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正的家。

    裴雲在低頭垂淚,其正坐在一旁抽煙,支書在另一屋生悶氣。一家人冷冷清清。村人的閑言碎語讓裴雲心似刀絞,老支書火冒三丈。若是裴雲是一罵街潑婦,打一陣罵一陣也就罷了,可她幽幽怨怨的隻是哭,並不說什麽,讓其正氣不起來。

    裴雲哭累了,斜倚在床上,呆呆看著屋頂,其正走過去,攬著她的肩,一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歎口氣。當初也是這樣撫摸春杏的,恍如昨日。

    裴雲睡下了。其正站在院中,仰望星空。七月夜晚很涼爽,他不由自主的走出去。

    街裏一個人也沒有,鄉村的夜晚總是很寧靜,月朗星稀。踏著如水的月光,他神使鬼差般的來到春杏家門口。透過門縫看,裏麵有微弱的燈光,那是春杏的屋子,似乎還有嬰兒的啼哭。閑話歸閑話,他是實實在在的喜歡春杏,喜歡她的文靜,喜歡她的淡然,還有那麽一點點高傲。春杏啊,我將如何跨過這道看不見的門檻,與你相伴呢?

    春杏在屋裏侍弄女兒,盡管生個女兒婆婆不高興,盡管其正在醫院的表現讓人匪夷所思,可是兒子不在家,媳婦的月子總得侍候。女兒的出生讓春杏有了依靠,有了奔頭。

    出了滿月,婆婆便不管了,春杏獨自帶著女兒,下地幹活,迴家做飯,孤獨而堅強。

    這天,她背著女兒,來到田地,正準備請人幫忙澆灌快要旱死的秋苗,看到田裏水汪汪的,似乎聽到玉米那歡快的喝水聲和嗶嗶叭叭的生長聲。是其正!她心裏喊道。感激、埋怨一齊湧上心頭。感激有人幫忙讓她不再作難,埋怨他這樣做是不是更讓人說閑話。

    抱著女兒坐在田頭,路過的村人看到田裏的水,卻看不到其他人,曖昧地笑笑,邊走邊迴頭看她。她裝作沒看見,抱起女兒迴家。

    胡同口照例坐著一群婦人,有的手裏拿著活,有的奶孩子。

    “那可不是,親著呢,聽說在醫院一口口的喂。”

    “咋?你眼熱了?迴家讓你男人喂你呀!”一人打趣道。被說的那女人站起來欲打她,“俺可受不起。”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能不管嗎?”

    “真是他的?”其他人問,湊到一起看著說話的那女人。

    “我是聽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聽說連田地也澆好了呢。”

    “……”

    忽地看到春杏來到眼前,都倏地閉了口,各自忙各自的。

    春杏心裏一沉,快步進院。婆婆在院子裏打雞:“我打你個吃裏扒外的死雞!自己有食不吃,去吃別人的!!”雞被她打得亂跑,咯答咯答地叫著,雞毛、雞屎到處都是。

    趕快進屋,掩門,淚,流了下來,流到女兒臉上,女兒睜大眼睛看著她,為女兒拭去臉上的淚,女兒啊,你可知媽媽的苦!她把臉貼在女兒臉上,不禁哭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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