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澄和易安一麵抽取唐人區剩下的靈脈靈力,一麵傾聽。


    隻有三十分鍾的喘息,沒空浪費,白曄望了一眼陸澄,見他和他姐姐林洋在此時此地毫無保留,終於能夠完全合作,便道,


    “林洋對你說的沒錯


    ——毫無疑問,‘智多星’和‘豹子頭’都要顛覆《永久和平條約》以來的世界。他們都是調查員協會所謂的‘魔星’,被協會和‘鮑裏斯’歸為一類。


    我的父親不是什麽鐵路工程師,隻是一個火車司機,超凡的匠人。


    豹子頭和智多星分開後,在羅刹極北的廢墟之地和世界各地的同仁們建立了‘火星社’——我們為無產者而戰,不接受這個君主和財閥主導,強國宰割弱國的世界。我們不依靠神仙,用我們自己的戰鬥和宣傳抗爭。


    ——但在這個虛境滲透的世界,協會和強國掌握了最大的神秘資源。我們雖然有著世界最多的受苦受難的人的依靠,卻沒有足夠推翻他們的力量。


    況且,一旦再一次爆發世界大戰,那些世界統治者為了保證自身存在,必然投入連上一次大戰都沒有投入的神秘資源。到時,虛境的鬼神肆虐人間,在我們‘火星社’勝利前,人類就已經毀滅了。


    所以,首先必須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把列強的神秘資源釜底抽薪,把虛境和實境徹底隔絕。然後,才能開展我們‘火星社’如火如荼的革命計劃。


    ‘智多星’和我們‘火星社’在這個階段是同路的。


    她研究了唐國上古神靈的抄本《靈光秘殿真形圖錄》之後,熬費心血製定了一個‘封神計劃’——那也是我們‘火星社’要尋找的東西。”


    林洋厭惡地皺起眉頭,


    “我的弟弟成為‘白帝行走’,把我送到南洋繼承林家成為‘青帝行走’,就是那個女人計劃的一個環節嗎?”


    白曄道,


    “我父親聽過智多星的講述,根據《靈光秘殿真形圖錄》,自古以來有七大至高神靈主宰虛境,也左右了人類的文明史。


    ——在東方和西方,它們有無數麵具。舊唐稱之為:赤帝、白帝、青帝、黑帝、黃帝、長生天與海主。


    要把虛境與實境隔離,必須獲得全部七大至高神靈的同意。


    我們不清楚‘封神計劃’的所有環節,但是智多星把最容易獲得的‘白帝行走’和‘青帝行走’都掌握在她一邊,顯然是必要的。


    ‘智多星’已經死了,她的計劃走到了培育你們那一步就暫停了。


    ‘火星社’推斷,如果計劃繼續進行,需要控製其他五大帝神的代表行走。再之後,就不得而知了。”


    林洋冷冷向陸澄道,


    “這就是母親對我們的‘愛’。”


    ——雖然這樣說,林洋心裏竟然有一絲輕鬆。她常聽爺爺說母親意圖毀滅世界,但其實終究不是什麽反人類的滅世計劃。


    誠然要實現智多星的計劃,乃至實現那個計劃之後,這個世界由此革命,天反地覆,仍然要血流不止。但那是屬於人類自己,完全不受神靈左右的人類自己的事情。


    陸澄看著蛇女般的林洋,一言不發。


    他又想,這就是白曄來幻海搜尋培理黑船的目的——但最終證明,幻海前站長培理並沒有“火星社”渴望的“封神計劃”——否則,當時的培理完全可以在最後關頭把那個“封神計劃”獻給調查員協會保命。


    那個封神計劃如果銷毀也罷了,如果還存在,最可能的就是落在了他的殺母仇人“托塔天王”手裏。


    “——‘智多星’生前必然與鮑裏斯有所接觸,他是世界上最強的長生天行走,並且絕不站在協會那一邊。


    可惜,鮑裏斯作為妄圖重振羅刹的帝國主義者和一個超級神棍,是無法和我們無神論和國際無產者聯合主張的‘火星社’共存的,他也無法和‘智多星’合作,他們之間的談判隻能不歡而散。


    但或許也是憑借鮑裏斯的‘他心通’,他從智多星那裏窺見到了陸澄你和林洋的信息。”


    白曄看了下手表,道,


    “十分鍾。我說完了。”


    林洋道,


    “智多星的‘封神計劃’是在妄想。


    單單第一步,讓七大帝神的人間行走保持立場一致,就不可能做到。


    白曄,你說的東西,我不會上報一條給調查員協會。瘋子的囈語不值得計較。


    抓捕‘火星社’的反政府分子,是各國警察和泰西總部的事情,也不是我的職權範圍。”


    她終究心軟放過了白曄,然後向陸澄道,


    “就現實而論,現在的我和你可能掌握了唐人最重要的神秘資源。


    不要再去想什麽封神計劃,什麽無產者的世界革命。


    我們兩個人,就是這個神秘彌漫的世界和平穩定的基石,就是唐國在神秘側的代表。隻要你不再做毀滅性的行動,我會付出一切保護你。”


    陸澄本來忐忑的心至此懸下,他一直為之報仇的母親終究不是惡人,值得他的愛和犧牲。


    甚至林洋,看起來都對母親都不再像過去那樣反感。


    穀蜾


    當然他還是要從托塔天王那裏找到母親那個“封神計劃”。


    可首先,是在買賣城活下去。


    此時,貨郎擔的本體口下傳來了丁霞君禮貌但又有些欣喜的請求,


    “陸澄,我已經初步解析了格裏夫的那塊賢者之石,煉成了一個‘導靈器’。我要上來,把導靈器連接中庭怪鬆,重啟格裏夫。”


    丁霞君不愧是唐人裏麵的煉金天才,沒有浪費國家公派出國的銀錢。過去他接觸不到泰西最高明的煉成知識。一旦有機會,不過十分鍾,就能豁然理解。


    陸澄想,理解賢者之石,煉成導靈器之後,丁博士的演算c也應該到了突破b級的門檻。


    “丁博士,別管格裏夫了,你先自己上來——你不必做偵探推理了,白曄會把我、林洋,和智多星的關係交代給你,你就能明白我和玉麒麟李俊義,還有他後麵的托塔天王秀帥的恩怨了。”


    不及林洋阻攔,陸澄向本體口下道。


    丁霞君是坦蕩君子,不會偷聽。但陸澄已經決定,把自己的事完全坦白向丁霞君。


    “陸澄——”林洋不禁埋怨。


    “母親把我們培養成了唐人最重要的神秘資源,現在凡是熱愛唐國的人都不會出賣我們。丁博士就是這樣的人。你也這樣認為吧。


    過去我一意孤行,現在我會團結盡可能多的人,聽取眾位的意見。”


    陸澄請丁博士上來。智多星既然用心純正,光明正大,他也沒有什麽不可以告訴自己隊友的了。


    林洋的確信任丁霞君,她便道。


    “丁博士,我是陸澄的姐姐,我們的母親都是智多星。


    ——剛才修理格裏夫,我隻是把你支開,並且讓你有偷師魯道夫博士煉金術的機會,


    說實話,憑唐人區剩下的靈脈靈力,陸澄和易安連阻擋鮑裏斯下一波念力轟擊都不夠,根本沒有多出來的能量給格裏夫充電。事實上,我們已經可以把格裏夫排除在戰力之外了。”


    丁霞君隻需要時間消化情緒,但林洋的坦誠的確符合他暗中的推理,讓他理性的謎團迎刃而解。


    他便問陸澄正題,


    “那隻有我們五個人了。還有二十分鍾,我們的底牌在哪裏來?”


    “現在,我已經可以信任林洋,林洋也願意信任我了。


    我的姐姐那裏還有一張底牌,她應該會願意交給我,不會像我們在幻海對抗培理時那麽抗拒。”


    陸澄說的是林洋持有的另一枚天寶金匱——父親有兩枚a級古錢,陸澄在打黑船時用古拜誕眾人脅迫林洋交出她搶走自己的那枚,現在陸澄全要了。


    “謔!”


    林洋立刻把她那枚古錢擲給陸澄——這枚a級錢還存了一百萬泉靈光,是上一番陸澄在東瀛邪馬台海峽消滅培理之後剩下的餘額。


    她想憑這一百萬泉還不夠消滅鮑裏斯,但陸澄這個商人一定能把商人的職業道具開發出更多的功用。


    “本來我的打算是占領唐人區為基地,把本地靈力統統握成一拳之後,就直麵鮑裏斯,就像我們在巫王之墟毆打斯坦尼那樣刺殺鮑裏斯。


    現在這裏成了我們的死地陷阱,隊友和靈力都被消耗,沒有再守下去必要了。


    讓我看看,林家,我外公家的那些商人祖先還能給我什麽東西。”


    陸澄發動“鑒寶a”——在幻海時,他還不是a級商人,隻能接觸這枚古錢最表層的記錄。


    現在陸澄已經是3a級商人,他要和林洋古錢最深處的器靈溝通。


    ——陸澄的a級古錢寄托了陸家商人的集體意識黑貓“公明老”,代表了舊唐自古富庶的江南超凡商人的傳承;


    a級龍票寄托了盛天魁的集體意識金毛群鼠“老明公”,代表了舊唐邊地超凡商人的傳承。


    他發現這枚古錢寄托了另一個集體意識——林家不止是海盜,也是海商,舊唐海疆超凡商人的傳承也歸入林家。


    精神世界,陸澄站在了一條古老的舊唐方帆寶船上。


    寶船滿載著一箱箱精美的瓷器、磚茶和絲綢,順著季風望南洋航行。


    船甲板上,一個懸浮的水泡裏遊曳著一條金鱗熠熠,像一條小豬豚般大的錦鯉。


    “白帝行走,我是‘明公老’,青帝麾下。我們之間恐怕沒什麽可談的。”


    那錦鯉道。


    “我不止是白帝行走,錦鯉,如果你能幫助我,我們就掌握了舊唐四大商人傳承之三,我們有希望成為這個時代的‘財神’。”


    陸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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