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探長的狗和紅嘴鷗都撤走,陸澄隻帶著黑貓和白曄單獨會談。


    ——當然,現在的白曄不會知道他和潘逸民之戰的真正收獲——陸澄掌控著兩大幻海正神,通過黑貓的精神網絡,他依然可以聯係各路人馬。


    “我還記得我們今年春天去臨安一道玩,好像就在昨天一樣,真是十分愉快的事情。”


    陸澄隨著白曄穿過一條又一條老鼠做窟的後街,漫不經心道。


    “首先,陪我去臨安玩是我的建議,你一口迴絕了;我去的是你家的小城‘定海衛’給咖啡館的老板娘掃墓;


    其次,如果你是在試探是否另有人冒充我,那我的明確迴答是,現在的我就是過去的我。”


    白曄迴頭望了陸澄一眼,“瞅啥?”


    “我還想排除你被心控的可能。”陸澄隻好道,他基本確認這個活蹦亂跳的白曄就是原來的。


    “‘黑船公司’沒有b級精神係的幹部,更不會像你隨便闖入我的公寓窺探淋浴的我,脅迫我簽訂魂約那樣,隨便窺探我這樣重要人才的心靈。


    ——我和‘黑船公司’的合同是正經的法律合同。”


    她道。


    “所以,現在你是‘黑船公司’的員工了?”


    陸澄道。他其實不太吃驚這個賊的作風。


    “否則我為什麽要在幻海消失二個月,和你斷絕聯絡?隻有曆經黑船公司長久考驗,才能獲取對方的信任,接觸到黑船公司核心的情報。”


    白曄頓了一頓,道,


    “和‘下木’一樣,‘葉蓮’是暗世界最有影響的遊俠俱樂部‘酒廠’的注冊會員。


    黑船公司的擴張計劃需要大量得力的人手,‘酒廠’的‘葉蓮’在二個月前應聘成功。她是6c級遊俠,在黑船公司的b級高層之外最強的員工,地位不是你殺死的2c級武人‘薑戈’能比的。”


    ——她已經知道了“下木”暗殺陸澄的事情,也知道陸澄前不久殺死劫走財前的黑船公司“薑戈”的事情。那麽,“烏賊雨異常事件”和黑船公司“米戈”的存在,白曄必然也是知情的。


    ——陸澄不知道“葉蓮”是白曄這個遊俠在那個什麽“酒廠”注冊的馬甲,還是她取代了“葉蓮”的身份混入了黑船公司。都無關緊要,陸澄隻想知道白曄如今在黑船公司的密級是多少。


    “那黑船公司、卍字會和羅刹幫究竟聯合了嗎?”


    陸澄問。


    “‘葉蓮’就是培理的2b級遊俠,也是卍字會成員‘謝尼耶夫’的手下。


    在幻海站行動科長尚雲鵬追蹤謝尼耶夫的過程裏,葉蓮救過‘謝尼耶夫’的命。


    謝尼耶夫原來的勢力都被尚雲鵬粉碎,在黑船公司他要重建班底。救過他的命、同是羅刹老鄉的葉蓮就是謝尼耶夫在黑船公司的第一個手下。


    所以,現在的我,憑著我的上級謝尼耶夫,可以接觸黑船公司全部的c級機密,部分的b級機密,而我現在是直屬培理的謝尼耶夫與羅刹幫主‘血鷹’的接頭人。”


    白曄道。


    ——本來沒有頭緒的卍字會再調查柳暗花明!


    那個尚雲鵬苦尋不到的謝尼耶夫,對於白曄卻是日常匯報的上級!而白曄則是埋伏在謝尼耶夫身邊最鋒利的刀子。


    陸澄想起點什麽,從黑書包取出半套紙牌送給白曄——“靈光紙牌半套二十七張,每張d級五十泉。遊俠專用道具,彈射時有飛刀動能,對靈體也有效果。”


    ——這是他從2b級遊俠下木繳獲的戰利品,本來就要贈送白曄,這次的名頭就是感謝她及時雨一般的情報。


    白曄端詳了一下,這份哄女孩子的小禮物是她應該得到的,自己的“賭博c”、“雜技c”和“暗殺c”都可以配合靈光紙牌,就把半套牌幹脆收進了挎包。


    “另外半套紙牌,也記得配齊了給我。”


    她心安理得道。


    “好說。”


    陸澄本來想和白曄立刻設計逮捕謝尼耶夫的圈套,但他隨即想到,謝尼耶夫也不過是黑船公司的一個高層罷了。


    而白曄之所以用“葉蓮”的身份在黑船公司臥底到現在,她要調查的也可不止一個幻海站的叛徒,而是黑船公司的全部計劃。


    “我沒猜錯的話,你真正看重的是黑船公司的a級機密。


    ——我應該怎麽幫助你在黑船公司升職呢?”


    陸澄道。


    “你知道‘黑船’是什麽嗎?”忽然,白曄的腳步停住。


    她說的黑船自然是那艘烏賊們崇拜的黑暗神殿,陸澄在第三層刹土境發現的奇觀。


    “我在‘烏賊雨事件’裏追蹤著烏賊群到過虛境,看到了那艘翱翔虛境的黑船。”陸澄道。


    白曄微微吃驚,果然像黑船公司的內部幹部通報說的——陸澄不止收割了“薑戈”,挫敗了“米戈”,而且從第三層虛境之中安然脫身。


    在二個多月前,她和陸澄共曆生死,那時候陸澄的本人的真實戰力連自己都無法壓倒。


    誰想二個多月以後,陸澄不但火拚了幻海第一民間調查員,培理最倚重的唐人盟友3b級匠人潘逸民,而且比自己這個員工都要接近那艘黑船。


    ——這個曾經世界上最強大的遊俠的傳人,白帝的行走,蘊藏著無比的潛力。他能一路走下去,直到改變這個黑暗叢林般的世界嗎?


    “我要登上那艘黑船,得到黑船裏的一樣東西。”


    白曄道,


    “為了獲得登上黑船的資格,我還要為公司完成一件任務。”


    不知覺之間,陸澄和白曄已經走到了西區和東區的交界處,從後街穿出,對麵的大馬路上閃爍起迷亂狂野的霓虹燈光,還有讓人陶醉酥軟的歌聲。


    過了馬路,就是“夜魔舞廳”,陸澄從幻海站行動科長那裏得知的羅刹幫的老巢。


    “——夜魔舞廳的地下是一處幻夢境,訓練殺手;上麵是正常的消費場所,訓練舞女。沒有大事,‘血鷹’不會上來。


    不過,戴上麵具,雖然隻有黑船公司的幹部知道你的相片,還是以防萬一。”


    白曄從挎包裏掏出一個貓頭鷹麵具給陸澄戴上,牽著他的手穿過馬路,走進“夜魔舞廳”。


    ——假設白曄晉升的任務是把陸澄活捉給黑船公司,那陸澄現在就在走進陷阱。萬一不慎,他就得和一個3b級武人“血鷹”提前對決。可是連對付c級武人陸澄都要左右支絀。


    ——現在仍然是陸澄實力的低穀,他離補充完畢道具還有一周。


    “你的手很僵硬呀。”白曄道。


    “這算我為白小姐免費調查黑船公司的三次之內嗎?”


    陸澄問。


    白曄努努嘴,“你這個男人真是的。好了,算是一次吧。”


    陸澄的手鬆弛下來。


    ——他是有職業態度的調查員。如果事件的性質變成工作,陸澄就切換成了全心全意為客戶服務,為了無本萬利赴湯蹈火的工作人格。


    夜魔舞廳,荷爾蒙氣息濃鬱。康康舞娘躍動的白花花的肢體映入陸澄的眼簾。三點鍾,這裏還是縱酒狂歡的未央之夜。


    兩個高頭大馬的舞廳羅刹保鏢敬畏地為白曄和她領來的貓頭鷹麵具男人開道。羅刹幫已經歸順黑船公司,公司派來的監軍“葉蓮”他們自然不敢得罪,也不會管她帶來玩的男人。


    白曄向酒侍要了兩瓶伏特加,領陸澄走進舞廳的一間地下室,地下室的鐵門隔音效果良好——裏麵陳設雜亂,隻有粉紅色的大床顯眼。


    在大床的對麵有一台留聲機,白曄靠在大床上開瓶喝起伏特加,向陸澄道,


    “這個房間曾經是沙娜·留裏克的。現在是我的宿舍。”


    沙娜·留裏克,被陸澄和黃貓逼迫跳虛境之海的卍字會主教,幻海的前歌星,最初夜魔舞廳的舞娘,以及留裏克王室唯一健在的血脈。


    陸澄在留聲機旁邊發現了一張唱片,上麵有一個無比眼熟的“卍”字的標記。


    “我救了謝尼耶夫的命,成了黑船公司信任的幹部。他又交給了我一個更重要的任務。”


    白曄指了指那張卍字的唱片,


    “我的精神力得承受住這張唱片的低語,保持住理智健全——一旦我能做到,我就可以去服侍吟唱這張唱片的主人,一位葉蓮的羅刹老鄉,直到她生產完畢。


    然後我就能登上黑船了。”


    白曄煩心地皺了皺眉頭,“我每次聽這張唱片,都得給自己灌伏特加麻痹神經——否則早瘋了。你有什麽辦法讓我過關嗎?”


    陸澄把這張無比沉重的卍字黑膠唱片放在了留聲機上——這似乎是一張新灌製的唱片,灌製唱片的女人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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