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血液噴湧而出,在半空中好似有無形力量牽引一般,粘稠的血液全部落在地麵深刻的印記之中。


    那詭異的三人,也沒有當場死亡,反是滿臉虔誠的半跪在印記之中,雙手托著緩緩跳動的心髒,頭顱緩緩低下。


    地麵上,深刻的印記正在被猩紅的血液快速覆蓋。


    身穿白袍的老者,滿臉肅穆的望著地麵,雙眼眨都不敢眨。


    嘭嘭嘭!


    不遠處,突然傳來數聲沉悶的聲音,不時還有幾聲孩童充滿怒氣的尖叫聲。


    此刻,街道上。


    兩個渾身環繞血霧,身高丈許的怪物,正拚命纏住一道赤-裸的孩童身影。


    赤-裸的孩童,麵色驚怒,身影快速閃爍,似是對那兩個詭物身上,環繞的血霧忌憚不已,不斷躲避這兩個怪物的貼身襲擊,不願與其接觸。


    而那兩個怪物,則是拚了命一樣,怒吼著攔住孩童邪祟,不讓其前進。


    一時間,三者就這樣糾纏在原地。


    唰!


    忽然間,不遠處一道黑影瞬間從街道盡頭奔來,幾個閃身間便來到此。


    看著眼前,三個邪祟纏鬥這番場景,陸難眉頭微皺。


    邪祟之間互相大戰?


    但他也沒多想,施展身法,閃身間直接衝入其中,一拳朝著那孩童邪祟後心打去。


    而那一直試圖擺脫這兩個怪物,逃離此地的孩童邪祟,忽然側頭看見陸難衝過來的身影。


    它瞳孔微縮,麵色大變,猛地尖叫一聲,蒼白的手臂驀然變化,泛起一圈圈藍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洞穿眼前這兩個怪物的身體。


    轟!


    兩個丈許怪物身體一僵,身軀轟然倒地,環繞在身體外的血霧,不斷沸騰翻滾。


    但那孩童邪祟顯然也是不好受,它本來凝實的身體,此刻,變得有些許的透明。


    這一切都是在眨眼之間發生。


    拚著消耗自身本源,處理掉眼前兩個讓它厭惡的怪物後,它沒有任何猶豫,再度朝著遠處逃亡。


    對它而言,身後一直追著它的那個兇人,才是最可怕的。


    那怕它消耗本源,全力爆發,都不是其對手。


    並沒有完全開啟的靈智,與身體本能瘋狂的提醒著它。


    逃!


    逃離此地!


    逃離那個人!


    突然間,一股濃鬱的血霧迅速襲來,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隻丈許的血色巨爪,驀然朝著孩童抓去。


    但這一擊,卻是抓了個空。


    血色巨爪隻有指尖觸碰到孩童邪祟腳踝,令其身體微微一頓。


    隨後血色巨爪憑空消散,地麵上那兩個怪物的身體,也是無聲無息的消散,突然化為紅粉,散落在地麵。


    但也就是這一頓的時間。


    啪嗒。


    一隻泛著紅芒,猶如鷹爪的大手,突然間抓住孩童邪祟的腳踝,讓其身體突然頓住。


    “抓到你了。”清冷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很是突兀的響起。


    隨後這隻大手上,青筋虯起,狠狠地朝下猛拽。


    嘭!


    地麵猛地一震,隻見一道白影瞬間砸向地麵,將青石街道上砸陷出一個淺坑,片片青磚碎裂而開。


    “給我死!”陸難麵色冷峻,雙拳全部被紅芒覆蓋,大量赤極內氣凝聚在雙拳之間,快速轟向孩童頭顱。


    轟轟轟!


    地麵劇烈震蕩,沉悶的聲音不斷迴響,陸難雙拳猶如狂風驟雨般,瘋狂傾斜到深坑之內。


    數個唿吸後。


    一道濃鬱的白芒突然從深坑內衝去,落入陸難眉心消失不見。


    見此,他才收拳,冷眼看著眼前幾乎深不見底的深坑,以及深坑外麵,正在快速燃燒的孩童雙腿。


    唿!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將麵前無數灰塵擊散,隨後彎腰伸手,從深坑內取出一枚白色的珠子。


    “可惜跑了一個。”望著手中的白色珠子,陸難眉頭微皺,神色有些惋惜,


    巷子內讓他一直薅羊毛的三個邪祟,被打死兩個,逃了一個,這讓他心中有些可惜。


    一家人就應該整整齊齊的讓他打死,如今逃了一個,對方家庭不完整,他也少了許多陰源。


    這對雙方都不好。


    反手將白珠收起,他目光閃爍,心中瞬間打起了另外一個主意。


    “下次可以去找那持傘邪祟。”


    想到此,陸難迴首看了眼,地麵上已經被吹散一空的紅粉。


    “剛才那兩個紅霧怪物是什麽東西?”


    要不是有它們纏住這孩童,再加上最後紅霧凝聚出的巨爪,讓孩童邪祟身形一頓,他是不可能抓住的。


    “不過看起來倒是有點像白蓮教的手段。”陸難心中暗忖。


    因為他之前也見過白蓮教也有一種,可以將武者身形變怪物的秘術。


    而且剛才那紅霧怪物,卻是很是相似於白蓮教秘術所製造出的怪物。


    隨後,他四周望了幾眼,施展身法,足尖輕點,朝著遠處奔去,幾個閃身間便消失不見,融入夜色之中。


    ......


    此刻,昏暗的巷子內。


    白發老者依舊站在原地,看著麵前隻差一絲就即將圓滿的印記,麵色平靜。


    最終,粘稠的血液將最後一點印記覆蓋。


    地麵上,一抹濃鬱的紅芒忽然升起,隨後眨眼間幻化為一朵血紅的蓮花,漂浮在半空中。


    見此,白發老者神色大喜,毫不猶豫的伸手掐出一個詭異的印決,合並在一起的大拇指,按向眉心。


    刹那間,一抹淡淡的白芒自其眉心,緩緩被其從眉心拉出來。


    “啊...哼...”


    一聲極度壓抑的慘叫聲,混合著悶哼聲響起,白發老者麵色痛苦,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終於,仿佛抽髓一般,一抹白芒從其眉心緩緩出來。


    同時他整個人氣息瞬間跌落至極致,整個人好似再度蒼老了許多,甚至於臉上都出現了大量皺紋褶皺在一起。


    白發老者大口喘著粗氣,眉宇間一抹揮之不去的疲憊,異常明顯。


    他伸手輕輕一彈,那抹白芒瞬間射入紅色蓮花之中。


    幾乎是眨眼間,紅色蓮花就被白芒侵蝕,隨後一抹清冷的白蓮赫然出現。


    半空中,白色蓮花輕輕搖曳,不是有淡淡的白色光點散落。


    數個唿吸後,白蓮上方出現一個倒扣的赤色罩子,散發著無窮紅光。


    搖曳的白蓮被其籠罩,眨眼間便枯萎,很快就消失在半空中。


    此刻,赤色光罩也緩緩沉寂消失,但若是仔細看去,會發現赤色的光罩上,隱隱有數絲白芒微微閃爍。


    見此,老者神色略緩,佝僂著身軀,朝著後方走去,融於黑暗之中消失不見,隻剩下其淡淡的呢喃聲迴蕩。


    “白蓮綻開,盛世將至......”


    ......


    天色蒙蒙亮,遠處天邊漸漸升起一抹魚肚白。


    離城也在這個時候,好似蘇醒一般,再次恢複了生機。


    此刻,這個時間點。


    街道上卻是聚集著許多耕夫,成百上千的漢子,沿著青石街道朝著城外走去。


    今日是離城的秋收日子,並且這次斬邪司吩咐,必須趕早收割穀物,收取糧食。


    沿著街道慢慢前行,身材敦厚的趙大牛,低著頭吃著自家中帶著的大餅,走在大部隊前方。


    這一次參加秋收,三天時間能掙十兩銀子,還能分得十斤獸肉與三十斤穀物,收取的糧食越多,到時候獎勵越多,他已經很是滿足了。


    走了沒多久,大部隊終於來到城門口。


    四周的持刀的甲胄士兵,圍著城門口站立,麵容覆蓋在黑鐵麵罩之下,隻能露出一雙冷峻的雙眼。


    轟隆隆.....


    城門被緩緩打開,忽然間一股濃鬱至極的血腥味,隨著清晨的微風襲來,直令人生嘔。


    這一刻,趙大牛瞪大著眼睛,怔在原地,他麵色瞬間煞白無色,眼中更是驚恐不已。


    同時胃中一陣翻湧,強烈的惡心感湧上來,“哇”他腳下一個不穩,摔到在地,大口的嘔吐。


    四周的人,均是與他一般,神色驚恐,扶著同伴幹嘔。


    隻見,城外官道上入目所及的全是紅色,一直持續到官道盡頭。


    濃鬱的血腥味不斷襲來,官道上一片屍山血海,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猩紅的血液甚至將地麵都浸濕。


    遠處,許多黑色甲胄士兵,正在幾位血袍人的帶領下,快速清理著官道上的殘肢斷臂。


    “快點走,聽從命令,去各自分配好的大田,有膽敢擅自走動者,殺無赦!”


    城門口,一身材魁梧,身穿黑色盔甲的漢子,高聲喝道。


    ......


    唰!


    屋頂上,陸難足尖一點,運轉身法快速疾馳,朝著家中方向奔去。


    此刻,屋頂上閃動的人影,並不止他一人,最起碼有數道身影,同時在房頂跳躍。


    下麵街道上,已經出來擺攤的小販,和早起來往的行人,卻是對此見怪不怪,司空見慣了。


    城內武功高強的武者,為了趕時間,幾乎都會從屋頂上疾馳,


    久而久之,此事也就被眾人默認了,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覺得新奇了。


    疾馳中,陸難望著不遠處,街道上排著長隊,正在朝著城門口走去的耕夫大部隊,眉頭微挑。


    “離城秋收終於開始了,不知道昨晚城外有沒有發生大事。”他目光閃爍,暗中猜測。


    隨後收迴目光,他腳下發力,速度再次加快幾分,消失在屋頂。


    他昨晚斬殺巷子邪祟後,便一直到處尋找邪祟,獲取陰源,忙碌了一個晚上。


    但收獲也是頗為豐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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