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在盧瑟從陰影中走出來後,約修亞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隻頭上豎著一根呆毛,尾巴上係著一條藍色蝴蝶結絲帶的肥貓。


    約修亞緊握著小刀,心中有些緊張。


    在他的認知中,這個時間,這個場合,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一隻自己隻在報紙上看過,且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點的貓,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並且這隻貓給他的感覺,非常怪異。


    尤其是它盯著自己看的時候,那種迥異的眼神,一黑一白的異色眼瞳中,不時會流露出一種微妙的就好像是人類的情緒。


    就像自己之前一直待著的那座教堂的查理老神父。


    每當自己做了錯事之後,他都會用這種包含關愛的眼神,傾聽自己的懺悔。


    但畢竟老神父算是他的養父,有那種眼神很正常。


    可眼前這隻怪貓,為什麽也會帶著這種眼神呢?


    難道?


    某個瞬間,當約修亞想到某種可能的時候,他的身子抖了抖,耳畔仿佛又再次響起了查理神父的訓誡聲。


    “約修亞,有些事,並不像你所見那般,做事情不能夠因為脾氣暴躁而不過腦子。”


    “難道這隻異色瞳的貓,是查理老神父?”


    “但,他明明已經在三年前迴歸了主的懷抱,這個世上,應該不可能會有這種奇怪的事情發生吧?”


    “不,或許有可能....”


    約修亞想到了自己過去那段顛沛流浪的生活中,所見識到的那些遠超普通常識的事情。


    【死亡,真的是一種解脫嗎?不,或許那才是真正的新生。】


    這一句約修亞曾經在某個小型教派的教典上看到過的話,在這一刻重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雖然這隻貓是查理神父的可能性不大,但它是絕對有問題的。


    或許貓的身體之中,所存在的,是一個人類的靈魂。


    又或者,這隻貓本身,就是一隻異種。


    匪夷所思的事,他見識的,還算少嗎?


    “約修亞,貓貓這麽可愛,不能用刀子嚇唬它。”


    陷入沉思的約修亞,被尼祿的沙啞的聲音吵醒。


    他迴過神,看著自己不由自主朝前挪動的身體,以及右手中那把距離那隻異色瞳的貓還有不足10公分距離的鋒利小刀。


    恍惚間,似乎察覺到了一些什麽。


    他的臉色瞬間白了一些,他拉住了尼祿的手臂,朝後連續退了幾步。


    當距離那隻貓有10遠的距離後,約修亞才算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濕透了。


    沉悶的氣息讓此刻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在尼祿不解的目光中,約修亞抓住了她的手,不斷的搖著頭。


    “尼祿,這隻貓有問題,不要靠近它。”


    目光轉動著,約修亞注意到了身側的一座白色雕像,他拉著尼祿的手走了過去。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後,強行將尼祿塞到了雕像後方的一處恰好夠一個身為的空位置中。


    這裏畢竟偏僻,屬於完全沒有光線的地方。


    “你先躲在這邊,不要隨便發出聲音,等我將眼前的麻煩清除後,你再出來。”


    手輕撫過尼祿白色的頭發。


    約修亞的眼中,閃過一絲疼愛。


    是哥哥對於妹妹的疼愛。


    放下手,轉過身,約修亞的眼中,此刻隻剩下決絕。


    那隻貓,很可能是保爾留下的後手。


    至於它為什麽會在這,很可能它就是這扇門的守衛。


    隻有擊敗了它,自己才能帶著尼祿找到真相。


    深受某些騎士傳記小說的影響。


    約修亞在剛剛迴過神來之後,就已經開始了自我的腦補工作。


    盧瑟所附身的那隻鳴叫波比的波斯貓,已經在他的認知中,成為了需要打敗的反派boss。


    “來吧,你這隻可惡的肥貓,我會打敗你,然後帶著尼祿找到真相的!”


    充滿著熱血且相當中二式的發現。


    盧瑟蹲坐在地上,淡定了瞥了眼約修亞。


    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少年,並沒有在剛剛的一瞬間被什麽奇奇怪怪的生物奪舍。


    所以,你突然這麽熱血上頭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居然把我這個萌萌噠的波斯貓當成是boss?


    這到底是誰教你的?


    盧瑟已經無力吐槽。


    麵對約修亞那在他眼中慢的不像話的攻擊。


    盧瑟伸出自己的前爪,舔了一口,迷糊的開始洗起了臉。


    抱歉,純粹是最原始的本能,原身所遺留下來的肌肉記憶在作祟。


    不過,盧瑟並沒有收迴爪子。


    他微眯著眼,胡須抖了抖。


    此刻,約修亞已經來到他身前一米處,一腳朝他踹來,但當約修亞瞳孔放大,以為自己可以一腳結束戰鬥時。


    他眼前的那隻肥貓忽然消失了。


    同一時刻,他隻覺得自己肩膀一沉。


    那隻貓居然蹲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怎麽可能?


    他到底是怎麽到自己肩膀上去的?


    完全超出了認知的情況,出現在眼前,約修亞瞪大著眼瞳,呆滯的看著身側肩膀上的肥貓。


    盧瑟眯著眼,用一種嚴肅的表情瞪著他,仿佛在說:


    “小老弟,你這樣做是不對的,你很不對勁你知道嗎?”


    剛剛的一瞬間,盧瑟成功發動了時停技能,當然,他並沒有大喊一聲“砸瓦魯多”,而是在心中默念了一聲時停。


    短暫的一秒多一點點的時停時間,讓盧瑟順利的來到了約修亞的肩膀上。


    當然,為了給這位不老實的小老弟一點教訓,盧瑟以一秒30爪的“歐拉”拳幫助他進行了一場持續了十分鍾的臉部肌肉放鬆。


    效果是十分顯著的。


    約修亞的整張臉都腫了起來。


    如果此刻讓保爾從他身邊走過的話,根本是不可能認出此時約修亞的模樣的。


    “約修亞,或許你對我產生了某些誤會,但我的存在,並非與你為敵。”


    “我和你有些淵源,但因為某些原因,我無法告訴你,總之,你隻要知道,我的到來,是為了幫助你。”


    耳旁響起的略顯清冷的聲音,讓約修亞瞪圓了眼瞳。


    一天中的連續刺激,讓約修亞陷入了自我懷疑的狀態。


    “我不對勁,這個世界不對勁,我不對勁...”


    嘴中的喃喃自語,顯露出了約修亞此刻正在不斷重組的三觀與認知。


    片刻後,重新迴過神的約修亞,看著正趴在自己肩膀上眯著眼打著唿嚕的肥貓,陷入了一種糾結的狀態。


    剛剛那兩句話,要真的是它說的話。


    那這隻貓的身份,很有可能真的是查理神父了。


    但他又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和自己相認。


    所以,他隻能選擇默默地在暗中幫助自己,給自己提供一些保護。


    或許,昨晚上的那個人,也和查理神父有關係?


    約修亞已經開始了自我的腦補。


    有些事或許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此刻,在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了某種莫名的興奮情緒。


    他就知道,查理神父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時候的記憶重新在心中記起。


    從小他就覺得查理神父不一般,甚至在某個時間段,產生了查理神父不是一個普通的神父,而是一位非常厲害的神父。


    畢竟,那些住在教堂周邊的夫人們,總是喜歡在某些時候來找查理神父禱告,且禱告往往都會持續近二三個小時。


    並且這期間,小約修亞總是能夠聽到一些怪異的聲音。


    以前他不懂,但在後來的冒險中,他懂了,那種聲音都是怪物的哀嚎聲。


    在遭遇強烈的撞擊又或者將武器刺入弱點中時,那些怪物都會發出類似的聲音。


    畢竟,這是他親身經曆過的事情。


    而他的記憶中,最開心的時間,往往都是在禱告結束後。


    那些夫人們,都會容光煥發的遞給自己一些零食,並且詢問自己是否有其他夫人們來找尋查理神父禱告。


    而從小就很懂事的約修亞,為了幫助查理神父守住他低調的神父作風,他都會笑容滿麵的告訴夫人們,沒有。


    此刻,對於自己過去如此的機智做法,約修亞默默地給自己點了個讚。


    原來查理神父一直都這麽低調的原因,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一些秘密嗎?


    他果然是如此的強大!


    放心吧,我會默默的守護您的秘密的。


    現在,既然您願意出現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您的。


    哪怕您有著什麽難以明言的事,我都明白。


    總之,我會讓您看到我的成長的。


    仿佛下定了決心。


    約修亞將肩膀上的肥貓抱了下來,抱在懷中,走到了那處雕像後方,將尼祿叫了出來。


    順便將一些能告訴她的事,告訴給了她。


    最後又鄭重的將手中的查理神父,交到了尼祿的手中,叮囑她好好的抱著他。


    “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尋找那個東西。”


    此刻的約修亞,感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


    有著查理神父的守護,他無所畏懼!


    ......


    同一時刻,遊輪第四層的走廊中。


    穿著一身寬鬆白袍的盧瑟,正打著哈欠,聳拉著眉眼跟在拉紮爾的身後,朝著二樓走去。


    剛剛原本還想說些什麽的他,忽然收到了警示,有人正在敲門。


    無法,他隻得立刻迴歸了本體。


    當然,在迴歸本體之前,他已經在那隻波斯貓身上留下了一些有助於睡眠的遠古疫病。


    按照正常邏輯推演的話,剛剛自己的那兩句話,應該是可以確保在自己暫時的離開之後,那隻波斯貓不會被約修亞莫名其妙的幹掉。


    當然,要是真的被幹掉也沒有辦法,隻能再另想他法了。


    至於現在麽,他得跟著拉紮爾去二樓的練習室,鍛煉身體了。


    以拉紮爾的說法來講的話,就是


    “肌肉長期不鍛煉的話,是會逐漸鬆散的,最後都會因為怠惰而轉化為肥肉。”


    咳,盧瑟在聽到是這件事後,差點就在拉紮爾麵前表演什麽是真正的怠惰,大腦震顫術。


    當然,那也隻是差點。


    畢竟盧瑟現在的人設是一名見習調查員,同時接受了拉紮爾的傳承,並不是某怠惰大祭司。


    根據傳承一般是傳授給弟子這個邏輯分析的話。


    拉紮爾此時應該算是盧瑟的師父。


    師父發話,做徒弟的,自然是要跟著師父走的。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二樓的練習室。


    這裏的情況,並非是盧瑟想象中的大量滋生男性荷爾蒙的健身房,反倒看起來像是一個私人的會館。


    一些訓練用的工具堆放在西側的一處區域內,三五個人正在訓練著。


    而在東側的區域內,此刻正聚集著一群人,有男有女,此刻熱情高昂,正圍著東側的那座類似鳥籠一樣的金屬擂台歡唿著。


    全封閉的鳥籠中,正有一人一怪物在戰鬥著。


    盧瑟並沒有細看,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擂台後方的一處階梯座位上。


    最高層的位置,在那裏,坐著一個全身都仿佛籠罩在黑暗中的人。


    明明他就站在那邊,但他身邊的一切都是顯得如此模糊。


    甚至在盧瑟開啟真視之後,依舊隻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仿佛虛影一樣的生物。


    無數彷徨而又怪異的生物正在黑暗中咆哮。


    一種讓盧瑟感到厭惡的氣息不斷的在那些陰影中彌漫著。


    那裏的東西,就像是一大團充斥著晦澀氣息的不祥事物,令人感到反胃與惡心。


    這是在真視狀態下,盧瑟最直觀的感受。


    短暫的開啟後,盧瑟又關閉了真視。


    畢竟他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直接衝到那邊將那玩意兒給塞進肮髒的糞坑讓它去和那些胖乎乎的蛆蟲玩耍。


    雖然那樣做感覺挺不錯的,但有些時候,做一些事,還是要考慮周邊情況的。


    至於為何盧瑟會注意到那東西。


    完全是因為它身邊,此刻正像是一條狗一樣站著的保爾。


    很顯然,那玩意兒的偽裝身份,能夠讓保爾以這種姿態對待,絕對是一位大人物。


    盧瑟甚至在第一時間,就將它的身份,主觀的代入了那名追捕尼祿的人身上。


    畢竟這條船上的人,能夠讓一位有權有勢的副船長這般對待的,應該不多。


    “維克多,肌肉的鍛煉,需要長久的鍛煉,我們過去吧。”


    拉紮爾的唿喚,讓盧瑟不自然的轉過了頭。


    緊身小背心與工裝褲,拉紮爾已經換好了自己的健身裝備。


    盧瑟重新代入了維克多的人設,暫時,他還需要先忍耐一下。


    畢竟接下去還有幾天的航程,自己和那玩意兒又都在同一艘船上,如果真的是專門追捕尼祿的東西的話,那自己和它,遲早會碰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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