轉過身,蹭蹭她的臉,低眸,嗓音溫啞地迴答:“去洗漱,吃飯了。”


    盛翹:“........”


    盛翹忘了自己的疑惑:“嗯。”


    她乖乖地吃了早餐,還監督紙片人老公也吃了,等紙片人老公給她找衣服的時候,才看到床上那根白綢。


    她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腦海裏突然閃過紙片人老公睜著潮濕的眼睛,眼尾殷紅地抱緊她的樣子。


    盛翹:“!!!”


    她出戲之後會斷片是老毛病了,但是這次斷片.......斷得是不是有點離譜啊!!!!


    仗著情緒沒出來,把紙片人老公欺負得眼尾都被染紅了的記憶被瞬間觸發,盛翹羞惱得麵紅耳赤,捂著臉給自己降了半天的溫,最後還是拍了拍臉,深吸一口氣,才走下床。


    啃了半天手指,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探頭去看另一個房間裏的紙片人老公。


    她和紙片人老公住一起,衣服就放在了另一個房間,原本是怕尷尬,結果現在紙片人老公連她穿什麽都一手包辦了。


    她做了壞事,還心虛在門邊上偷看。


    盛翹拍自己額頭一下,覺得自己這是要渣紙片人老公的節奏。


    仗著自己情緒不對就讓紙片人老公什麽都答應什麽的,她居然真的做得出來........


    早知道,昨天就不該讓紙片人老公陪著!


    她這麽想著,又忍不住啃著手指,再一次探頭。


    身影頎長的男人正拿著衣服,側臉在光影的渲染下如同油畫一般。


    盛翹更心虛了,靠著牆繼續啃手指,滿腦子都是:怎麽辦?怎麽辦!


    誰知道啃得太專心了,連紙片人老公出現都沒有發現,看見他出現的時候嚇了一跳,隻能硬著頭皮:“阿時......早。”


    紙片人老公手上拿著衣服,自然地吻了吻她的側臉,聲音微啞:“怎麽了?”


    盛翹看到紙片人老公鎖骨上的紅印,之前還覺得說不定是她做夢咬的,現在想到紙片人老公都悶哼著握緊她的手指了,她還是欺負了他很久,就覺得耳根爆炸。


    哼哼唧唧半天,最後才目光躲閃地愧疚小聲:“對不起。”


    席寒時低聲:“什麽對不起?”


    盛翹眼神亂飛:“就,就是........”


    男人停頓片刻,聲音更低:“翹翹想起昨天的事了?”


    盛翹內疚得要命:“嗯。”


    紙片人老公似乎是垂眸:“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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