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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風來,不如追風去,到了一定高度,風自然會來。奔跑吧,讓自己成為風。


    ——一禪小和尚


    白無常牽著一條白色小狗,撫著它的頭道:“小家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徒弟了。”


    小狗叫著說:“我舍不得離開主人。”


    “主人?他是害死你的惡人。”白無常道。


    “主人,就是主人,怎樣都是主人。”小白狗的愚忠讓黑白無常無話可說,可恰恰是因為小白狗的這股勁兒,他們才決定收小白狗為徒的。


    “走。”黑無常懶得廢話,拎著小白狗,強行將它帶迴到了地府。


    小白狗名叫小六,之所以叫小六,是因為它是它主人張衛國養的第六條狗,前五條狗死後,都祭了張衛國的五髒廟。冬天吃狗肉火鍋,爽。


    這天張衛國的父親張富貴犯事了,有了牢獄之災。


    “一定要救父親。”張衛國下定決定,一定要救父親,多方遊說,打通關節,事情在三天之後,終於有了轉機——交百金以贖父。


    為了籌措金錢,張衛國拿出自己全部的積蓄,不夠又向親朋好友到處去借,總算是湊齊了。


    “小六,好好看門。”張衛國帶上錢,騎著騾子往衙門去。許是這幾天過於勞累,竟沒發現裝錢的袋子破了,錢從破洞裏漏了出來,一路顛,一路掉。


    “汪汪汪……”小六看見了這一幕,吠叫著追了上去。


    “叫你看家,怎麽還跟過來,迴去!”張衛國嗬斥小六,讓它迴去。


    “汪汪汪……”小六不迴,還衝上前擋住騾子去路,逼得張衛國不得不停下來。


    “嘖!找抽是吧。”張衛國揮動皮鞭,打在小六身上。


    “嗯~汪汪……”小六被打的吱哇亂叫,跑到一邊。


    “這畜生,一點都不聽話,迴來非宰了吃了。”張衛國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再次驅趕騾子前行。


    “汪汪汪……”小六哪會那麽容易放棄,又衝了上來,擋住張衛國去路。


    “啪!”小六的這一舉動,又招來張衛國一頓鞭子,即便隔著厚厚的毛,也能看見殷紅的鮮血,小六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它疼的是齜牙咧嘴。


    “汪!”小六猛向騾子撲了過去,要來咬騾子。


    “安~”騾子受到驚嚇當即尥蹶子,將背上的張衛國給顛了下來。


    “媽的!”張衛國憤恨而起,隨手拿起石頭,就砸向小六腦袋。


    “嗯嗯嗯——”那一下直接將小六的頭給砸破了,血止不住的流,疼的它上竄下跳。


    “啪啪啪……”張衛國還不解氣,撿起石頭,不停砸向小六,顯然是要將小六砸死。


    “汪。”小六沒辦法,隻能撒開腿,往迴跑。


    看著遠去的小六,張衛國罵罵咧咧道:“娘希匹,一定宰了你,宰了你。”過了一會兒,再次騎上騾子,去往衙門。


    小六跑迴家了嗎?


    沒有,它頂著烈日,忍著傷痛,用嘴一塊一塊的將金子叼起來,藏在一個隱蔽的草叢裏。


    “哎,金子。”難免有路人撿到金子,恰好被小六看見。


    “汪汪汪……”小六吠叫著,意思是“放下金子”,可路人怎麽可能聽得懂小六的話,再說就算聽的懂,難道因為一隻畜生放棄一塊金子?這怎麽可能,一塊金子,不知道能買多少條狗了。


    “去去去,哪裏的瘋狗,滾遠點!”路人撿起石頭,砸了過去。


    小六也不知怎麽的,全然沒有麵對張衛國時的笨拙,靈活地躲開了砸來的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哢吧一下咬住路人腿。


    “啊!”路人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攥起拳頭猛力的捶打小六,“嘭嘭嘭”,拳頭打的小六“嗯嗯嗯”叫喚,可是任憑多麽疼痛,小六始終沒鬆開嘴。


    “給你金子,給你。”路人將金子扔了出去,小六果然鬆了口,叼了金子就跑。


    “啊,這年頭,狗也見錢眼開了?”路人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崩塌了,不過現在與其糾結這個,倒不如先去找大夫來的實在,被狗咬了,說不定會死人呢。路人馬上一瘸一拐,慌裏慌張的去找大夫。


    鮮血不停的流,小六的腳步也越來越緩慢,甚至因為失血過多,產生了暈眩。


    “嗚嗚”小六晃晃腦袋,再次叼金。


    “吧嗒”漏出的五十塊金子,都被小六從路邊叼到了這個草叢裏。


    看著紅色金子,小六滿意的笑了,它心想,主人迴來一定從這路過,到時候它就衝出去,帶主人來取金子,主人一定會很高興。


    “困了,睡一覺。”小六趴在金子上,沉沉的睡去。


    當小六醒來的時候,兩個人站在它麵前,一個穿著白衣手拿一條鐵鏈,一個穿黑衣手拿一根棒子。此乃無常駕到也。


    “汪汪汪……”小六當即狂吠,做攻擊狀。意思是“走開,別碰我主人的金子,不然我咬死你。”


    “真是可憐的小家夥,”白無常搖搖頭,言道:“你還想咬我不成?”


    “汪汪汪……”小六目露兇光,亮出獠牙,直撲向白無常。


    “哎哎哎!”白無常被小六碾的,東跑西顛。


    “嗬嗬。”黑無常嘲笑一聲,定定地看著小六的屍體。狗啊狗,你怎會如此愚忠?實在可悲,可憐。


    “別再過來了啊,再過來我不客氣了。”白無常指著小六,發出警告。


    “汪!”小六才不管你的,衝上去就咬。


    “嘩愣愣”索魂鏈化作一條長蛇,鎖住了小六的脖子,索魂鏈立馬就成了狗鏈子,逼格下降了老多老多。


    “汪汪汪……”雖然被鎖住了,但小六仍然沒有放棄,繼續攻向白無常,白無常無奈隻能將招魂幡插在地上,將小六拴住。


    “小家夥,我們得談談。”白無常拿出一條板凳,坐在小六對麵,當然了二者之間有個安全距離。


    “汪汪汪……”


    “說人話。”白無常拿手一指小六,賦予了它說人話的能力。


    “我咬死你,咬死你。耶,我怎麽能說人話了?”小六覺得不可思議。


    “往那兒看,看到了嗎?”順著白無常所指的方向,小六看了過去。


    那躺在金子上,渾身帶血,長的賊英俊的小狗狗不就是自己嗎?它是小六,我也是小六,那我誰?


    “不明白?”白無常言道:“那是你的屍體,你已經死了,被拴住的是你了靈魂。”


    “死,死了?我不能死,金子還沒交給主人呢。”小六張開嘴,想要咬斷索魂鏈,可就它那小牙齒,怎麽可能撼動索魂鏈分毫。


    “收徒。”黑無常看到如此執著的小六,頓生收徒的心思。


    “大哥,它是條狗啊。”


    “忠心。”是啊,若論忠心,世界上還有什麽生物比得上狗。它送你出門,盼你歸來;罵它不去,打它不走;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好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教個徒弟玩玩也不錯。”白無常答應了,小六可說是走了大運了。


    “嘩愣愣,嘩愣愣……”小六才沒興趣管什麽師傅徒弟,一個勁的咬索魂鏈。


    “金子,我的金子,怎麽沒有啊。”不遠處傳來焦急聲,這是張衛國發現錢漏了,趕忙迴轉騾子,沿路尋找。


    “主人!”小六興奮抬頭,吐出舌頭想像往常一樣,衝出去迎接主人,可它生生的被索魂鏈拽了迴來。


    “嗯~”小六開始更加瘋狂的撕咬索魂鏈。


    “血?小六!”張衛國循著血跡,繼而發現了小六的屍體。


    “死東西,一定是你咬破了錢袋。”張衛國一腳踹在小六的屍體上,看的小六靈魂停住撕咬,委屈不已。


    “金子!”踹開了小六,小六屍體下的金子立即被張衛國發現,他歡喜不已,一二三四五……不多不少,整五十塊,再加上他錢袋裏剩下的五十,正好是一百金。


    “太好了,太好了。”張衛國抱著金子,長舒一口氣,救命錢一分都沒少。


    張衛國收好金子,這才正眼看了小六,在小六身上撫摸了幾下,說了一句:“真是條好狗。”


    “哈~哈~哈~”小六吐著舌頭,享受著主人的誇耀,這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時刻,主人誇自己了。


    “迴家。”張衛國隨後將小六屍體帶迴,到棺材鋪買了個小棺材安葬了,還給小六立了個墓碑“忠犬小六”以彰顯他的大義。


    “吧嗒,吧嗒。”看著遠去的張衛國身影,小六止不住的掉眼淚。


    主人,小六一定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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