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

    坐在窗前的春桃正看著書,忽然一個信封落到書上,窗外閃過一個黑影。春桃趕忙拿起來,看看周圍,沒人注意到她。

    肯定是他!春桃心裏象有頭小鹿似的“呯呯”跳著,再也無心學習。正好到了放學時間,可同學們誰也不想先走。春桃收拾起幾本書,拿起半根蠟燭,起身離開。同學們抬頭看看,又低下頭繼續學習。

    來到宿舍,掏出火柴點燃手中的半截小蠟燭,慢慢走到自己床邊,掀開一點被子,把蠟燭粘到床上,然後脫鞋上了床,趴在枕頭上撕開那封信:

    陳春桃:

    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可咱們已經認識兩年多了。自從那次相撞以後,我就注意上了你。你有個姐姐,已經退了學,還有爹媽,媽你很疼愛,是吧?唉,我就沒那麽幸運了!

    我叫李大栓,十二歲那年,爸媽相繼過世,現在隻有一個親人----弟弟小栓。我們在大伯家生活。看著別人有爸有媽,多幸福!

    對了,春桃,到現在你決定下來報哪個學校了嗎?我已經決定了,報師範!你呢?希望能在師範工校園裏遇見你!

    三(四)班 李大栓

    春桃臉紅了。原來每天都有雙眼睛追隨著自己!哎呀,真不好意思,自己有時笑,有時跳,沒有一點淑女風範。原來他沒有父母,怪不得長那麽麵老呢!他怎麽知道我要報師範?如果都考上了,那……,天哪,我才16歲呀!

    一顆不安的少女的心,象一艘剛造好的輪船,開始了她的處女航。

    11。

    天氣越來越暖。村前村後的樹木已經濃綠得翡翠一般。傍晚,炊煙嫋嫋,老頭老太太脫了棉衣,穿著夾襖夾褲坐在街上談論著子孫兒女;一些大膽的姑娘們穿了連衣裙,一臉不自然的從街上走過,迅速隱到某一個同伴屋裏,再也不出門;晚歸的農民肩上扛著農具,吆喝著牲口;放學的兒童“咕咕”“嘎嘎”地尋找著跑散的雞、鵝。

    陳滿德老漢的二兒子陳喜祿,吃過晚飯,剔著牙,光著膀子走出院門。他家住最東頭,門朝東,門前的路是陳寨的交通要道。隔條路,隔些場,就是葫蘆溝。

    他走到路對麵,場上放著大哥家的樹木,準備蓋房用的。他坐上去,打著飽嗝,撓著後背、胳肢窩。

    他盤算著今年該種幾畝花生,種幾畝玉米。40歲的人了,日子過的挺滋潤,可就是沒置買家當。大哥陳喜祥比自己大五歲,大兒子分家另過了,二兒子的房子馬上要蓋,就一個閨女,早晚嫁出去沒事了。而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也沒安置。大兒子立軍眼看就20了,二兒子也16、7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還得加勁幹!

    正思忖著,一陣咕咕噥噥的聲音傳來,象是鴿子,卻又尖又細。仔細聽聽,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他頓時來了精神,娘的,有鬼了不是?躡手躡腳繞過一個麥秸垛後麵,聽到了談話聲:

    “這不是在城裏,肯定會有人看見的。”

    “那你說咋辦?”

    “以後我不來了,你處處也別帶出樣子來。”

    “春杏,我喜歡你!”

    “別說了!往後別再找我,我走了!”一個穿裙子的纖瘦的身影從麥垛後走出來,陳喜祿嚇得趕忙轉了個方向,那個身影從他門前經過,繞到前街,消失了。

    “唉----”一聲歎息,一個高大的身影身東走去。

    陳喜祿明白了,這是一對野鴛鴦。看來,男的是炭窯上的陳其正,女的是滿倉的大閨女春杏。

    自從上次他們在炭窯上約會過一次後,春杏就後悔了。其正好幾次暗示她,她也沒赴約。今天是要給他說一聲,以後不能再那樣了。偷偷摸摸的幹什麽,完全可以明媒正娶嘛。他托個媒人來,做個明正言順的對象,逢年過節也可以相見,多好。這事還能讓我先提出來呀!真的喜歡我就趕快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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